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茶葉,一年即可服用,而這個卻要九年,說明了特殊,需要浸泡更久,才能讓香味更純正,更悠遠。可你,開水滾過之后,用了不到三個呼吸,就將茶葉全部泡完,時間上太快,導致九年春的香味,沒有完全發揮,第一個失敗!”
“九年春,生長在潮濕之地,茶葉內多濕氣,浸泡前,需要用淡鹽水清洗,才能活絡葉脈,讓茶葉更好的散發香味,你非但沒洗,還直接干泡,影響了口感不說,更讓九年春硬生生掉了一個等級,第二個失敗!”
“泡茶之前,熱了茶具沒有問題,可惜,過度炫耀技巧,還沒徹底熱透就放入茶葉,而且還是普通狀態下的茶葉,導致熱量散失,效果大減,第三個失敗!”
“落葉歸根,最后分茶的時候,應該在三個呼吸內,全部分完,才能保證每一杯都味道相同,你卻整整拖到七個呼吸,第一杯茶和最后倒出的第五杯差,口感上已經差了接近一個等級。你可以測試一下,第一杯達到了四品,而最后一杯,最多也就三品。同一壺茶,卻有兩種口味,第十七處失敗!”
張懸沒有停歇,一連說了十七處不對之處,再次向田龍看來,一臉同情:“一個好好的落葉歸根手法,好好的九年春茶葉,被你泡成這樣,不是‘狗屁不是’是什么?”
“你你”
田龍臉色慘白,像是見鬼一樣。
想要反駁,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剛學會這套手法,有很多缺陷是正常的,按照道理,無傷大雅,可對方怎么看出來的?
他不是不會茶道嗎?
要知道,對方說的這些,和他爺爺教訓的分毫不差,甚至還多了不少!
爺爺也只說出四、五處而已,他一口氣說了十七處 難道他對茶道的研究比爺爺還要厲害?
這怎么可能?
不光他發瘋,整個大殿也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看向張懸,像是看著一頭怪物。
尤其是陸尋,眼睛瞪得快掉在地上,都有些發瘋了。
他剛剛說出對方使用的手法,和茶香品級,就覺得很厲害,很自豪,結果對方不光看出了這些,連泡茶中的問題,技巧上的失誤,也全都說了出來,一清二楚 頓時他感到臉蛋被人狠狠抽了一樣,火辣辣的,快要撕碎。
到底怎么事?
一口氣說出這么多,而且對九年春這么了解,你他媽賣茶葉的嗎?
“田老,不知我說的可對?”
不理會眾人的震驚,張懸輕輕一笑,看向當中的田老。
茶道師泡茶,和武者打拳一樣,同樣能生成記錄缺陷的籍,這個田龍不挑釁,也懶得理會,給個臺階下,從一開始就找自己麻煩,還幫助陸尋,那就不好意思了。
當然,這也是他手下留情,只說了一部分缺陷而已,真要全說,恐怕這家伙會和當初的白明丹師一樣,數年堅定的信念轟然崩塌,導致以后在茶道上,再無法精進。
“你說的”
說實話,對方說的接近一半,他也不知正確與否,但剩下的可以確定,百分之百正確。
而且,那一半他不知道的,無論從茶葉的屬性,泡茶手法推敲,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只看了一眼泡茶,就說出這么多問題?
到底他是茶道大師,還是我是?
田老一副見鬼的表情,遲疑了半天:“全對!”
“全對?”
“張老師說對了?”
聽到他的判斷,大廳內嘩然。
尤其黃語、白遜對望一眼,各自從對方眼中看出了抓狂。
來的路上,張老師一直問關于茶道的事,小白的不能小白,絕對不知道茶道是什么東西剛才還擔心,與陸尋比,必輸無疑,做夢都沒想到,出現了這種結果。
大哥,能別這樣玩心跳嗎?
你對茶道這么精通,干嘛裝的一無所知?
“他肯定是故意的”
想起剛才還好心給他傳音講解茶道四境,黃語不停吐血,恐怕這家伙內心正在笑自己無知吧 “貌似張大師,作畫之前也是這樣的”
正在心中暗罵,耳邊就想起白遜迷茫的聲音。
聽到這話,黃語頓時也想了起來。
貌似這個張大師,在作畫前,也看起來跟白癡一樣,啥都不會,結果看了會,隨便畫了幾筆,就連第五境的畫作都能作出 這家伙,到底怎么事?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怪的人?
“既然全對,是否通過了你的考驗?”雙手一背,張懸到自己的座位上,神色淡然的看過來。
“慢著!”
田老還沒說話,對面的王超突然站了起來:“剛才田老出的題目是,張懸和陸兄誰能說出用了什么手法,茶香達到幾品,誰就獲勝!陸兄說了落葉歸根手法,也說出茶香為四品,答的不偏不倚,切合問題!至于張老師,說這么多,最關鍵的東西反倒沒說出來,仔細說起來,是錯誤答案,我認為陸兄應該獲勝。”
“不錯,陸兄沒說后面的,不代表不會,他只是正確答問題罷了。”田龍眼睛一亮,也咬牙道。
如果這家伙真要獲勝,成為劉師的學徒,豈不天天和黃語在一起?那還有自己什么事?
所以,一定不能讓其得逞!
而且剛剛被罵的跟孫子一樣,這種好機會,怎能放過。
聽到對方的論調,張懸愣住。
本以為自己就夠無恥了,沒想到這兩個家伙比自己還無恥。
答非所問嗎?
仔細說起來,自己的確是答非所問,只不過 “陸老師第一個答,已經說出了答案,如果張老師不這樣說,難不成還要重復他的答案?”黃語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來。
開什么玩笑?
你都把答案說出來了,讓后面的人怎么答?
說跟你一樣的,肯定會說是復述,說不一樣的,又說答非所問 都是明星教師了,能要點臉不?
“好了,不要吵了。”
見雙方有些冒火,田老大手一揮:“這個題目是我出的有些疏忽了,就此作罷。”
“作罷?”
張懸看過來,知道對方分明是幫著陸尋。
這也難怪,自己孤家寡人,今天之前,連這個田老是誰都不知道,對方當然要幫助更為熟悉的陸尋了。
“田老師”
聽到這話,劉凌眉頭一皺。
這偏心的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好了,你也別說了,是我的疏忽,再出一題就是,沒必要在這里糾結。”打斷劉師的話,田老淡淡道。
“是!”老師這樣說了,劉凌不敢反駁,只好滿是歉意的看了張懸一眼。
“剛才考核茶道,是我的疏忽,不過,我也看了,兩位都對茶道十分精通,如果真要拼個你死我活,反倒傷了和氣。這樣吧,我除了茶道之外,對畫也有些研究,而且,剛好得到了一副畫,只看了一眼,就驚為天人,兩位都是老師,想必對畫也有些了解,不如我拿出來讓二位鑒賞一下,誰說的準確,誰就獲勝”
遲疑了片刻,田老一捋胡須道。
“考核畫?”
聽到對方的話,張懸一愣,差點沒笑出聲來。
要是考核別的,他或許還要從圖館內尋找籍,一點點學習,畫完全不用啊!
能畫出第五境的畫作,已然達到畫宗師境界,堪比二星畫師,你確定陸尋跟我比,能夠獲勝?
不過,想想也就恍然,通過剛才的事,他肯定也看出自己對茶道十分精通,繼續比的話,陸尋同樣會輸。
兩人既然早就認識,自然知道陸尋家學淵源,父親陸沉是正式畫大師,從小耳濡目染下,對畫的了解,必然更勝茶道。
所以,直接來了一個考核畫。
這樣就等于拿陸尋的長處和自己比試。
只可惜,他沒想到就連陸尋的父親,陸沉大師遇到自己,都要尊稱一聲大師。
“不知兩位可有異議?”
說完,田老看了過來。
“田老安排,陸尋自不敢有異議。”
陸尋抱拳,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其實早就樂開了花。
雖然之前田龍說過張懸可能是畫大師,但他認為是在撒謊,根本沒在意。
再加上比起茶道,對于畫,他絕對精通多了。
墨塵子、原語、爹爹陸沉,等諸多畫大師在腦海過了一遍,許多從小學過的籍,在腦海不停翻滾,臉上立刻露出自信的面容。
開玩笑,茶道他只是稍有涉獵,可畫,那可是家傳。
只要對方不是畫大師,想要贏過自己,絕無可能。
陸尋有這種絕對的自信。
“張老師呢?”
見他同意,田老點點頭,看向張懸。
“我也同意!”張懸點頭。
“比畫鑒賞?”
三師、黃語、白遜等知情人,一個個面面相覷。
片刻后,同時看向陸尋,滿是憐憫。
剛才茶道比試可能還不叫打擊,畢竟不是專業的,失敗了也不灰心,比起畫 這娃估計過一會會活活哭死。
哎,可憐的孩子。
說實話,陸尋,比試畫,你真找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