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從洗手間出來，夏爾把一張剛剛寫好的紙條塞給他，說道：“這是儀式策源地的坐標，記清楚了，傍晚再去王庭向科米爾皇室稟報。”
說著，也不顧愣神的死黨，夏爾就坐在模擬椅上，連接了游戲。
“歡迎回來，圣臨者。”
意識進入游戲世界。
半位面黑暗壓抑的氣息再次彌漫心頭。
夏爾還未睜開眼睛，耳朵就聽到一串尖銳的言語。
“……你們這幾只小老鼠，給我滾開！”
但回應這個女聲的，是一個毫不退縮的聲音。尤萊亞直面握劍凝立的女騎士隊長李莉斯，沉聲道：“長官閣下，祭典已經結束，你該離開了。”
“離開？“李莉斯冷笑，瞟了眼盤坐不動，整個人藏在黑色斗篷的牧師，“他昨晚頂撞了我，我顧忌祭典，才選擇了忍讓，現在祭典結束了，你說我要不要討回一口氣？”
“那也應該等牧師閣下醒來。”
尤萊亞不敢喝斥女騎士刁蠻不講理，因為他知道在‘黑域’，唯有刀和劍才是立身之本，這會只能語露一絲懇求，道：“對于公開的爭斗，神殿方面立有規矩，你若在祭典剛結束，就偷襲還在冥想的信徒，就犯了神殿的大忌……”
李莉斯神色微微一凝，不由多看了這個見習者一眼。
“規矩”李莉斯繼而更是譏笑，“是他先冒犯我在前，即便神殿審判廷問責，我也敢說自己沒錯！”
女騎士不管不顧，拔劍出鞘，邁步就向還在盤坐的牧師走去。
尤萊亞想上前阻止，卻被旁邊幾個生活在一起的見習者后輩死死拉住。一個年紀尚小的見習女牧師，帶著哭腔道：“尤萊亞，她可是李莉斯，曾當眾斬殺了數個頂撞他的見習者，你不能過去，到此為止吧。”
尤萊亞內心顯然也在掙扎。在黑暗神殿這個大染缸里，他能堅守一絲本心已經很不錯了。夏爾聽到這里，不由對這位萍水相逢的見習者點贊，要不是尤萊亞，估計他上線后，就發現自己身處泉水祭壇，而不是什么半位面。
離線掛機，最怕的就是偷襲。
心中慶幸的同時，夏爾也對這個女騎士的強勢和倨傲感到惱怒。
昨夜他擔心身份暴露，已經主動把看中的吉斯洋基柱子讓掉了，誰知道女騎士還如瘋狗一口咬住不放，等祭典結束時，更是想趁他離線之際，出手偷襲。
孰不可忍。
辨識著女騎士飛快接近的腳步，并且她手中長劍的鋒芒，照射在面孔上，皮膚出現了刺痛感。夏爾想也不想，拔地而起時，順手在背包空間里拿出了一面輕鋼盾。
下一剎那，尤萊亞幾人就看到女騎士狠狠劈出的長劍，竟然被一面盾牌強硬地攔截而下。
夏爾直視女騎士露出愕然的眼睛，鼻中發出淡淡的冷哼聲，借勢激活寓守于攻專長的特性，攔截攻擊后，便進行雷霆反擊。
“嗡”
出手就是一記盾牌猛擊。這回夏爾完全發揮了19力量屬性的效果，套在右手上的盾牌揮擊而出，撕裂空氣，傳出了刺耳的氣爆聲。
而還在錯愕的女騎士，毫無招架之力，被一盾牌拍中正面，悶哼著倒飛了出去。
兩人的交手就在短短幾秒鐘里塵埃落定。
夜晚祭典結束收，地城廣場就沒剩多少人了，而還在冥想的職業者，聽到盾牌拍擊甲胄的鏘鳴聲，睜開眼看了看，旋即又閉目進入了忘我狀態。
尤萊亞和幾名見習者不知所措。
在他們眼中，無比強大，根本不可能戰勝的神殿騎士隊長，就倒在十幾步外的吉斯洋基石柱下面，披頭散發，似乎暈厥了過去，半晌不見動靜。
夏爾并沒有當眾擊殺女騎士的想法。
先不說擊殺一個15級精英職業者的經驗他看不上，他更在意殺人后，被神殿注意的危險。要知道，現在他可是在虎穴中，必須萬事小心。
收回盾牌。
甩了甩全力爆發后的右臂，夏爾才有時間看向視網膜上的信息記錄。
“修行結束。”
“本次修行中，人物共獲得64000點通用經驗值。”
“職業：平民Lv10(max)/牧師Lv12（51）。”
升級進度妥妥突破了一半。
夏爾可惜，這樣的午夜冥想祭典，一個月也就一次，而在未來幾天內，半位面和神殿都極有可能被毀滅，地城的吉斯洋基祭壇也不復存在，這正是他可惜的原因。
才剛剛享受了一次，就要永久的失去。不甘心。舒舒服服躺來的經驗，玩家都想多拿，夏爾也是這樣。
“你們先回去吧。”夏爾稍稍沉吟，就對尤萊亞說道。
“是。”
尤萊亞低頭，轉身欲走，卻又被夏爾叫住，“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這樣帶著善意的詢問，讓尤萊亞面露激動之色，眼前這位可是無比強大的牧師，若能引導指點他，晉升就十拿九穩了。
“尤萊亞，尤萊亞.庫伯。”見習牧師說道，“我是卷宗廷喬伊牧師的見習者。”
“卷宗廷？”夏爾點點頭，目送這幾個見習者走遠。
女騎士還倒在石柱下，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來，過路的黑暗職業者多看了她幾眼，渾然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在地城廣場多逛了幾圈，借用馬斯克的陰影胸針躲在黑暗角落，等人完全走光，包括落在最后，從昏迷中醒來的女騎士，搖搖晃晃離開后，夏爾依然沒有解除偽裝，整個人就像是一團模糊的影子，飄忽地踏在古樸的磚塊上，一步一步接近那座祭壇。
愈是接近，心中愈是能感受到祭壇所蘊含的神圣力量，尤其是牧師、圣武士這樣感知敏銳的圣職者，可以輕易捕捉到，繚繞著祭壇的神性氣息。
沒錯。
是神性。
不過這些神性是無主之物，相當于無根的浮萍，大部分逸散在虛空中，只有絲絲縷縷的小部分，鉆進了祭壇周圍的石像中，并依附在上面。
夏爾眼睛鎖定祭壇中心那具祭司骷髏，他持握的黃金權杖頂端，那顆七色寶石，正是無主神性的來源。
信仰之石。
最精純的信仰之石，有資格稱呼為“神格”。
由這塊石頭，夏爾就能想象到，當場吉斯洋基船隊被困在半位面中，落難的吉斯洋基人日日夜夜，瘋狂地向他們的女王祈愿求助的場景。
在動蕩年代后，一塊信仰之石，甚至值得神祇降下分身搶奪。
因為，神上神在后來更改了規則，神祇的強大與否，跟他們的信徒規模直接關聯。
可以說，信徒就是神祇力量的來源，是神祇存在的根本。一個神祇若失去了所有信徒，沒有信仰之力灌溉著他的生命時，神祇就會死亡，成為星海中漂浮的無名神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