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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節 布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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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可有把握?”天子聽不明白,索性就懶得去想了,直接問道。∏雜ξ志ξ蟲∏

  “臣愿立軍令狀……”張越俯身拜道:“三日之內,必定控制住疫情!”

  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差不多從上官桀嘴里了解到了長安城爆發的疫情規模——大約百人感染,只是因為分布范圍較廣,才引發恐慌。

  但,京兆伊和執金吾,在他來之前,就已經隔離了主要疫區。

  剩下的,無非是用一些后世的方法來消毒、凈化疫區的水源、土壤,并對染病者進行治療而已。

  更重要的是——史書上并未記載這次疫情。

  換而言之,很可能規模很小,只是引發了暫時性的恐慌。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這次疫情被更大的事情掩蓋了。

  仔細想想,似乎好像在歷史上,就是這個時間點,公孫賀父子下獄,同時天子腦抽,產生了幻覺,以為有人要行刺他,于是下令長安戒嚴。

  但,說到底,疫情就算后來規模擴大,也大不到什么地方去。

  所以,張越能拍著胸膛,立下軍令狀。

  天子聽著,頓時龍顏大悅,臉色一下子就放松了。

  他冷冷的看著于己衍和梅福,哼哼嗤嗤的道:“京兆尹,長史,可都聽到了?”

  于己衍和梅福聞言,連忙爬著上前,叩首拜道:“臣等無能……”

  有什么辦法呢?

  天子之前,逼著他們立軍令狀,他們不敢。

  現在,這張蚩尤一來就拍著胸膛立軍令狀。

  兩相對比,他們兩個怕是在天子心中成為了庸官、昏官和無能之輩。

  好在,天子現在心情還不錯。

  若換了過去,恐怕他們兩個,少不得要去廷尉衙門喝喝茶,談談心了。

  說不定,廷尉還會問他們:“公等皆兩千石,國家重臣,天子用之,以為左膀右臂,何故不思盡忠為國?”

  那樣的話,恐怕,就真的沒臉見人,只能自殺謝罪了。

  “爾等既知無能,那就好好輔佐侍中張子重,聽其號令,控制長安疫情吧!”天子冷冷的道:“如敢違逆侍中張子重之令,既以‘狡猾無道’治罪!”

  “諾!”于己衍與梅福苦著臉,緩緩的低頭:“臣等謹奉詔!”

  一個京兆尹,一個丞相長史,地位都在對方之上,但現在,卻只能在對方面前,聽從號令。

  這滋味,于己衍和梅福心里面都是苦的很。

  但沒有辦法,只能受命。

  天子看向張越,道:“朕就以卿為長安除疫大使,賜節,許便宜行事,兩千石以下官吏及關內侯以下貴族,若有膽敢違背卿命者,卿可先斬后奏!”

  “兩千石以上,關內侯及列侯,敢有違命,卿可押送廷尉,朕將令廷尉嚴懲之!”

  “上官桀為卿副使,相機決斷!”

  張越聞言,連忙頓首拜道:“諾!臣謹奉詔!”

  上官桀也拜道:“諾!臣謹奉詔!”

  到這個時候,上官桀也算是看明白了。

  其實張越拉他來,是保護他。

  他若不來,那就……慘了!

  天子肯定會問:“上官桀在哪?”

  到那個時候,自己恐怕就得卷鋪蓋回老家種田了。

  所以,他看著張越,有些感激。

  只是,那傷寒疫病,依然讓他恐懼。

  以至于,剛剛出了玉堂大門,他就立刻拉著張越的手,壓低了聲音,問道:“張侍中,您真的有把握?”

  張越看著他,呵呵的笑了笑。

  對于如今的人們來說,傷寒是絕癥,這是事實!

  一旦感染傷寒疾病,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風寒感冒,也是有著巨大危險。

  稍不注意或者體質稍微差一點,就可能發展成高燒、肺炎,進而導致呼吸系統衰竭。

  一般來說,得了傷寒,只能聽天由命。

  挨過去就痊愈了,挨不過去就死。

  大部分醫生,對于傷寒病,也只能是開點安慰性質的藥物。

  或者用點姜湯,聊盡人事。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因為,到現在為止,醫方卜噬,依然沒有分家。

  中醫,在很多時候依然帶著遠古時代的印記。

  這一點,哪怕是黃老學派的名宿,也不能例外。

  甚至是號稱最后的扁鵲的淳于意在世之時,在遇到一些無法用藥的病例的時候,也只能跳大神,向神明禱告祈求。

  但在三國時代,一位中醫大家,改變了這一切。

  張仲景和他的《傷寒雜病論》,將中醫從巫、卜、醫、噬之中分離了出來。

  從此,中醫走上了一條陰陽辯證,對癥用藥的道路。

  而張仲景最重要的貢獻,則是為中醫開辟了治療最主要也是最關鍵的傷寒疾病的道路。

  更值得人們紀念的是這位中醫大家,所用的種種方子,全是廉價的可以就地取材的藥物。

  從桂枝湯到葛根湯,莫不如是。

  從那以后,哪怕是一個身無分文的農民生病,也能用得起藥了。

  而恰好,張越有一個叔叔是數十年的老中醫。

  上高中前,他經常在叔叔的診所里玩耍,沒事就翻那些放在桌子上的中醫著作。

  從《傷寒雜病論》到《千金要方》,他都看過。

  只是后來,隨著學習、工作,這些記憶都已經模糊,甚至遺忘。

  直到他穿越到此世,有著黃石在手,終于有了找回這段曾經的記憶的能力。

  當然,在這之前,他得先去找點‘肥料’來。

  他對上官桀,笑著道:“上官兄放心好了……”

  “區區傷寒之疾,并非什么大不了的病癥……”

  若是鼠疫,他自然沒有對策。

  但區區流感或者傷寒桿菌,他還是有辦法對付的。

  全部治愈所有病人,他不敢保證,但控制和限制住疫情,并且治愈大部分病人,他還是有把握的。

  上官桀聽著,只能是相信張越。

  “先去一趟京兆尹衙門吧……”張越回過身來,看向微微顫顫的從殿中走出來的于己衍與梅福兩人。

  梅福的話,張越不了解。

  但于己衍?

  張越對他可謂熟悉無比。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把手伸進京兆尹衙門內部,甚至將京兆伊衙門架空!

  反正,這種事情,他又不是第一個干的。

  前輩們。

  譬如說晁錯啊郅都啊寧成啊義縱啊咸宣啊張湯啊,都做過。

  而且做的比張越還過分!

  據說當初,晁錯還只是一個太子家令的時候,就已經在操縱內史的事情了。

  等他當了內史,御史大夫和丞相,都要靠邊站!

  都要聽他的!

  中大夫袁盎和他唱對臺戲,就被他直接趕回家種田了!

  在漢室,真正的權臣,都是從小就開始霸道的。

  為小吏必凌上官,為副手必架空主官。

  于己衍走出玉堂,只覺得渾身都有些虛脫。

  他微微擦了擦額頭的汗滴,嘆了口氣,給劉氏當官就是這樣。

  功勞是天子的,而鍋卻得自己接著。

  他雖然早已經習慣,但這次依然嚇的屁滾尿流。

  他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在玉堂高臺前等著自己的張越和上官桀,嘆了口氣,心道:“或許這樣更好……”

  他自知自己的斤兩。

  自當官以來,他已經習慣了聽從別人的命令做事,更習慣了在別人的指揮下做事。

  若讓他主動去承擔某個大事,他怕是還會做砸!

  畢竟,他性子軟,膽小,被人一嚇就可能縮卵。

  帶著這樣的念頭,于己衍走到張越面前,拱手道:“請天使吩咐,下官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梅福也是無奈,只好跟上來,也拜道:“請天使吩咐,丞相府當如何行事?”

  張越看了看兩人,笑道:“二位明公,切莫責怪晚輩遇俎代庖,實在是事情緊急,若不抓緊時間,一旦疫情擴大,則吾等皆當蒙春秋之誅……”

  于己衍與梅福對視了一眼,這個解釋,他們當然是很難的接受的。

  也不是很相信。

  他們又不是公羊學派的,對什么春秋之誅,不是很感冒。

  只是……

  對方現在已然占據了絕對優勢,又給了臺階,還不識趣,那就是自己要作死了。

  要知道從現在開始,這個張蚩尤,可再非是一個簡單侍中官了。

  他是欽命全權除疫大使,有便宜行事的權力!

  惹他不高興,隨便找個借口,丟去給廷尉,誰會給他們說話?

  當初,張湯不就隨便找了個借口,搞死了同級別的九卿大司農顏異?

  于是,兩人都拱手道:“豈敢?天使憂心國事,吾等感佩至極!愿聽天使號令!”

  張越聽著,也是點點頭,道:“既然二位明公如此體諒,那現在就去京兆伊衙門吧……”

  張越對于己衍道:“請京兆伊,先派人快馬回衙,告知京兆伊各曹主官,立刻為我整理好相關染病者的檔案以及其病癥資料……”

  這是判斷和診斷這次疫情究竟屬于哪一種傳染病的關鍵!

  只要找到病因,就能針對性的做出部署。

  于己衍沒有多想,當即拜道:“諾!”

  反正現在負責人是這個張蚩尤,聽他命令做事就可以了。

  這是他的特長!

  張越又看向梅福,道:“請長史也派人馬上回衙,吾要馬上看到,丞相府的相關報告以及藥材物資的清單……”

  梅福雖然有些不舒服,但也點頭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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