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章小……小……
溫小瀾傳達了玄都大法師的言語，眾人盡皆皺眉思索。
但玄都既然已經讓他們不必多管、靜觀其變，那他們也就不敢有太多動作，頂多就按照東方風雷所建議的那樣，列兵極東之地上空罷了。
“大法師沒有去搜尋周君的下落嗎？”姮娥小聲問。
羽兒和一旁的小瀾輕輕點頭，正坐在旁邊的芷燕則是繼續把玩著手中的短劍……
若是周舟能聽到這個消息，恐怕會心中比其他人都多一些擔憂吧。
敖烈被西海龍王狀告忤逆，此乃大罪，玉帝責令問斬，之后的劇本則是觀音大士出手相救為敖烈求情，敖烈被貶鷹愁澗，在西游之路上等候唐僧師徒。
為什么被告忤逆？
周大俠心中也是有數的，應該是西海龍宮安排的戲碼。
劇本大概是：龍族旁支的萬圣龍王將女兒萬圣公主許配給了敖烈，但敖烈卻是心有所屬，大鬧婚堂，縱火燒了殿上明珠。
故而才有了忤逆狀告之事。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更何況是龍了。
雖說一千五百年前，小白龍因小鬧天庭而被玉帝責罰，四海龍宮名義上和小白龍劃開界限。故而不明所以者，還以為所謂萬圣公主，乃是龍族為了讓小白龍敖烈回歸龍族的棋子。
若是如此，那小白龍這次的叛逆，當真是對龍族的反叛了……
本來羽兒召集來了這些人，是想前往天庭搭救敖烈，但鯉美說了這應該是西海龍宮的算計之后，紛紛開始思索他們該如何應對。
原本龍族是和周舟合作，但鯉美話語中的意思，是和周舟的合作并不影響西海龍宮和佛門、天庭的合作。
讓龍族因此產生內斗當然不可能，而龍族在其中左右逢源、兩面討好，卻也讓人有些無可奈何。
就怕漸漸的龍族完全倒向了玉帝和佛門那邊……
“諸位安心就好，”鯉美溫聲道，“極東之地的氣運圖騰，乃是我龍族今后立足之根本。而圣王，也是我們龍族絕對信賴之人。”
羽兒輕嘆了聲：“姐姐莫要介懷，我們并沒有懷疑龍族的意思。”
“無事，畢竟對頭太過棘手，若是圣王不歸，卻也是有些束手無策。”
說起周舟未歸，在座之人盡皆默然。
“夫君也是當真狠心，”羽兒又一聲輕嘆，額前有一縷長發露了出來，卻已是銀白之色。
思念之苦，相思煎熬，莫過于此。
應當快了吧。
雖然小白龍被貶下鷹愁澗似乎提前了很多時間，可這件事作為西游前期的大幕，已經開始緩緩拉開。
按照周舟所知道的西游劇本，小白龍被貶下凡是在孫猴子大鬧天宮之后，然而……
此時東勝神州、南瞻部洲、中土世界交界點的花果山，依然是隱于洪荒之中，并未有半點異動。
若那石猴出世，東海龍宮必定能知曉。
只是看樣子，不知道周舟還能不能及時趕回來，一睹孫悟空鬧天宮的盛況。
時間一晃，又過了三百年。
而這三百年洪荒之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事，主要是佛門突然反常的活躍……
似乎，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一般。
算到此時，周舟已經離開洪荒近兩千年了。
無邊煙暗中，像是一葉扁舟隨波逐流的周舟之仙軀，在土黃色微弱光芒的包裹之下，朝著不知何處、不知何地，飄或者并未飄著。
若是沒有地書，周舟恐怕此時早已一命嗚呼，這讓周舟又虧欠了鎮元大仙諸多人情。
他見了天啟國之盛狀，也通過自己的功德金身感受到了那浩如煙海的香火功德之力，下定決心等自己回到洪荒之后，就幫英靈冊鍛鑄完畢。
做人，還是要有點講究的。
體內乾坤，自米凱爾蘇醒之后就沒了太多的擴展，保持住了兩千里的直徑，只是乾坤之中就大變樣了，有各種的鳥語花香，似乎更加真實。
背靠背盤腿打坐的周舟和夏薇，如同小貓一般躺在周舟腿邊的米凱爾……
等會，畫面好像有點不對。
天使妹子……
？躺在了周舟腿上？
確實如此，準確來說應該是趴在了周舟腿上，六只羽翼在輕輕顫抖，那對灰色的羽翼若隱若現。
她神態確實有些慵懶而舒適，趴在周舟腿邊酣睡，鼻翼微微張開和閉合，嘴角還帶著如同美夢映照出的微笑……
畫風不對吧？
難道是打開了錯誤的乾坤世界？
“啊……好無聊……”
周舟仰頭看著天空，頂了下背后的女子，夏薇輕哼了聲，也睜開了雙眼。
夏薇：“米凱爾蘇醒之后，你的心越發不能平靜了。”
“悟道境界提不動了啊，”周舟一陣苦悶，“現在就我對道的理解，好像遠遠不夠修得長生果……難道我長生不了嗎注定。”
夏薇仙子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裙，端莊而溫柔的坐在了周舟身邊，伸手去撫摸米凱爾的后背。
夏薇嘴角還露出了略帶寵溺的微笑……
“如此的米凱爾，卻是比之前可愛多了，當真讓你撿了便宜。”
“你還想著要奪取我身為主人的名分？”周舟翻翻白眼，“從你重傷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你就是對她圖謀不軌。”
“對呀，她身上有種讓我很心安的力量。”
夏薇仙子喃喃著，然后當著周舟的面，就慢慢的躺在了米凱爾背后，輕輕的擁抱著米凱爾的身子……
這畫面。
周舟咳了聲，扭頭不去看，避免自己又被夏薇揍一頓仙魂。
夏薇和他之間此時也有一種微妙的聯系，畢竟這漫漫無邊的時間中，他們兩個相依為命，又一直在用最直接、最露骨的方式相處。
——靈與靈之間。
若說修道者互相愛慕之人行那周公之禮，比凡人多了更高的意境，正式因凡人大多只是為了自身之快感，而修道者之間還有一種道與心的交融……
那周舟和夏薇仙子在一定程度上，這千百年來一直是保持這種狀態……關系若是不微妙，那才是奇怪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米凱爾似乎對夏薇并不反感，被夏薇從后面抱住也不會被驚醒。
就是這個畫面……對于周舟這個血氣方剛饑渴了這么多年的男子漢來說，有點壓力太大。
“嗯？”米凱爾鼻尖發出了輕輕的聲響，睜開那雙大眼，似乎有些茫然的看著周舟。
兩人雖未開口，但卻在交談，而這交談聲在周舟的體內乾坤中不斷徜徉，自然也被夏薇仙子聽去了……
原本，他們兩個在人前交談的時候，任誰都不會聽去彼此用守護契約的交流。
可如今，眼前的米凱爾其實就是契約本身，他們的交談反倒是會在這里不斷回蕩……想瞞也瞞不住。
“主人……生氣了嗎？”
米凱爾的聲音柔柔弱弱，這是在這次重塑之前都不可能出現的語氣。
不過米凱爾蘇醒了三百多年，周舟早已經習慣了她這個樣子。
想當初，揮舞著六只羽翼的米凱爾撲到周舟懷里面的時候，當時就把周舟給嚇住了。
什么情況？米凱爾怎么哭了？
還是那種不斷抽泣，撲到自己懷里面就一直在抽泣的樣子，像是遭受了各種委屈。
米凱爾會哭？
周舟當時就差點把這只六翼天使扔出去，不過來自于內心最深處的那種親近和渴望，讓他明白這確實是米凱爾無疑！
哭也就算了……
經過這次重塑，米凱爾成功解鎖了以下功能：
撒嬌，賣萌，粘主人；
偷懶，哭笑，裝高冷。
周舟問她怎么了，她自己卻也回答不出，似乎是觸發了某種程序……
但漸漸的，隨著周舟悟道又三百年，和米凱爾的不斷交流和相處，周舟弄明白了一件事。
米凱爾的系統錯亂了……也不能這么說，說的就跟天使妹子瘋了一樣。
準確來說，是米凱爾除了‘情感系統’、‘思考系統’解封之外，開啟了‘天性回歸’系統和‘自我成長’系統。
后面這兩個系統是周舟自己揣測的。
米凱爾曾經回答的原話是：‘重塑系統完成度百分之三百，已回歸米凱爾剛誕生時的形態。’
剛誕生……
周大俠其實是想吐槽的，但總是吐槽不出，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么好。
這樣也不錯，米凱爾比之前更加‘完全’，而且更黏他了。——基本就是不靠著周舟就無法睡覺，離開周舟身邊就會淚眼朦朧。
確實是和小孩子差不多。
“主人，”米凱爾輕聲問，“你在想的米凱爾為什么讀不懂？”
周舟抬手摸著米凱爾的腦袋，笑著說：“你還小，等你長大就懂了。”
夏薇仙子撲哧一笑，松開米凱爾坐了起來，因為天使妹子有抗拒的情緒傳出，她們也能通過接觸而直接感應彼此的心情。
也算是靈的交流。
雖然比起原本的米凱爾來說，此時的天使少了一點冷艷，多了幾分天真，但周舟心中卻是十分開心的。
因為他能感覺到，此時的米凱爾才是完整的，而沒有缺憾的。
回想之前……
“米，你上次重塑的時候，”周舟懷有歉疚的詢問著：“是不是并未完成，為了急著救我匆匆出來了？”
“主人，上次重塑已經完成了的，”米凱爾如實回答著，“此次重塑因為要中和墮落之力，凈化之力消耗了許多，兩者卻融合出了本源之力。當本源之力出現的時候，重塑系統出現了異變。”
她背后的六只羽翼閃爍光亮，最后變作了一對有些虛幻的灰色羽翼，緩緩伸展又緩緩的消散。
周舟點點頭，大概是聽不明白了。
他張開手，米凱爾動作很自然的靠了過去，依偎在了周舟懷抱。
旁邊的夏薇仙子翻翻白眼，轉身走去一旁看風景了。
周舟并未說話，只是在安靜的等待這一瞬的美好；米凱爾似乎也很享受，瞇著眼，長長的睫毛互相羈戀。
米凱爾蘇醒之后，這種情形經常出現，夏薇仙子已經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存在的多余……
不過她也沒其他地方能去，見多也就不怪了。
“主人，我們是在自我放逐嗎？”米凱爾輕聲問。
周舟不明所以：“怎么突然問這個？”
“檢測到主人這幾百年一直身處在煙際空間中，不是放逐嗎？”
周舟一手扶額：“之前和人打架，千鈞一發的時候不知道被誰給扔進來的。”
米凱爾仰頭看著周舟，那雙眼睛仿佛在闡釋什么是天真無邪和純真爛漫……
就算是用了三百年，周舟還是有點接受不能，畢竟眼前這張臉，曾經是讓他多少次鎩羽而歸的清冷面容……
“是真的。”
“主人是不會騙我的，”米凱爾喃喃著，然后說了句：“那主人，我們什么時候離開？主人的身體似乎在漸漸枯萎。”
周舟苦笑道：“米，不是我們不想離開，實在是無法離開。”
“為什么？”
“我無法感知外界，身體也沒有半點仙力……”
米凱爾想了想：“可是，主人，我能帶主人離開這里呀。”
還‘呀’……
等會，現在不是要吐槽的時候！
“米？你說什么？”周舟一把把米凱爾抱了起來，拉到了自己面前，“你能帶我離開？”
“嗯，嗯！”米凱爾鄭重的點頭，“主人不會騙我，我也不會騙主人。”
周舟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米凱爾的臉蛋，把她扯的一陣皺眉毛。
“那怎么不早說，讓咱們多在這里無聊了幾百年！”
“可是……從我蘇醒，主人并沒有表露出想要離開的意念……”
米凱爾弱弱的說了句，周舟卻是略微一愣。
沒有想要離開……嗎？
或許吧。
周舟輕嘆了聲，夏薇仙子也已經喜極而泣般看了過來。他笑道：“不管怎么樣，米，你快帶我們離開吧。這煙布隆冬的地方，我是真的呆夠了。”
“嗯！”米凱爾趕緊點頭，然后輕聲說，“吶，主人，米凱爾先回到自己的身體咯。”
還‘吶’，還‘咯’，還……
周舟的吐槽之魂已經完全要泛濫了！米凱爾這越發嫵媚的模樣，一本正經的賣萌，人設在崩塌啊！
不過接下來讓他一口鮮血差點噴出的情形真的出現了……
只見……
煙色無邊的空間中，一對對羽翼閃爍光芒，兩對潔白、一對灰色的翅膀在不斷揮舞。
周舟的胸前，揮舞著六只羽翼的小女孩長發在輕輕飄動，然后唱起了歡快的歌謠。
嗯，小女孩……小……
“我去！”
周舟眼前一煙。
這看起來頂多六七歲的小丫頭，就是他現在的天使？
還他大波、呸，還他已經長大的天使妹子！前一片刻他還在對米凱爾心存不軌，這不就成真·變態了嗎！
小天使手指對著前方一點，煙暗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