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習武霎時勃然大怒,吼道:“你們這些人聒噪什么,有什么就大聲說出來,哼哼嘰嘰地不像個男人。”
那些人都不敢回話,只是一言不發地指著他的身體,何習武向自己身上一看,“哇”地一聲,嚇得將長劍扔出老遠,你道怎么回事,原來,他先前身上受的劍傷這會兒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又開始流起血來,染紅了一大片。
何習武駭然地瞪了那些傷口很久,倏地轉向光頭少年,道:“你……你還說酒里沒毒,我怎么流這么多血?”
光頭少年若無其事地剔著牙齒,道:“喝酒喝得鼻青臉腫,滿身流血的還真是天下下少有。笨蛋,這還不簡單,人有傷口怎么能喝烈酒呢,肯定是越喝血流得越厲害了。但你老兄剛才一喝就是一整壇,我看不流個十斤八斤的都不會停下來。連這點基本常識都不知道,還找老子單挑,真是不知刺猬幾條腿?”
“禿頭三,你敢陰我?”
光頭少年指著自己長劍,道:“陰都陰了,還有什么敢不敢的?你難道不知道江湖上有句話,叫寧犯太歲,不犯此物,但老兄你倒是好,一個勁地犯他。”
何習武瞪著眼睛,道:“老子就犯它了,你還能把我怎么樣?”
他話未說完,旁邊一人突然暴聲大笑,這串笑聲來得太過突然,害得眾人無不一驚,繼而都為他捏了一把汗,不知那水草大王會如何修理他。
何習武果然眉毛擠對,大聲道:“臭小子,你又在笑什么?”
那出聲的少年依然忍俊不禁地道:“那個和尚在說你犯賤,你……你怎么還一個勁地承認啊?”
這少年一言出口,自己首先忍不住地大笑,旁邊的食客們也不禁暗笑,但苦于不敢大笑出聲,面目都憋得異常怪異。
何習武被眾人一笑,頓時勃然大怒,正要揀起劍來拼命,光頭少年一點也不懼怕地望著他的身上,搖了搖頭,道:“何兄,剛才你已經喝了一整壇的酒,如果再運動運動,就算血流如河也會血流如注,我要是你,就一定會先打坐調氣,否則不知道比走火入魔要厲害多少倍!”
何習武聞言一驚,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流血的情況,頓時有些不知所措,語氣大跌,猶有不甘地說道:“禿頭三,剛才我見你請我吃飯,還以為你是個人物,沒想到你騙我。”
“誰說我請你吃飯,我已經和老板說好了是你請客,我身上可沒那么多錢。”
何習武自己喝成這樣,如今聽說還要自己付帳,氣得眼珠子直翻,但眼下他的傷勢實在不容耽擱,狠狠瞪了他一眼,果然就地坐了下來,盤腿調息。
如此一來,四周的食客們見狀,紛紛趁機一轟而散,只剩下光頭少年和白衣少年兩個。那個店老板心有余忌地守在何習武身旁,等著他調息好了付帳。
光頭少年瞪了白衣少年一眼,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竟然敢叫我和尚。我可告訴你,你別看我是光頭,老子既不是禿子,也不是和尚,就只是個光頭,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蕭逸蕭少俠的生死兄弟,謝……千……里!”
白衣少年聞言一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是蕭逸的生死兄弟?別騙人了,我告訴你吧,我叫鄧羌,蕭逸可是我兄弟,我怎么不認識你?你竟然敢騙我,真是瞎了你的驢眼。”
“鄧羌?”謝千里瞥了他一眼,道:“沒聽說過,你就算騙人,也應該找個像樣一點的名字,這名字一點都不霸氣,跟蕭少俠根本就不配,你這名字一聽就是假的,我老謝眼里可不揉沙子。”
“什么,我沒懷疑你就算是好事,你竟然懷疑我起來了?”
“是又怎么樣,你自己要是不知道,可以問問老板。”
白衣少年大怒地轉望店老板,那老板嚇得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但他的表情分明是相信了。
鄧羌勃然大怒,眼睛瞪成了球,大聲道:“我平生最討厭別人侮辱我的名字了,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你侮辱我就算了,竟然還敢侮辱蕭大哥,我要是不和你拼命,別人一定以為我是種了黃豆不出苗的孬種,有本事和老子到那邊樹林里打架。”
“走就走,反正老子今天也被氣壞了,我如雷貫耳的大名報了一次又一次,竟然沒有一個識貨的,今日正好拿你出出氣,好叫你知道自己是如何的鼠目寸光。”
當下兩人一前一后,二話不說,逕直向那片樹林走去,人沒開始打,眼睛卻早掐了好幾回。結果那棚前只剩下何習武和那店老板兩人,店老板驚恐地瞪著眼睛,心中暗暗叫苦,怎么今天躲過野牛碰上虎,遇到的人一個比一個兇?
卻說鄧、謝二人走到林中,那鄧羌突然停下了腳步,抱著胳膊頭也不回地冷冷道:“小子,我看你也武功稀松平常,索性就讓你三招,你拔……”
他‘劍’字還未出口,后背猛地挨了一記重拳,痛得他齜牙裂嘴,回過頭來正要破口大罵,卻緊接著一連串地暴打,令他眼冒金星,嘴皮流血,一腳被踹了個狗吃屎,一頭拱在地上,將手向后面一擎,連忙大聲叫道:“停手!停手!這不公平……”
謝千里臉上一副不過如此的模樣,拍了拍手,道:“你自己說了要讓我三招,怎么不公平?”
鄧羌見對方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從草堆里鉆出來是已是鼻青臉腫,眼角下垂,急道:“我說讓你三招劍法,有沒有說是拳腳,你這樣不說話就打,很沒有江湖風度。”
“那你想怎么樣?”
“不想怎么樣,我們先商量好如何比法,再來打過不遲。”
謝千里不屑一顧地道:“好,你說我們怎么打?”
鄧羌站起身來,拍打泥土,道:“我看,我們還是先……”
哪知他話猶未畢,突然猛地一腳踹出,正踹在謝千里的小腹之上,頓時將謝千里踢出老遠,“砰!”地一聲爬倒在地上,齜牙裂嘴地蹣跚半晌,還沒有爬起來,鄧羌急步搶過來連踢帶打,邊打邊道:
“你個臭禿子,刺兒頭,方才是老子大意才讓你占了便宜,現在該輪到我了吧,待會兒我打過你之后,在送你一把梳子,這樣算是夠意思了吧……”
他這一頓昏天黑地的暴打,頓時將那謝千里打得七葷八素,在地上亂跑。
最后實在打得厲害,謝千里死命反抗,兩人頓時抱在一起,如潑婦打架一般,在地上連掐帶咬,連打了十來個滾兒,各自疼得嗷嗷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