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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節 劉胥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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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絕對的強勢面前,劉胥終于縮卵了。

  “侍中說的是……”他期期艾艾的看著張越,眼里滿是恐懼:“寡人受教了……”

  對他這樣相信武力的人,在更強的武力面前,一秒變慫貨,正常的很。

  張越卻是提著綬帶,拜道:“大江之南,五湖之間,其人輕心,揚州保強,三代要服,不及以正!大王忘了嗎?”

  劉胥聞言,先是一楞,然后就忽然渾身一顫,牙齒都開始咯咯咯的響了起來。

  也是直到現在,這個二貨的智商才終于上線。

  他終于想了起來,今天要是他真的用著權勢逼著這個侍中官去為他博虎,而這個侍中官又恰巧是一個膽怯之人不得已答應了。

  那么,一旦傳出去。

  他和這個侍中官,都要死!

  “臣不得作威,臣無得作福!”劉胥脫下王冠,放到地上,對張越恭身一拜:“幸侍中教誨,令寡人得知為人子,為人臣之本份,謹謝之!其望侍中海涵……”

  而在一側,李禹卻已經是一個傻子了。

  先是,那個張子重在所有人面前表演一番空手碎金鐵。

  然后,廣陵王劉胥秒變二哈,現在更是真的脫帽謝罪了!

  這是什么情況?

  李禹感覺,自己完全看不懂了。

  何止是他,在場的很多人,都不懂,這怎么忽然畫風就變成這樣了。

  獨有廣陵王丞相徐宏與太傅郭廣意,兩股戰栗,連忙脫帽對劉胥恭拜:“臣等失職!臣等有罪!自當上書以謝天子……”

  因為……

  那侍中官所說的話,正好是當年御史大夫張湯奉命冊封劉胥為廣陵王時,在高廟高帝衣冠神靈之前宣讀的冊封詔書之中的訓詞。

  是天子交托給劉胥在封國家后的任務。

  大江之南,五湖之間,其人輕心,封子為王,鎮壓廣陵,所以揚州保強,三代要服,不及以正!

  而緊接著這個任務之后,就是訓誡悉爾心,祗祗兢兢,乃惠乃順,毋桐好逸,毋邇宵人,惟法惟則!《書》云:臣不作福,不作威,靡有后羞。王其戒之!

  現在,劉胥的行為,可以說徹徹底底的違背了天子的訓誡與忠告。

  不止是忘記了老爹的告誡,還反其道而行之,要作威作福,甚至凌迫國家大臣,天子近臣。

  這就是赤裸裸的不孝!

  是徹徹底底的不忠!

  更是完完全全的大逆不道!

  春秋曰:人臣無將,將則誅!

  作為人子與臣子,別說做出不忠不孝的行為了,哪怕是起了這樣的念頭,也是死!

  換而言之,倘若這個侍中官,起了惡意,人家直接不來這里,轉身跑去報告天子。

  劉胥這個廣陵王,恐怕是當到頭了。

  輕則卷鋪蓋去交趾或者番禹報到,重則下半輩子在詔獄之中待著。

  至于身為丞相的徐宏與身為太傅的郭廣意,以及劉胥身邊的所有人,一個都別想跑!

  春秋原罪,甫刑制獄!

  在這樣的大案面前,行為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心思、想法與結果。

  一念及此,劉胥就如同一頭惡狼一樣盯上了李禹。

  “豎子,安敢害我?”他內心之中的怒焰,猶如烈火一般燃燒了起來。

  事到如今,劉胥再笨也明白了。

  自己被人當槍使了!

  這令他的怒火更加炙熱!

  當寡人弱智?好欺負?

  nmb哦!

  但現在,這都不是當務之急……

  劉胥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李禹,令李禹感覺汗毛倒立,有些很不自在的樣子。

  然后……他就對著面前的那個年輕的侍中官,如同伺候祖宗一樣的笑了起來,那笑容充滿了恰媚與討好,嘴上的聲音更是溫柔的不像話:“寡人年少無知,恣意輕狂,無受詩書之教,今蒙侍中點醒,寡人如聞晨鐘暮鼓,往后必當多讀書,行詩書之道……”

  他還不算太傻。

  其實事實上,老劉家雖然逗逼二貨都不少。

  但……

  沒有文盲。

  哪怕是號稱古往今來第一大仲馬的中山靖王劉勝,恐怕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位大王在詩賦方面的才華,也是一等一的。

  其所留下的幾篇詩賦,甚至不比當世大文豪的文筆差。

  至于這位素來言行放浪,喜歡作死的廣陵王。

  其實也能寫一手特別漂亮的文章。

  即使是那個被以為是千古第一昏君的海西候劉賀,創造了中國歷史的廢帝。

  他真的那么混賬嗎?

  從史料記載和各種簡牘上來看,他一點也不混賬,一點也不昏庸。

  畢竟,漢家王朝,從來沒有想過將自己的諸侯王當豬養。

  就拿那位已經被釘死在恥辱柱上,在世人印象里就是一個混亂二逼的淮南厲王來說吧。

  誰能知道,這個二貨,曾經干過跨越山海的遠征,隔著三千里滅亡一個國家的事情?

  所以,張越看著劉胥,一點也不驚訝。

  這個逗逼是二了一些。

  但還算值得拯救與爭取。

  張越也沒有想過,要和他成為敵人那太傻了!

  跟一個逗逼敵對,就算贏了,又能得到什么?

  更不提,他還是當今天子的兒子!

  當然,做朋友的話,也算了……

  一個二貨逗逼,而且時不時可能神經質的逗逼諸侯王,誰有這樣的朋友誰倒霉!

  不過……

  正好可以拿他來刷刷聲望!

  這也是張越為什么來這里,而不是選擇干脆不鳥他的緣故。

  一個諸侯王,一個天子的兒子,親自送臉上門。

  這樣的聲望都不刷,張越還怎么混下去?

  故而,張越微笑著上前扶起劉胥,道:“大王言重了……只要大王不怪臣無禮就好了……”

  然后,張越又對一側的郭廣意與徐宏笑道:“兩位明公還是請起吧……”

  這一次,他們兩個算是躺槍了。

  恐怕,到了晚上,他們就得去建章宮向天子請罪了。

  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要和這兩千石的俸祿說再見了。

  但沒有辦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誰叫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酷呢?

  郭廣意和徐宏卻是抹了把汗,甚至在心中暗自慶幸。

  雖然可能要回家種田,休息幾年,才能找機會起復。

  但這確實是他們最好的下場了。

  獨有李禹,現在恐慌到了極點。

  他至今都沒有搞清楚,到底是為什么?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但他很明白,自己這次,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劉胥是什么人?

  出了名的二愣子,逗逼。

  被他恨上了,自己還能有什么果子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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