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鵝黃色長裙的少女臉色平靜的好像一湖凈水,沒有任何波瀾。不管她身后的那些粗鄙的江湖客如何挑釁如何嘲笑甚至是羞辱,她似乎都沒有聽到看到,眼睛里只有面前那座高聳入云的摘星樓。
而事實上,她眼睛里連摘星樓都沒有,只有摘星樓里那個等著她的人。
“一層之中,便有藥氣。”
那個身穿金色長衫,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男人一臉橫肉,眼睛往外突出,顴骨很高,看起來格外丑陋。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后天被什么腐蝕了,他的臉上肉皮看起來坑坑洼洼的,尤其恐怖。那雙眼睛白眼球幾乎都是黃色的了,看起來渾濁無比。
“兩個不知死的小丫頭片子。”
他冷哼一聲:“我獨孤諶布下的藥術法陣,除了我自己之外誰也不能破開。她們兩個心再急有什么用,還不是進去陪著一塊死。看她們都用傾城傾國之姿,殺她們之前,倒是可以好好的養著玩幾個月。”
他指著摘星樓說道:“上面那三個家伙身上有極品法器,在加上自身修為不俗,所以還能堅持一會兒。這兩個心急的小妮子進去,只怕連三秒鐘都堅持不住,一層雖然藥氣稀薄,也足夠將她們放翻了。”
他身后一個獨眼的丑陋男人諂媚的笑著:“師父,等你玩夠了之后,能不能先別急著弄死她們倆。真是太漂亮了,賞給弟子也玩兒幾天唄。”
獨孤諶冷笑:“我玩過的東西,你敢玩嗎?”
那獨眼的男人想到之前被自己師父玩死的那些女人一個個慘死的樣子,他打了個寒顫之后連連搖頭:“不不不,還是算了吧。”
獨孤諶哈哈大笑:“看在你對我還算忠心,到時候我賞給你就是了。”
人群之中自然有看不慣他們兩個作風的,但是真正的大高手不出手的話,他們也不敢貿然出手。這師徒兩個人修為都很強,而且兇名昭著。當初因為明法司的存在,獨孤諶曾經說過永生不入大羲。但是明法司名存實亡,他帶著弟子也在大羲做過幾件案子。
所謂的圣堂,也根本懶得理會這些。
明法司不在,大羲都不再太平。
一群人站在那看著,等著那兩個少女出事。誰都知道那迷藥之陣有多恐怖,就算是大滿境的修行者進去的話也不可能出的來。那兩個嬌滴滴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扛得住。但是他們到現在也沒想到那兩個女孩兒會是安爭的人,只覺得這兩個人太心急了。
“我猜到了。”
人群里有人說道:“她們倆修為低微,好不容易進了仙宮,料來也不會有什么收獲。此時大家都在等著藥陣收起之后再進去,她們卻知道若是等到那個時候必然沒有任何機會了。所以她們干脆冒險,只要不死就沒準有什么機遇。”
另外一個人說道:“你這么說倒是也有幾分道理,可是她們若真的這么想那就太傻了。那么漂亮的人兒,哪個大家族的大人物們會看不上呢。到時候隨隨便便賞賜一些,也不少了。”
旁邊一個神態冷峻的女修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女人只能等著依靠的男人隨隨便便賞賜一點活下去?”
之前說話的男人連忙搖頭:“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那兩個小女孩如此的標志,就這么死了實在太過可惜。”
可是那兩個女孩兒,卻好像什么都聽不到似的,舉步走進摘星樓。
身穿鵝黃色長裙,看起來文靜淡泊之中帶著幾分自信的少女,自然是曲流兮。陳少白和齊天怎么都不會想到,這個時候她會來。更加的想不到,安爭怎么就能確定她會來。
“稀薄之氣,不足為慮。”
就在外面的人說著看那倆小姑娘怎么昏倒在第一層的時候,那兩個小姑娘居然什么都沒做,沒事人似的徑直穿過一層大殿。就好像那空氣之中彌漫的藥氣,對她們倆沒有絲毫影響似的。
“我......看到了什么?!”
“我的天,原來是深藏不露!”
“那么小的年紀,那么漂亮的女孩,居然這么厲害。”
聽到這些話,獨孤諶臉色微微發寒:“一層之中藥氣本就稀薄,你們進去也未必有事。這兩個小姑娘的修為原來不弱,真是低估了她們。但若是這般無所顧忌的走進去,只怕走不到十層必然倒下。”
獨孤諶雙手往前一推,那面平滑如鏡的鼓隨即飛出去,然后突然之間放大,好像屏幕一樣展開。他居然可以用藥氣轉化影響,讓大家都能看清楚摘星樓里的人。
此時那兩個少女已經走到了三層,而上面高處,安爭已經搖搖欲墜。
三層,四層,五層......
那兩個少女依然不急不緩的往前走,腳步穩定,步伐沒有改變。而且自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做出什么應對。很快的,眼看著到了十層。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著那面鏡子似的的大鼓,都想看到那兩個女孩子倒下去的那一刻。可是唯獨是獨孤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起來居然有些緊張。
說實話,不管是什么樣的男人,心里都藏著一份邪惡。那么兩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若是倒了下去,也不知道多少人心中會升起邪念。當然,有的人只是心里升起然后壓制下去,有的人則壓制不下去。
所有人都覺得十層對于那兩個小姑娘來說是一個極限,最起碼是一個關卡。可是......那兩個人,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曲流兮走到十層之后微微皺眉,嘴里輕輕的說了幾個字:“開口蓮,九蘇葉,玲瓏樹蛙,聚心草。”
跟在她身后,雖然個子稍稍矮了一些,但是皮膚白皙面容嬌俏可愛的少女微微頷首:“還有金環蛇血和夜孤鳥的糞便。”
曲流兮隨手捏出來一顆丹藥,屈指往前一彈。那丹藥飛出去,劃出一道流光。半空之中,那顆丹藥啪的一聲碎開,藥粉好像霧氣一樣分散出去。片刻之后,藥粉的霧氣和迷人之陣的藥氣就互相中和,迅速的消失。
與此同時,樓下,啪的一聲,那青色大鼓忽然之間漏了一個小洞。獨孤諶臉色一變,面目猙獰。
十一層,十二層,十三層......
兩個人上去的速度越來越快,她們好像自帶著解藥體質一樣,走到一層,這一層的藥氣隨即分解消散。那個獨眼男人驚愕的看著鏡面大鼓,嗓子微微發啞的說道:“師......師父......好像她們很厲害的樣子。”
獨孤諶道:“算是我看走了眼,不過她們年紀輕輕,修為低弱,是不可能真的解開的我迷人之陣。”
又十幾分鐘之后,曲流兮和那個黑衣少女已經到了安爭他們所在的樓層樓梯口,正對著安爭他們所在的屋門站住。曲流兮看了看那迷人之陣結界,然后看到了那盤膝坐在地上正在自己一個人狂吸藥氣的少年郎。
“固執。”
她說。
“勇氣。”
黑衣少女說。
曲流兮抬起手,那只金蠶從她空間里爬出來,回頭看了曲流兮一眼,然后猛的飛出去,一口咬在結界上。看起來不過是手指大小金蠶居然彪悍至極,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就把藥氣結界撕咬開一個缺口。然后好像吞噬珍饈佳肴一樣,狼吞虎咽的開始吸食妖氣。沒多久,金蠶看起來就比之前大了一倍。
“倒是要多謝那個邪惡的藥師。”
曲流兮淡淡的說道:“我的金蠶恰好就在進化的關口,差了些東西,吃了這迷藥之陣估計就能進化到紫金品了。”
隨著金蠶輕而易舉的將藥氣之陣撕裂,樓下獨孤諶面前那青色大鼓啪的一聲裂開口子,然后冒出來一道金火。只是瞬間,金火就將整個大鼓吞噬進去,一分鐘不到就燒了個干干凈凈。
獨孤諶臉色大變,怒氣上涌:“是你們逼我的,死吧!”
他雙手按在那面黑色的大鼓上,樓上剛剛被金蠶破開的結界突然之間爆發出一團黑光,緊跟著黑色的霧氣出現。片刻之后,已經撕開的結界重新凝結起來,將安爭他們封住。黑色的藥氣濃郁猛烈,帶著一股讓人作嘔的惡臭。
“毒。”
曲流兮看著那黑氣,微微皺眉:“稍稍有些棘手。”
她身后那黑衣少女往前邁了一步:“既然是毒,那就交給我好了。”
她走到結界前面,低頭看了看自己漂亮的手。她抬起手觸摸在那黑色結界上,竟然好像完全不懼怕毒素似的。那根原本白皙漂亮的食指上突然裂開,好像一張小嘴一樣。裂開的指尖伸出來一條很小很小的黑色小蛇,一口咬在結界上。那小蛇看起來小的如同一條蚯蚓似的,可是沒想到居然如此的毒。
樓下。
轟的一聲!
那面黑色大鼓的鼓面突然之間從里向外爆開,鼓面好像被炸彈炸了一樣。緊跟著一個巨大的黑色的蟒蛇蛇頭從破碎的大鼓里面鉆出來,那蛇頭比正常的男人還要大一倍。蛇頭上居然生有雙角,看起來如龍角一樣。黑色的蛇頭上那鱗片,如同盾甲,而那兩只眼睛,看著的人時候讓人后背都一陣陣發涼。
這蟒蛇從破鼓里面猛的鉆出來,然后一口咬在了獨孤諶的腦袋上。獨孤諶修為高深,但怎么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一個比自己用毒高明這么多,且體質如此怪異狠厲的女孩子。蟒蛇咬住了獨孤諶,不等他反應過來,揚起脖子往下吞咽了幾下,片刻之后就將獨孤諶吞了進去。
樓上。
黑衣少女收回手指,臉色比之前更加的白了些。
“好了。”
她隨意的一揮手,面前的黑氣盡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