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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節 廣陵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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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胥的臉色,立刻變得更加精彩了。

  “張子重?!”他想了起來,似乎聽說過此人。

  有人好像曾經告訴過自己,此人特別囂張、跋扈,甚至曾經質疑過自己的勇猛!

  只是……

  對方是侍中啊!

  侍中官,可不是阿貓阿狗。

  漢家侍中,是真真正正的國家大臣,是有資格在正月大朝議上,占個坑位的巨頭。

  最關鍵的是——每一個侍中,都是天子意志的投影。

  能擔任侍中的人,除了少數(情qíng)況,其他人都是天子挑選的,他喜歡并且他欣賞的人。

  是作為九卿甚至三公預備役培養的。

  尤其是這個張子重!

  他回長安才不過十幾天,就已經聽說過無數次他的傳說了。

  在某種意義上,這個侍中官在他老爹面前的地位,恐怕比他還高。

  劉胥雖然很容易上頭,但到底不是很傻。

  輕重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那可是侍中啊……”劉胥悠悠的說著:“國家大臣連寡人也要給幾分面子,甚至說不定親迎的大人物……”

  他看著李禹,輕聲道:“寡人豈敢指使他?”

  “大王這就是糊涂了!”李禹笑著拜道:“大王何人也?”

  他面朝建章宮拱手道:“圣天子親骨(肉肉),高帝曾孫是也,封國家建社稷,乃社稷之柱!”

  “而張侍中雖然得寵,但也只是天子之臣,天子之臣,就是大王之臣!”

  “(春chūn)秋曰:臣勿將,將則誅!故若大王下令,張侍中必定當從命……”

  “何也?尊大王之令,就是尊天子之命!”

  劉胥被李禹這么一說,頓時就飄飄然了起來。

  仔細想想,也確實是這么個理啊!

  他是誰?

  親高帝曾孫,大漢皇子,廣陵王!

  在嚴格意義上來說,別說是侍中官了,就是三公九卿,也要對行禮,口諾大王千秋。

  再說了,只是讓這個侍中來給自己表演一下而已。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qíng)。

  大不了對方要是拒絕,那就當沒有這回事好了。

  反正,對方也奈何不得自己。

  “寡人是誰?”劉胥眨巴著眼睛,一下子就念頭通達了。

  于是他道:“來人,去給寡人將張侍中請來……”

  “對了……”也是此時,劉胥才想了起來,對李禹問道:“張侍中何在?”

  “回稟大王,張侍中此刻應該正奉詔在昆明池畔,為陛下做事,據此不過十來里……”李禹笑著道:“不如這樣,下臣待大王去傳召侍中?”

  劉胥一聽,看著李禹,然后想了想,點頭道:“既然李令吏愿意替寡人走這一遭,那就多謝了!”

  李禹聞言,大喜!

  在心里面得意洋洋的道:“果然,還是廣陵王最好算計啊!”

  其實,一開始李禹是打算從昌邑王劉髆那里下手的。

  但劉髆雖然是個病秧子,但他(身shēn)邊的人,卻沒有一個簡單的。

  而且,劉髆本人也很機敏,滑不留手的。

  至于燕王旦……

  李禹是不敢去找他的。

  因為,現在長安城里誰不知道,燕王旦是那張子重的頭號擁泵!

  要不是礙于(身shēn)份,這個燕王(殿diàn)下早就(屁pì)顛(屁pì)顛上門去拜師了!

  但,有了廣陵王,倒也不需要昌邑王和燕王了。

  只要能令這廣陵王與那張子重發生沖突,埋下種子……

  李禹想到這里,心里面就笑的跟個孩子一樣。

  本來,其實他對那個張子重是既沒有惡感,也沒有好感。

  反正,不管對方怎么鬧,只要太子依舊信任自己,自己的妹妹依舊是寵妃,那他的地位就無可動搖!

  但是……

  上個月月初,這個張子重跟著海西候李廣利以及霍氏的余孽一起鼓噪,讓天子最終下詔,授居延都尉路博德光祿大夫,許其告老還鄉,并命太常卿賜鳩杖,為三老。

  路博德因此得到解脫,可以從深淵中爬出來。

  但他卻因此直接掉進了烈火之中,被輿論的火焰,炙烤的渾(身shēn)難受。

  很多人都在私底下議論說:“李廣英雄一世,李敢也是大丈夫,卻想不到有這樣的子孫!真是虎父犬子!”

  影響還不止如此!

  路博德的解脫,令他一直以來敵視和仇恨的霍氏余孽們,奔走相告。

  由之產生了一個可怕的結果——這些人打算推舉李廣利的部將假玉門校尉、車騎將軍長史趙充國來長安擔任侍中!

  這就直接踩了他的痛腳——李禹非常清楚,他絕對競爭不過趙充國,因為此人很早很早以前就得到了天子的喜歡,為了提拔這個農民出生的軍官,天子甚至親自下令,干涉了漢軍內部的低級軍官的升遷事務,為他發明了一個假玉門校尉的官職,然后又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心思,特地給趙充國安了一個不存在的車騎將軍長史的名頭,使得此人得以成為‘不是將軍,勝似將軍’的大將,哪怕是李廣利也要給他面子,聽他意見。

  趙充國若出任侍中,宿衛天子,那么他怎么辦?

  侍中之位,一個蘿卜一個坑,好不容易有出缺了,結果卻要落到別人手里!

  李禹內心,猶如毒蛇一樣嘶鳴。

  對那個侍中官,更是痛恨無比。

  正好這個時候,蘇文找他,與他說起了‘張子重賀霍光續弦’的事(情qíng)。

  好嘛,這下子李禹被徹底激怒了。

  你打了我的臉,還要和我的仇人一起稱兄道弟?連我的侍中之位,也打算搶走?

  gtmd張子重!

  于是盟約達成!

  此時,李禹感覺良好。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雙腿都在興奮的顫抖,他不得不強行抑制住這種沖動。

  他低著頭,勉強走出虎圈,就再也忍不住的握緊了拳頭,揮舞了一下。

  若能搞掉這個張子重,那么,即使趙充國擔任了侍中,他也依然有機會!

  而且是很大的機會!

  只是……

  李禹很清楚,這個事(情qíng),必須一步一步來,慢慢的煽風點火,讓劉胥和那個張子重勢不兩立。

  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到有你沒我的地步。

  這樣的話,無論接下來,劉胥和那個張子重誰贏了,另外一個都得死!

  甚至都不需要去考慮蘇文等人的計策成敗。

  因為道理是很簡單的。

  劉胥敗,則天子會傷心(愛ài)子之死,張子重敗,則天子將惱怒于寵臣之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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