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年邁的獅子王對著鏡子把自己的銀發一絲不茍的梳理整齊,旁邊的隨行副官畢恭畢敬的把他的頭盔遞到他的手中。
“辛苦你了。”
已經同樣是白發蒼蒼的副官立正撫胸:“為國而戰。”
獅子王低頭伸手摸了一下痕跡斑駁的鎧甲,從營帳最醒目的地方拿起自己的大劍,這柄不知斬殺過多少人頭的殺氣仿佛感覺到了獅子王的戰意,在被他握到手上的瞬間,似乎也發出了嗡嗡的悲鳴。
“呵呵,老伙計,好多年沒并肩戰斗了。”獅子王撫摸著他的長劍,然后像年輕時候那樣將劍歸鞘,昂首挺胸的走出營帳。
盔甲哐哐的碰撞聲,在晨曦中傳得很遠,遠方不知道什么鳥兒的叫聲孤零零的,初生的太陽將半邊天空染得粉紅,微微有些風,不過風里帶著陣陣的血腥氣味卻讓這個早晨顯得并不那么美好。
掀開簾子,獅子王莊重的拔出配件,身后的副官同樣利刃出鞘。而他們的周圍全是身穿黑色鎧甲的敵方士兵。
這些臉色青紫色的士兵包圍著獅子王,但卻沒有發起攻擊,只是慢慢的將包圍圈縮小。
“來吧,面對我。”獅子王長劍揮舞一圈:“你們這些骯臟的渣滓。”
他的話并沒有引發攻擊,反而他正前方的士兵慢慢分列成了兩隊,接著一個穿著單薄輕甲的年輕人出現在獅子王的面前。
“父親,好久不見。”
“不,你不配稱呼我為父親。”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發起叛亂的四皇子,他看上去倒是還算正常,只是他身邊的兩個人卻非常怪異,那身紫色的斗篷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父親,我并不希望成為你的敵人呢。”
“當你和禁忌法師站在一起時,我們注定就是敵人。”獅子王提劍繼續前進,如風如雷直奔向四皇子而去。
然而這勢如破竹的一擊卻被四皇子身邊的那個人輕易的用手捏住了,那個禁忌法師的手腕輕輕一扭,獅子王連人帶劍都被甩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之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的副官怒吼一聲,帶著神圣的光暈沖上去,但卻只是乍一接觸就已經被四皇子的匕首刺透了防御也刺穿了心臟。
沒有任何反應,副官慢慢的躺在了地上,就躺在獅子王的身邊,他用最后的力氣扭頭看了一眼老主人,然后就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去吧。”獅子王從地上站起來,把胸口的獅心徽記摘下放在最后一個戰友的額頭上,遮住了他還來不及閉上的眼睛。
“父親,放棄吧。你不可能會贏的。”
獅子王扯下披風,上頭染血的印記被他踩在了腳下,年邁的戰士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只是重新撿起長劍,摘下頭盔,莊嚴肅穆的走向自己的親兒子。
“父親!放棄吧!”四皇子帶著猙獰的笑容朝自己的父親猖狂的笑著:“你的帝國在我的面前不值一提,你的臣民都只是養料,你的土地都會荒蕪!還有你最寵愛的女兒,我發誓我會讓她以最屈辱的樣子死在我的面前!”
獅子王仍然沒有說話,只是雙手反握著劍柄……
“快!快阻止他!快!!!”
四皇子看到這一幕,立刻急了。周圍的士兵在聽到他的命令之后,紛紛用手里的武器刺向毫不設防的獅子王。
利刃入體的疼痛并沒有阻止獅子王的動作,他用最后一絲力氣將大劍插進了身下的土地中。
大地,開始震顫。從地底深處傳來的隆隆聲像春天的悶雷,獅子王失去生命的身體仍然屹立在大地之上,但以他為中心的土地卻開始塌陷,無數的死靈士兵落入深淵,被渾厚的大地所埋葬。
坍塌仍然在繼續,四皇子臉色鐵青的開始撤退,但速度卻趕不上大地坍塌的速度,無數的士兵被土地形成的波浪吞噬,只配用來野餐的矮丘仿佛變成了一頭睡醒的獅子,追逐著一切在移動的東西。
四皇子臉色鐵青,在他小時候他就聽說,他的父親有能讓大地產生共鳴的能力,但沒有人看到過,一切都只是傳說。
但今天他終于見識到了獅子王的傳說,這和神降術有些類似,但也有不同的地方,這是生命本源的力量,也就是說獅子王在臨死之前將自己的生命融化進了腳下的大地中,這一刻成為了真正的獅子王,大地成為了他靈魂的實體,一頭奔騰的強大的獅子。
當憤怒的獅子平息了怒火,大地恢復平靜之后,潘拉多斯平原上多出了一條寬闊而巨大的河。洶涌的地下水噴涌而出,淹沒了大量的士兵。
強烈的震顫甚至連幾百公里之外的獅子王城都已經感覺到了。塔娜公主站在露臺上,孤獨的望向遠方,作為神使,她已經知道了這股能量波動代表著什么了。帝國的傳奇在剛剛已經隕落,而自己也徹底成為了一個孤兒。
但她并沒有流淚,只是輕聲哼唱著小時候父親哄她睡覺時唱的童謠,聲音輕柔。
遠在數百公里外的四皇子,站在新生的大河邊,看著靜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仍然像雕像一樣站在大河的中央,他的耳邊突然出現了一陣清澈的歌聲。
“該死的塔娜!”四皇子皺起眉頭:“米洛托先生,我們的士兵損失慘重。”
“皇子殿下,我曾經告訴過您,您的部隊是無敵的。”藏在斗篷里的禁忌法師用難聽的聲音笑著說話,他的聲音非常難聽,就好像有人在用力推搡一扇久未上油的木頭門。
他說完之后,一瘸一拐的走上前,高舉著散發著邪魅氣息的法杖開始念咒并在詠唱結束之后高喊一聲:“歸來吧,瓦爾哈拉!”
突然間,水面開始產生漣漪,接著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在水邊出現,然后是兩個、三個、四個,最后無數個被大地和大水所吞沒的士兵從他們失蹤的地方再次出現。
有些士兵因為大地的擠壓失去了皮膚、有些則沒有了胳膊或者肚子上破了一個大窟窿。可它們卻都好像沒有感覺一樣,再次回到了隊列,即使只剩下了一具骷髏,這些士兵都毫無痛楚一般的重新回歸。
而這一幕全部被呈現在了地球聯邦的無人機監控下。在屏幕前的幽看到這一幕,沉默了很久很久……而張庭瑋揉著額頭也同樣陷入了沉思。
獅子王犧牲自己引來的天崩地裂并沒有給對方造成實際的損失,這樣一支不死的軍團該怎么對付?
“準備核打擊吧。”張庭瑋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盡可能拖住他們的腳步。”
真的,如果是常規戰爭,這絕對是一邊倒的壓制,戰斗不減員唉?這特么游戲能玩?現在唯一能阻止他們的方法就是戰術核打擊了,如果連戰術核彈都不行……張庭瑋看了一下指揮室里那個上鎖的紅色小箱子,戰略核武器大概是最后的底限了。
既然下達了核打擊的命令,導彈部隊立刻開始準備起來,安裝引爆裝置、加注燃料、調試系統,所有中程導彈的爆炸部都被換成了核彈頭。
看著那些帶著核標志的彈頭,張庭瑋長出一口氣:“開始吧,先給他們來一輪,就當是給老皇帝放一波炮仗。”
十枚分導式核彈慢慢升了起來,在通過蚱蜢衛星鎖定敵人集結位置之后,十枚導彈帶著超過兩百枚兩千噸當量的戰術核彈就朝目的地飛了出去。
還沒感覺到危險降臨的四皇子正在積極籌劃著渡河,而突然之間他身邊的魔法師卻站了起來,表情凝重。
“出了什么事?先生。”
“危險降臨。”
說完,這個禁忌法師打開了一道傳送門,直接走了進去,而其他幾個禁忌法師緊隨其后。他們沒叫四皇子,但四皇子可不是笨蛋,他立刻跟著走進了傳送門。
他們離開之后,傳送門關閉,而他們也出現在了后方數十公里的地方。
正在這時,四皇子看著遠方的天空上有星星點點的東西正在以極快的速度下墜,接大地再次開始顫動起來,不過這次和剛才并不一樣,伴隨著大地的震顫,他們的營地上空還有像太陽一般的火球升騰而起。
因為是平原,所以沖擊波傳遞的效率非常高,過不多久灼熱的罡風就吹了過來,風力強勁,里頭還夾帶著殘肢和垃圾以及遮天蔽日的煙塵。
“先生,這是什么法術!威力這么巨大?我們的士兵……”
面對四皇子的疑問,禁忌法師并沒有回答,只是摘下了斗篷,開始詠唱,并且在他開始詠唱之后,其他幾個禁忌法師也都開始詠唱了起來。
天空中慢慢開始有烏云匯集,烏云里的紅色閃電如游龍似的時隱時現……
“報告!敵人開始反擊,一股強能量來襲。”
偵察科發來了緊急消息,張庭瑋皺著眉頭:“核彈都沒奏效?”
“奏效了,但在核彈爆炸范圍之外,出現了高能反應。”
張庭瑋點上煙:“給我狠狠的打!轟炸機去給我炸!”
“不行,能量和強雷暴干擾了我們的訊號,就連前方特工的聯系都被切斷了。”
張庭瑋皺起眉頭,敵方報復似乎立刻就要來了,這邊居然沒有什么好的規避方法,這可非常麻煩了。但作為指揮官,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慌亂,他冷靜的命令所有人進入掩體,然后開始準備用核彈轟擊云團……
核彈轟擊云團,這個想法非常瘋狂,但現在來看恐怕這才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了,強能量之間的沖擊大概可以互相抵消掉,再不濟也能沖散那些恐怖的云團。
可核彈的準備時間確實有些長,當一切準備妥當的時候,那些可怕的云團已經可以用肉眼看見了。
終于,在云團即將抵達他們上空的時候,一枚帶著核彈頭的導彈就飛了上去,尾焰在潮濕的空氣里帶出了一條長長的白色尾巴。
在即將接近云團的時候,電子設備因為干擾而失效,但機械定時裝置卻仍然盡職盡責的引爆了核彈。
正在獅子王城內的塔娜女王看著遙遠的天空上出現了一個刺眼如太陽的火團和緊隨而來的巨響,她并不感覺驚奇。
“戰爭打響了,獅子王城。做好戰斗準備。”
核彈大概是地球上最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了,它的威力不言而喻,所以即使離開了有二十多公里,熱浪和沖擊波仍然讓猝不及防的張庭瑋摔了個跟頭,下巴上摔得全是血,但他并不在意這個,仍然在持續關注核爆之后的近況。
云層的確被沖散了,但他發現大量的綠色的液體隨著這場爆炸灑了下來,這些液體沒有味道,但卻帶有極強烈的腐蝕性,能溶解一切有機物。只要哪怕沾上一丁點就會讓整個身體逐漸溶解成一具骨架。
營地里就有一名士兵被沾染了,而在他變成骨架之后,他居然還重新站了起來,并發瘋似的攻擊其他人,最后還是好幾個人合力把他打成了骨粉并分開焚燒之后才讓它徹底老實了下來,不然即使打散他,他也能在短時間內重新組合,力量不減。
“這大概就是魔法的力量了。”
張庭瑋躲在掩體里,看著外頭那綠色的大雨,可以說是觸目驚心。因為這東西并不單純的感染人類,只要是活著的東西都會被它感染,整個營地周圍頓時變成了一片惡魔森林,到處都充斥著明明已經白骨化但卻仍然具有強攻擊性的小怪物。里頭除了人的,還有雞的、狗的、野生動物的,甚至還有一頭熊……
“有意思,居然還是個旗鼓相當啊。”
張庭瑋想嘲諷,但有些話他怎么都說不出口,他的超能力等級雖然低的嚇人,但他見識多啊,他完全沒想到這個文化落后的世界居然有能跟核彈打個平局的東西……
“地球聯邦,進入戰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