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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留候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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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漸深了,圓月高懸,坐在窗臺前,張越沉思著,自己的出路。

  別看他現在,看似四面楚歌。

  但實則,一直有生機。

  而且這生路還不止一條。

  這第一條,有空間之助,他可以扮神棍。

  如今天下,最吃得開的就是神棍了。

  旁的都不用說,先給自己找一個夢中老師。

  什么安期生啊河上公啊白發翁啊,先來一打。

  再編背景,這個簡單,那么多仙俠小說不是白看的。

  隨隨便便就可以編一套看似嚴絲合縫的緊密邏輯。

  再利用空間,表演一下什么無中生有啊之類的套路,保準當今哪位修仙都快入魔的皇帝,欣喜若狂,從此成為腦殘粉,有求必應。

  只是,這套方案,已經被放棄了。

  不到絕望之境,最后關頭,張越不會選它。

  道理很簡單。

  當今天子,已經不再年輕了。

  等他兩腿一蹬,就是自己的死期!

  但其他幾個想法,張越卻一時間猶豫不決,舉棋不定。

  主要是對于如今的時局和政局,他并不是太了解。

  原主的記憶,有的也只是些聽聞到的八卦流言。

  這些信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讓人難以分辨。

  作為穿越者,張越當然是知道一些巫蠱之禍的基本事實的。

  但那只是結果。

  而不是過程!

  這場巫蠱之禍可不是一次簡單的政治政變或者武裝叛亂。

  它幾乎徹底的清除掉了以太子劉據為核心的利益集團。

  僅僅是張越記得的資料里就有記載,其牽連而死者,數以萬計。

  甚至,只要是曾經進過劉據的太、子宮大門的士人,也是統統處死!

  這就意味著,這里面的水,深的恐怕連記錄歷史的史官,也不知道其中的深淺。

  “或許我該去長安城走一趟……”張越在心里想著。

  但他知道,他現在就應該做好,儒生們上門踢館的準備了。

  “我應該在其中,扮演一個什么角色?”

  “就狂生罷!”

  這樣想著,他就掃視起案幾上的那幾卷竹簡,這些都是原主往日里沒怎么看,或者很少看的書。

  估摸著加起來,可能效果都不如道原。

  但沒辦法,如今,這是他最后的老婆本和棺材本了。

  必須給自己選一個好的回溯目標。

  史記?漢書?

  還是……

  張越盤算了一下,他感覺,若選擇回溯史記或者漢書的話,那么,他可能需要很多很多如道原那樣的高質量的筆記。

  因為,他看這兩本書,都是閑暇之時,有空的時候看的。

  時間從來不統一,很難集中在一起。

  若是文章詩賦的話……

  建安七子的文章、詩賦,張越倒也都看過甚至聽過。

  只是,漢人重經義,詩賦那是個什么玩意?

  曾經天下第一大文豪司馬相如,到死也不過是漢郎中而已。

  忽然,張越靈機一動。

  “或許,我可以如此……”

  于是他抱起竹簡,閉上眼睛,進入空間。

  空間內一切如常。

  就連昨日栽下的麥苗,現在也長的很好,完全沒有半分頹色。

  但張越現在卻無心去管它們了。

  疾步走到小山丘腳下,將那些竹簡,全部丟到一株瑾瑜木下。

  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心中暗想:“也不知能不能賭對!”

  瑾瑜木無聲的亮起了紋路,須臾之后,異香撲鼻而來。

  不經意間,張越握了一下拳頭。

  他賭對了!

  數分鐘后,他捏著那個掉在地上,可能連針眼大都沒有的玉果,開心的笑了起來。

  盡管這一次回溯的時間,甚至不足兩秒。

  但卻已經證明一個事情——回溯是可以選擇檢索的。

  他方才就在自己的記憶里檢索了所有與巫蠱之禍相關的信息。

  結果,多到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最終,將范圍縮小到史記和漢書,才算確定下來。

  咀嚼著腦海中已經固定下來的那些史料。

  “原來還有這么一出戲啊……”張越笑了起來。

  丞相公孫賀及其子公孫敬聲,已然大難臨頭了!

  無論是史記還是漢書,都明確無誤的記載了,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大家族,將可能瞬息之間就轟然倒塌。

  而公孫賀父子的倒塌,正是巫蠱之禍的導火索。

  “這么看來的話……”張越現在終于想通了:“有人在剪除外圍籬笆?”

  就像你玩dota,得先拆外塔,才能上高地啊!

  公孫賀家族,就是矗立在太子劉據之前最大的外塔。

  不拔掉這個外塔,誰敢動,誰又動的了那位太子?

  至于是誰在暗地里搞鬼?

  朝廷這么大,誰都有可能。

  畢竟,當朝太子,當了差不多三十年了,根深蒂固,枝繁葉茂。

  假如是這位未來即位,那么,朝廷里的位子,豈不都得被衛家、公孫家什么的占了?

  更何況,這位太子,自幼深受儒生影響。

  不止一次的公開‘反戰’,要與匈奴禰和。

  這又讓將軍們很不舒服。

  事實上,劉據兵敗,也有這個緣故——但凡當時北軍或者南軍反水,那他的政變就可能成功。

  當然,這些高層的齷齪,與張越無干。

  但這復雜的局勢,卻可以為他所用。

  ………………………………

  夜深了,金日磾卻依然沒有睡,他和往常一般,穿著甲胄,走在宮闕的走廊之中,細心的巡視的每一個角落,以保證,此地的主人歸來之日,沒有任何差錯。

  “金都尉……”

  “這是霍令君讓卑職等送來的東西……”

  兩個尚書郎走到金日磾跟前,奉上了一卷竹簡和一份帛書。

  金日磾接過來看了看,問道:“都查清楚了沒有?”

  “回稟都尉,已經查清楚了,沒有問題!”

  “這就好吧,讓人列入太常卿的察覺名單之中,舉薦人就寫本官……”金日磾擺擺手道,類似事情,他處理過很多次了。

  “只是……”

  “只是什么?”

  “此人有可能是文成候的后人……”

  “哪位文成侯?”

  “留!”

  金日磾愣住了,這個事情要不要告訴那位呢?

  那位可是出了名的愛培養各種培養。

  而且,脾氣犟起來,蠻不講理,根本就不會管其他人的勸諫,認準的事情,先撞過去再說!

  若讓他知道,自己不小心遇到了留候之后,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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