“喲，西蒙諾夫居然也來了。”
謝凱看著一群蘇聯人中的西蒙諾夫，驚訝地說到。
旁邊的白彥軍并不認識新來的蘇聯人，疑惑地問謝凱，“哪位是西蒙諾夫？這可是蘇霍伊總設計師！”
謝凱指著人群中一名頭發花白的矮個子老頭，說道：“那位就是，蘇霍伊設計局總設計師，蘇聯航空工業部副部長，這家伙是個運氣好的人。”
白彥軍一臉不解，這樣的頭銜，怎么運氣好了？
謝凱笑了笑，并沒解釋。
白彥軍也沒追問，可旁邊112廠的趙玉軍卻好奇地不得了，問著謝凱，“謝凱，你很熟悉這位么？給我們介紹介紹唄。對于蘇聯這些領導人，我們可都不熟悉。”
謝凱看了下時間，蘇聯人還沒落座，談判開始還有一會，對趙玉軍道：“70年代中期，蘇27原型機T10已經設計完成，75年就開始發圖制造。同年9月15日，蘇局創辦者，也就是原來的總設計師蘇霍伊去世，由伊萬諾夫代理總設計師。77年5月20日T1001首飛，接著又制造了2、3、4號原型機，2號原型機因事故墜毀。79年年底即將進入批量生產時，西蒙諾夫在發現試飛的蘇27沒法達到原本的設計超越美國F15，性能相差懸殊，于是提出了大改計劃……”
說到這里，謝凱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旁邊還在就座的蘇聯人，繼續說道：“那時候的蘇27，最大航程剛超過3000公里，最大飛行速度只有2230公里每小時，低空最大表速只有1350公里每小時。”
趙玉軍當即就說道，“主流三代機，最大低空表速最低要求都在1400公里以上啊，這戰機有些落后……”
作為112廠這個專門研究生產戰機廠家的副廠長，趙玉軍自然知道國際上新一代戰機的標準。
覺得蘇聯人的蘇27這樣的參數，實在是有些落后。
謝凱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家伙居然是個明白人。
看來沈飛跟美國人合作，也是了解到不少東西的。
繼續說道，“沒錯，在當時，蘇霍伊提出了一個改進方案，西蒙諾夫說服航空工業部跟軍方開始按照他提出的方案改進。剛開始，他就調入航空工業部擔任副部長。結果，改進后的蘇27原型機，跟最開始的原型機相同的地方，只有主起落架輪胎跟飛行員的彈射椅。”
其他人都是一臉蒙蔽。
這樣的事情，謝凱都知道？
難道上次他們在蘇聯的時候跟蘇霍伊接觸，就了解到了這些？
王成峰更是驚奇地問道：“你小子怎么知道這些秘密的？”
顯然，他有些不信。
謝凱沒解釋，不滿地盯了他一眼，王成峰頓時就尷尬地閉嘴了。
對于王成峰的態度，謝凱很滿意，繼續說道，“這次改動夠大，改進后的試飛又按照之前的試飛進度進行，使得試飛難度增加了不少。81年9月T107原型機在試飛過程中，因為燃油耗盡失事，伊留申因為彈射而被永久停飛，落實西蒙洛夫改進方案的項目總師科爾欽受牽連被解除總師職務，主管工程師亞馬爾科夫也遭到免職……”
當年蘇27的是試飛過程中，墜毀不少。
也有不少飛行員犧牲。
更有不少蘇聯航空大牛“院士夢碎”。
謝凱停頓了一下，看了蘇聯人的情況后，才繼續說道，“同年12月23日，T1012進行最大速度試飛時，機頭破裂，飛機在空中解體。蘇霍伊總設計師伊萬諾夫也受到牽連，那時候他正在評選蘇聯科學院院士，結果被調到航空部了，失去了成為蘇聯院士的機會……如果西蒙諾夫不被調到航空工業部當副部長，作為總工程師的他，現在也不可能坐在這里跟我們談了。”
謝凱說出這樣隱秘的事情，讓白彥軍等人感覺到震驚。
他們沒想過蘇27試飛過程中還有這樣的事情。
都知道戰機試飛危險，蘇27出的問題未免多了一些。
趙崢看著謝凱，有些不相信，“你小子該不會在瞎扯吧？”
謝凱并沒跟他爭論，這些事情在蘇聯都屬于秘密。
“不過這位確實值得讓人敬佩。如果不是他提出大改蘇27戰機，蘇27就沒有現在這樣優異的性能。通過他提出的修改計劃，蘇27最大截面積減少15％，空氣阻力降低了1820，有效提升了整個蘇27的綜合性能。”
當年如果不是西蒙諾夫頂著巨大的壓力，提出蘇27大改方案，永遠不可能出現這款經典戰機。
造成這些事故的原因，并不在西蒙諾夫，而在蘇聯軍方。
70年代開始，蘇聯爭對美國F15提出設計一款更先進的重型戰斗機，一直迫切希望快點列裝空軍。
蘇27試飛過程中發現了很多問題，修改后，甚至來不及做出更多試驗，就因為蘇聯軍方迫切的需要，不得不就這樣生產。
西蒙諾夫看著謝凱，對他微微點頭示意。
之前謝凱到蘇聯時，雙方就已經見過面，這位總工程師對謝凱這位年輕人記憶非常深刻。
那時候，中方就想采購蘇27戰機，而且也是蘇霍伊方面主動跟中方人員溝通接觸帶來的結果。
按照慣例，在雙方落座后，進行了短暫介紹，隨后就進入正式談判。
對航空工業部、中航技、112廠這三家單位來說，都是非常激動的。
只要談判下來，蘇27這款經典戰機，就將在112廠進行國產化。
“諸位，關于蘇27戰機，整機出口我們沒有意見，對于技術出口，我覺得可能性不是太高，技術太先進，貴方也很難掌握……”西蒙諾夫一開口，就讓中方人員有些不爽了。
這是瞧不起中國的技術基礎？
謝凱覺得這位總設計師很無聊，為什么總玩這一招呢！
見其他人只是臉色不好看，也沒反駁，謝凱有些失望。
這本來是112廠引進技術，航空工業部跟中航技都參與進來，他們自己不談，搞得好像還是404的事情一樣。
這種時候，謝凱也沒法退縮。
當即就站起來，對著西蒙諾夫反駁著，“總設計師，不愿意出口技術可以直接說，中國技術基礎如何，我們自己知道，是否能掌握生產技術，也是我們的事情，何況，蘇27戰機并不怎么樣。”
對方既然先要玩這種，謝凱也就不客氣了。
謝凱說出的話，頓時讓中蘇雙方的人目光都投到了他身上。
蘇聯人臉上更是帶著怒色，眼里都快噴出怒火。
蘇27是蘇聯無可爭議的最優秀的戰機，性能甚至超越美國F15。
這本來就是為應對美國F15戰機開發出來的，按照軍方要求，必須達到F15性能的1.1倍才能列裝部隊。
全世界最先進戰機，被謝凱這樣一個年輕的中國人說性能不怎么樣！
米薩維奇夫斯基看著謝凱，覺得這小子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謝建國怎么生出這樣一個兒子？
蘇霍伊總經理波戈相不直接冷哼一聲，“謝，既然這么說，那你倒是指出蘇27有什么缺點，我們也好修改。”
他已經竭力壓制著自己的怒氣，但是在話中還是透露出強烈的不滿。
眼睛死死地盯著謝凱，一副說不出來就沒完的表情。
蘇27這款戰機，對于謝凱來說是志在必得，絕對不可能讓蘇聯人帶節奏，任由蘇聯方面提要求。
謝凱看著蘇聯人怒氣沖天，毫不在意。
別說蘇27本身就有著很多毛病，沒有毛病謝凱都得找出來。
要不然，這談判沒法談。
作為蘇霍伊對外公共聯系部經理的切爾瓦科夫，知道謝凱為什么說這話，立即反駁謝凱，“謝，在巴黎航展雖然出現了點意外，那并不代表蘇27性能有問題。當時出現問題是因為飛行員被西方間諜投毒，而不是戰機本身帶著缺陷。”
他的解釋讓蘇聯人情緒平靜了不少。
在巴黎航展上，蘇27表現并不是一開始他們設想的那么完美。
差點墜毀的糟糕表現甚至給蘇27帶來了不少聲譽損害。
這跟蘇聯方面一開始想著一舉震驚世界，出口戰機獲得龐大訂單來彌補蘇聯財政虧空的想法徹底落空。
謝凱既然以巴黎航展上蘇27的表現說事，蘇霍伊跟蘇聯航空部的大佬們自然不愿意。
“同志們，我們可以立即現場觀看蘇27的空中性能展示。”切爾瓦科夫征詢了各位大佬后，才開口對中方人員說到。
巴黎航展上，蘇27的表現太差強人意。
謝凱絲毫不拒絕，看著切爾瓦科夫一臉笑意，“這樣正好，雖然兩年前就看過，不過我們的領導們都沒有見識到蘇27最完美的展示……”
謝凱的話讓蘇聯人氣炸了，卻沒法跟他計較。
雙方處于談判對立面，為了各自利益，肯定要想盡辦法打壓對方。
白彥軍看著謝凱，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這小子又在開始帶節奏了。
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想如何跟蘇聯人談關于蘇27這款戰機的采購問題。
偷偷地對趙崢跟王成峰說：“謝凱談的時候，盡量不要插言，除非他需要你們說什么，再開口。”
王成峰不解：“我們怎么知道他什么時候需要我們說什么？”
趙崢跟趙玉軍兩人沒說話，臉上的表情已充分證明，他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