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顏魎已經輸了。
他不僅輸了,而且還搭上了顏家的半壁江山。
就在顏魎被定罪之前,永夜魔君早已經暗中去派人查抄顏家,同時從各方面狙擊顏家的勢力。
一切顏魎親自插手的顏家勢力,都會受到牽連。
為了避免顏家老祖狗急跳墻,永夜魔君從一開始就吩咐楚河,不要將炮火對準整個顏家。
但是顏魎是顏家的少主,即使是只針對顏魎,也足夠讓顏家損失慘重,從帝下第一貴族的位置上掉下來。
魔宮大殿之上,顏魎失魂落魄,看著夏冬吉等人,還是不明白,他們為什么會選擇說出真相。
“究竟什么地方不對?”
“我究竟錯在哪里?”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終于忍不住問出了聲。
“我不服氣,為什么我會輸給你?”顏魎怒目圓瞪,死死的盯著楚河。
他從未小看過楚河,甚至針對楚河,做了好幾套計劃,還有一連串的后續手段。
從能調動的人脈、資源、勢力上來看,更是超出孤家寡人般的楚河一大截。
這等情況下,他為什么會輸?
楚河看著顏魎,若有所指的掃了滿殿的群臣貴族一圈,然后說道:“你不是輸給了我,而是輸給了他們!”
“他們?”顏魎還不理解。
楚河悄悄走到顏魎的身邊,貌似用很小、很,偏偏滿大殿的妖魔鬼怪,就沒有真聽不見的。
“他們太著急了,人都還沒涼透,就開始搶別人家產,壓迫失了靠山的孤寡,霸占田地,甚至更加丑陋···或許是這么多年都做順手了。這一會也是這樣,你猜你要是夏冬吉和魏喜平,親眼看到這樣的一幕,還愿不愿意為你們去死,替你們墊背?”楚河的聲音很低,似乎是在照顧很多人的情緒。
但是尷尬在于,大家其實都聽得清,聽的明白。
于是一連串的咳嗽聲在大殿里響起,連成一片,仿佛交響樂。
當然讓夏冬吉等人親眼看到,即便是他們愿意承擔一切,死了之后,家族未必好過,即使是家族勢力不弱,失了他們雖然不至于被瓜分,但是家族中,他們留下的妻子兒女,卻一樣會遭到族人的欺壓,甚至更加過分的凌辱,并不是楚河做的全部工作。
早先化名小徐,講出那個故事,本就是先動搖了他們的心神,讓他們產生了無數的聯想。
而這些聯想又和現實結合之時,態度自然也就來了個大轉變。
有時候表面的強大,不一定是真實的強大。
顏魎以及他背后的顏家凝聚的勢力或許龐大,但是這樣的強大,是并不完全受他們控制的,是在表面的繁榮下,充滿了虛假和自相矛盾的。
只要找準了破綻,就能輕易的瓦解。
聽了楚河的話,滿魔宮大殿的群臣貴族是尷尬。
而顏魎則是悲哀了。
這是他想盡了一切破綻和漏洞,都沒有注意到的細節,卻最后要將他送入墓地。
這是數千年來,形成的固有價值觀,是屬于整個群體的思維漏洞,沒有超越尋常的價值觀,他又怎么能想得到?
一個家族衰弱了就該被吃掉,一個家族內部,哪一家人破落了,就該被瓜分,這不是理所應當,且約定俗成的嗎?
至于說,對某些人生前許下的承諾···人都死了,就不用計較那么多了吧!
一場風波,以楚河最終獲勝為告終。
而一場風暴,卻開始真正的以天魔都為中心,朝著整個人魔國度席卷。
打擊了顏家,同時也借此機會,打擊了天魔都的大貴族群體,變法也就有了活動開的空間。
隨著永夜魔君頒布新的法令,任命楚河為政務大臣,變法真正展開了鋒利的獠牙。
楚河以演武學院畢業的學員為骨干,設制置司法條例機構,議行新法。
同年四月,遣劉尋、王茂材、曾來、程昊然等人察諸路農田、水利、賦役。
六月,又立東十六島均稅法。
八月,立青苗法。
十月,頒農田水利條約。
次年三月,頒行市易法。
由朝廷出資,在平價時收購商販滯銷的貨物,等到市場缺貨的時候再賣出去。
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針對貴族利益而來。
不到一年的功夫,楚河便已經將人魔貴族們的權益壓縮了一半以上。
但是同樣,也相當于將人魔貴族們,漸漸的往絕路上逼迫,讓那些原本安于現狀的貴族,終于看清了‘真相’。如果再不奮起反抗,那么他們現在所擁有、享受的一切,都會被侵吞殆盡。
幾千年沒有多大變化的魔宮,此時已經被妝點的更加輝煌。
就在魔宮旁邊,更大的一塊地皮上,一座更加宏偉的宮殿,正在以一種飛快的速度修建起來。
里面將會收藏數不盡的珍寶。
楚河的變法,行事猛烈,猶如烈火舔舐,不留余地,更冷酷無情。
而在這場浩大的變法活動中,唯一受益的,似乎就只有永夜魔君。
通過變法,不僅國庫充盈,稅收在原本的基礎上,翻了三翻。而且魔君的私庫更加的富足。
正是因為如此,楚河便乘機蠱惑永夜魔君,是時候新建宮殿,不僅宣示他的威嚴,更能夠將他的豐功偉績,以這種方式留予后世。
于是永夜魔君欣然應允。
如此作為,自然也更加加深了永夜魔君和那些大貴族之間的矛盾。
淳于堯多次面見魔君,讓魔君出面展緩變法,同時拆掉已經修建了大半的新魔宮,以免刺激那些貴族的情緒。
躊躇滿志的永夜魔君將淳于堯轟出了魔宮,第二天便下令,將淳于堯發配到了最邊緣的小島,負責主管當地的民政。
繁花似錦,烈火烹油。
一時的成功與得意,顯然已經讓原本還算睿智的永夜魔君有些模糊。
他沒有看清,已經危如累卵的局勢。
而就在變法如火如荼,貴族人人視永夜魔君和楚河為仇寇,恨不能殺之為快之時。
作為變法總指揮的楚河,卻在天魔都被當街刺殺。
刺殺楚河的,正是當初刺殺龍后的谷御峰。
楚河‘一死’,一直被楚河極限操作,已經繃緊到了極致的那根弦終于···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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