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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一章 敲竹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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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寧親自指揮,此事又有羽林軍協助,所以諸般事情辦起來卻也是順利異常,并沒有花費太長時間,在田家藥行的門前,便架起了六口大鍋,為了防止老天爺會突然下雪,所以還專門搭起了帳篷,讓六口大鐵鍋不至于被大雪所擾。

  街道兩頭,都已經有羽林精兵的守衛。

  田家藥行這頭更是盡力配合,從藥庫里將齊寧所需要的藥材盡數送過來,田家藥行畢竟是京城數的上號的大藥行,儲存的藥材確實不在少數。

  鐵鍋生起火來,為了不至于出現其他意外,齊寧讓田家藥行懂得藥材的幾名先生和伙計負責熬藥,此外更是派了二十多名羽林騎兵,在東城的各條大街小巷通知施藥點。

  齊寧心里很清楚,東城居住著不少達官士紳,這些深宅大院之內,難免也會有感染者,只是他們自然不會輕易將人送到南河巷去,只怕有不少府邸將人關在自家,與人隔離。

  此番疫情蔓延極廣,雖然是從丐幫而起,似乎與達官貴人們扯不上干系,但是丐幫弟子在京城本就流動極大,恰好秦淮河也是一個人來人往之所,而達官貴人們更有眾多流連忘返于秦淮河上,這就讓兩個本來不想干的階層都遭受到了疫毒的侵襲。

  施藥之前,齊寧更是讓人用黃色的錦布寫上“代天施藥”四字,立在帳篷四周,無論從哪個方向過來,都能夠看到在風中招展的旗幟。

  皇帝是天子,代天施藥,自然就是代替天子施藥。

  六口大鐵鍋下火焰熊熊,齊寧又讓人備下了水桶,但凡有藥汁熬出來,便即裝進水桶之中。

  正如齊寧所料,消息一穿出去,東城遭受感染的人們頓時便紛紛往田家藥行這邊涌過來,數量著實不少,這其中不少都是家眷,送著自家被感染的患者前來。

  街道兩頭都被堵住,按照其寧的吩咐,并沒有輕易放人進來。

  “都聽好了,沒有受感染的,就站在板凳之外,不得進入。”在街口守衛的兵士指著橫在前面的兩條板凳,“被感染的,排隊進來,錦衣侯有令,每人一碗解藥,不可帶出,這是皇上所賜,侯爺代天施藥。”

  “老夫是太常寺少卿,先讓老夫進去。”街口趕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有的是被攙扶過來,有的更干脆是被抬過來,疫毒的病情也是有輕有重,一名六十多歲的老官員擠上前來,身后兩名年輕體壯的抬著一副擔架,用錦被裹著,一人卷縮蒙頭在里面。

  “等一下,讓老子先過去。”后面擠上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臉上紅斑已經如同銅錢大,看來疫毒已經十分嚴重,聲音倒也還洪亮:“老子是軍前云都尉,你一個太常寺少卿算什么?”推搡著要擠進街道。

  那太常少卿臉色微變,卻是冷笑道:“云都尉?老夫倒是少見,總要有個先來后到,老夫比你先到,你就要排在后面。”

  云都尉比之太常少卿確實要高上一級,只是太常少卿不與軍隊打交道,這太常少卿也并不給那云都尉面子。

  四下里一陣紛攘,羽林精兵卻都是手按佩刀,冷眼旁觀,并不讓人過去。

  忽聽得后面傳來聲音道:“都讓開,別擋道。”人群之中,五六名身高力壯的大漢橫蠻地扒開人群,硬是護著一人擠上前來,那云都尉被撞了一下,也不看人,回頭就罵道:“哪個狗娘養的不長眼?”

  卻只見到那幾名大漢護著一名公子哥兒進來,那公子哥兒錦衣玉帶,披著深紫色的大氅,臉上亦是有紅色斑點,卻比那云都尉要小很多,冷冷盯著云都尉道:“你說誰是狗娘養的?”抬起腳,照著那云都尉便踢過來,罵道:“你他娘的要找死不成?”

  人群擁擠,那云都尉硬是被踢了一腳,好在他身強體壯,倒也無妨,這云都尉并不發怒,反倒賠笑道:“原來......原來是竇公子,是我沒長眼睛,竇......竇公子大人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人群之中,雖然不少人并不識得這公子哥兒是誰,卻還是有少部分人認出來,有人已經低聲道:“是戶部竇尚書的大公子。”

  來人正是竇連忠。

  戶部尚書乃是六部堂之一,正二品朝官,雖說竇連忠無勛無祿,但是他老子是當朝二品,其人在京中也是惡名遠揚,誰敢得罪此人,擠在邊上的紛紛往后退過去,就像是竇連忠身上粘了狗屎,誰都不想惹禍上身。

  竇連忠冷哼一聲,這才往前擠過去,兩名羽林精兵橫身攔住,竇連忠道:“這里面是不是有解藥?趕緊讓我進去。”

  “侯爺有令,沒有吩咐之前,誰也不得擅入。”羽林兵士面無表情道。

  竇連忠皺眉道:“侯爺,哪個侯爺?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我爹是竇尚書,你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攔我?”

  他話聲未落,就聽一陣笑聲響起,迎面走過來一人,笑道:“這不是竇公子嗎?可有陣子沒見了?咦,竇公子,你臉上怎么了?難道你也中毒了?”一人背負雙手,施施然過來,正是齊寧。

  竇連忠瞧見齊寧,怔了一下,忍不住道:“是.......是你在這里安排施藥?”

  齊寧走上前來,先不回答,掃了一眼,發現前來之人大都是衣衫得體,不少都是錦衣寬袍,一群粗布陋衣的百姓倒是遠遠晾在后面,并沒有趕往上前擠過來,笑了一下,才朝天拱拱手,道:“皇上有旨,施藥救民,本侯奉旨辦差,主理此事。”

  竇連忠卻是馬上堆起笑臉,笑道:“看來皇上慧眼識人,錦衣侯精明能干,這等大事,正該由侯爺主持。”往前湊了湊,輕聲道:“侯爺,要不讓我先進去,回頭竇某必有重謝。咱們都是熟人,侯爺給我一個薄面如何?”

  齊寧心知這竇連忠時常流連在秦淮河上,見他也感染疫毒,并不意外,笑道:“好說好說,皇上下旨施藥救人,自然不能漏過一人。”眨了眨眼睛,笑道:“竇公子,解藥已經熬好了,進去就能服藥,你真想第一個進來?”

  “既然是皇上賜藥,當然是藥到病除。”竇連忠忙道:“齊兄弟,你現在就放我進去,回頭我擺桌酒席,好好謝你。”

  齊寧哈哈一笑,才道:“讓你先進來倒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丑話說在前頭,竇公子可知道這解藥多少銀子一碗?”

  竇連忠一愣,皺眉道:“不對吧,剛才......剛才我聽說皇上是免費賜藥,并不收銀子,而且......!”更是湊近在齊寧耳邊,低聲道:“再說這些藥材,回頭還不是戶部來補償銀子,終究還是我爹掏銀子。”

  “那可不對。”齊寧搖頭道:“一碼歸一碼,現在是現在,后來的事情怎么辦,也還輪不到我管。”想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道:“這個數,你就先進去服藥,看在咱們是熟人的份上,別人都只能服用一碗,你想服用多少是多少!”

  “五兩銀子?”竇連忠也不啰嗦,轉身道:“拿五兩銀子過來。”

  齊寧哈哈笑道:“竇公子,你這是瞧不起你自己,還是瞧不起我?要是五兩銀子,我至于和你開口嗎?”

  竇連忠自從被感染之后,知道這種疫毒可以致人死命,這兩日可真是魂飛魄散,今日得知這邊有解藥,那是二話不說就往這邊跑過來,齊寧伸手要銀子,竇連忠曉得這家伙是故意敲竹杠,可是性命要緊,哪里還在乎一點銀子,忙問道:“那要多少?五十兩?你該不會一碗解藥要我五百兩吧?那我寧可不服藥。”

  齊寧笑道:“轉身,立刻走,竇公子,看在咱們有些交情,我也不瞞你,京城感染疫毒的有好幾千人,可是熬制解藥的藥材十分稀缺,可不是滿大街都是,我估摸著到最后只怕還有不少人服不了解藥。”

  此言一出,不但是竇連忠,便是圍在邊上的其他人也都紛紛變色,再也不顧其他,紛紛往上擠。

  “好,五百兩銀子,我要了。”竇連忠頓時有些慌神,立刻道:“我馬上給你拿銀子,你放我進去。”

  其實真要說起來,一碗解藥的成本甚至用不了一錢銀子,不過竇連忠在乎姓名,而且五百兩銀子對他來說倒也不算太大的數目,能夠承受,再說比起性命,五百兩銀子實在算不得什么。

  齊寧搖頭道:“我就直說吧,竇兄既然要解毒,沒有五千兩銀子,這事兒真不好辦。”

  “你.......!”竇連忠倒吸一口涼氣,“齊寧,你這是賣古董呢?一碗破藥,你要我五千兩?”

  “竇兄,說話可要謹慎。”齊寧沉下臉來,“這是皇上賜藥,是皇上費勁心里才找到的方子,你說這是破藥,置皇上于何地?”大聲道:“諸位就當沒有聽見,竇公子只是失言,絕不是真心話,大家千萬不要外傳。”

  竇連忠臉色頓時發青,見得齊寧一本正經,頓時握起拳頭,心下惱恨至極,恨不得一拳便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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