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客套了兩句后，方正直入主題：“霞光禪師，方正有些事情想問一下禪師。”
“方正住持盡管問吧，貧僧若是知道，必然知無不言。”霞光禪師笑道。
方正想了想后，問道：“山下西南方，有一條河，河水很寬，那是什么河？”
“那是東江，源自長白山脈，是幾條河匯聚而成，在那里是最寬的地方，不過最終還是會匯聚到松花江里。方正法師，你問這個干什么？”霞光禪師也有些好奇。
方正又問道：“近幾年，東江可曾發過水災？”
“水災？”霞光禪師陷入了沉思當中，半晌才抬頭道：“最近這些年沒有發生過，不過二十年前，那里發生過一次洪水，洪水吞沒了好幾個村子。不過當時政府已經提前預警，將人員都轉移了，造成的損失并不大。”
“可有人溺水了？”方正繼續問。
“那就太多了，每年都有人不聽勸告下水去游泳，每年都有不少人離去。阿彌陀佛……”說到這里，霞光禪師忍不住宣了一句佛號。
方正點點頭道：“霞光禪師，你看這個。”
方正將傳單交給霞光禪師，然后將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跟霞光禪師說了，最后問道：“禪師可對這個人有印象？如果貧僧沒看錯的話，他應該住在這里不遠的地方才對。”
然而讓方正無奈的是，霞光禪師搖頭道：“貧僧平時都在參悟佛法，外出走動的機會并不多。你說的這個人貧僧并沒有什么印象，而且，阮海施主鬧騰那一下子，這事情早就傳開了，也沒聽說誰認識他的。也許，他以前并不來寺院吧……這畫像上的女孩子，貧僧也沒有印象。”
方正一聽，也有些難了，最近一次洪水是二十年前，這么久了，就算阮海有親戚在那場水災中喪生，也不至于找二十年吧……這么算下來，方正捉摸著，阮海的女兒八成是玩水在水邊淹死的，還是死不見尸的那種。
所以阮海才會一邊下水尋找，一邊岸上發傳單找人……這么解釋，反而能解釋通了。
從霞光禪師的方丈室出來，方正撓撓光頭，他發現，這事情還真有點麻煩。他對阮海知道的太少了，阮海自己能表達出來的東西也太少了，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這時候，紅孩兒跑了過來，指著天空道：“師父，你看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帶我去吃頓好的了？”
方正這才想起來，昨天就答應帶紅孩兒吃正兒八經的佛家齋菜了，方正到想看看，這個條嘴巴的家伙，是不是真的喜歡吃這種菜，若是喜歡，一指寺每年能省不少糧食了，于是方正笑道：“這個簡單，走，為師帶你去吃大餐！”
說完，方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來到齋堂，早有僧人到了，安靜的吃著飯。
方正讓紅孩兒落座，親自去給紅孩兒打了兩菜一湯，一大碗飯，然后笑容滿面的將一切方正紅孩兒面前。
紅孩兒不爽的道：“師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徒兒的本事，這么點飯菜那夠吃啊！”
無比慈祥和藹的道：“凈心，吃吧，不夠的話為師再去給你盛。”
紅孩兒狐疑的看著方正道：“師父，你這表情，讓我想起了一種動物。”
“什么動物？”方正問。
“老狐貍。”紅孩兒道。
方正：“……”
紅孩兒看看方正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問道：“師父，你咋不吃？”
方正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禪房還有幾個飯團呢，再不吃了，就壞了。浪費可恥，為師還是吃那剩下的飯團吧。徒兒，趕緊吃，吃飽了，好早點休息。”
“師父，你說這話，我怎么那么不信呢？”紅孩兒還是沒有動筷子。
方正無語了，做師父做成他這個樣子，自己徒弟都不信，估計也沒誰了。
不過紅孩兒說再多，還是要吃的，他也好奇，這菜看起來還行啊，綠油油的，米飯白晶晶的，真的那么難吃？然后紅孩兒下筷子了……
方正的眼睛亮了……
紅孩兒吃了一口，只感覺嘴巴里的米飯味道湊合，再吃一口菜，紅孩兒轉身就往外跑。
方正淡淡的道：“凈心，浪費可恥，你浪費一口，為師就念一晚上的經。”
紅孩兒的腳步戛然而止，一臉悲憤的坐回來，鼓著腮幫子盯著方正，道：“師父，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有你這樣當師父的么？專門坑徒弟！”
方正兩眼一翻道：“為師可沒坑你，是你嚷嚷著要吃的，今天你不主動，為師都忘記了。好了，凈心，別說那么多話了，趁熱趕緊吃，吃完了，早點睡覺。”
“我……”紅孩兒很香罵娘，但是考慮到實力差距，果斷放棄了，低著頭，看著眼前的飯菜，他想哭！
“徒兒，為師之道你飯量大，要不再給你盛點來？”方正笑瞇瞇的問道。
紅孩兒趕緊低頭吃飯，打不過，罵不得，干脆眼不見為凈算了。
其實齋菜也沒那么難吃，只是有了對比，就變得難吃了。就好像，很多人吃慣了野生河魚細膩的魚肉，再吃飼料魚，完全吃不下一般。
回去的路上。
“徒兒，你慢點跑！”方正一路小跑，結果紅孩兒跑的更快。
“不！”紅孩兒頭也不回的叫道。
“給我慢點！不準超過為師！嘿，你還越跑越快了，為師要經意大發了！”方正咬牙切齒的叫道，他快點，紅孩兒就快點，這臭小子跑那么快，方正當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盤！這是跑回去，要給他來個鍋里凈了！這怎么能行？方正這兩天還指著那幾個飯團過日子！
“師父，你能不坑么？”紅孩兒一臉委屈的走在方正的身后，不甘心的叫道。
“不能。”方正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紅孩兒看著這個臉皮日漸深厚的師父，翻了一個大白眼……心道：“菩薩怎么就給我找了這么一個奇葩師父！人家那些高僧，要么不管俗世轉身參悟佛法，要么花天酒地假和尚，可是我眼前這個……悲天憫人來，比誰都悲天憫人；耍起無賴來，比熊孩子還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