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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竟敢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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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道人影,在空曠的荒野中疾馳。

  即使阿威、阿雅與阿勝,也改為輕身術,抬腳便是十余丈而去勢如飛。三人之中,以阿威筑基八層的修為最高,阿雅的筑基七層與阿勝的筑基六層分別次之。

  余下的六位弟子,隨后而行。

  這六位弟子,以無咎、阿猿的修為最高,分別是羽士九層,以及羽士的八層。馮田的羽士六層次之。阿金、阿離與阿三,均為羽士五層,修為墊底,卻也算是同期弟子中的佼佼者。

  而無咎并未逞強好勝,只管不緊不慢,一步五、六丈,獨自落在最后。

  雖然置身異域,且熱浪襲人,而穿行此間,卻有著難得的隨意自在。那清澈的天穹,低垂的白云,遼闊的原野,孤獨的樹木,可謂風景處處,又蒼涼無邊……

  如此又過了幾日,一行九人終于停了下來。

  前方的十余里外,是片茂盛的叢林,左右看不到邊際,但見綿延起伏而又郁郁蔥蔥。

  阿威吩咐就地歇息,而他本人,則是與阿雅、阿勝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并拿出玉簡,施法拓印,或許有所交代。片刻之后,三人又走到了數十丈外,分別沖著遠方張望。

  六位羽士弟子,則是坐在地上歇息。而歇息之余,各自也是疑惑不已。

  “你我本來人多勢眾,如今卻形單影只。倘若不測,如何是好?”

  “所言極是,不知諸位同門又在何處……”

  “諸位同門去往何處,眼下不得而知。而你我萬里迢迢至此,所為哪般……”

  “要在這荒涼之地,待上十年,且不論兇險如何,只怕荒廢了修為……”

  “無咎師兄,你說呢……”

  阿三與阿猿、阿金、阿離、馮田在為前程擔憂,而有人卻是默不吭聲。

  無咎自留意著遠處的動靜,收回眼光,看向馮田,轉而沖著眾人說道:“凡事自有長輩定奪,且聽吩咐也就是了!”

  阿三意外道:“師兄,你是否無恙……”

  在他看來,他的師兄并非溫順聽話之輩,如今竟然變得通情達理,反而顯得有些古怪。

  馮田附和道:“無咎師兄,你最為率性灑脫,且敢作敢當,何故言不由衷……”

  率性灑脫,像是贊譽,卻還有個說法,那就是莽撞無知。所謂的敢作敢當,有時候更像是一種自認倒霉的無奈。

  無咎也不辯解,伸手道:“誰有靈石借我兩塊,我窮啊……”

  四周頓時寂靜下來,陣陣熱風吹得人煩躁不安。

  無咎咧嘴微笑,翻手一抓:“嘖嘖,好大的個頭,不知味道如何……”

眾人循聲看來,只見他從泥土縫中抓出一物,像是山蟻,卻有四、五分大小,通體紫黑,長著獠牙,正沖著手指頭撕咬,很是兇狠可怕的樣子  阿三奉承道:“嘖嘖,如此巨大的山蟻,當真罕見,而師兄的嗜好,更是不凡……”

  “嗯,這道美味送你嘗嘗?”

  “不、不……”

  無咎抓著山蟻轉手相送,卻被阿三連聲拒絕,他自得其樂,順勢屈指一彈。山蟻脫手而出,竟發出“啾啾”嘶鳴,直至十余丈外,“砰”的一聲炸成粉碎。

  阿三失聲驚嘆:“師兄厲害呀,是何神通……”

  阿猿與阿金、阿離也看出名堂,又不明所以。

  馮田卻是頗有見識,分說道:“法力所致,凝于一線,由近而遠,倒也尋常。而如此勢不可擋,堪比劍刃鋒利,應為劍氣無異。無咎師兄,你懂劍修……”

  無咎修至羽士九層的圓滿之后,從未顯示過法力神通。而他方才一時興起,無意中施展出了靈霞山的劍氣。卻不想惹來猜疑,讓他一時無從應答。

  阿三好奇:“何為劍修?”

  馮田自顧說道:“以氣馭劍,為御劍之術,以劍馭氣,為劍修之術。據說以人馭氣,以氣化劍,人劍合一,無堅不摧,無堅不克,方為劍修的最高境界。我賀洲的人仙前輩,多通此術,卻以盧洲的仙道高人,最為精通擅長……”

  阿三更是詫異不已:“師兄,你不是妖族煉體嗎,怎會懂得劍修呢?”

  無咎對于自家的出身避而不提,沖著馮田微微搖頭:“馮老弟,你無所不曉啊……”

  馮田倒是泰然自若,反問道:“師兄,莫非你不知典籍?“

  無咎的嘴角一撇,不予置否。

  倘若我不知典籍的存在,這天下還有典籍嗎?

  便于此時,那三位筑基的前輩走了過來。

  只聽阿威吩咐道:“即日起,分頭行事,間隔兩百里,以便彼此照應。我帶著阿金、阿離,師妹帶著阿猿、馮田,阿勝帶著無咎、井三……”

  阿雅跟著說道:“眼下已是七月上旬,此后隔月重聚,直至乞世山,與萬吉長老匯合,再行計較……”

  這對師兄妹簡短分說幾句,便各自帶著阿金、阿離,以及阿猿、馮田,相繼告辭離去。彼此沒有分別的不舍,反倒是頭也不回而匆匆忙忙。好像前方機緣無數,只待此去尋覓收獲。

  阿勝無意耽擱,大聲喝道:“日頭暴曬,悶熱難耐,還不動身,更待何時!”

  阿三頗為興奮,抬手招呼:“阿勝師叔與無咎師兄,都是我最為敬佩之人,此番結伴同行,榮幸之至也!”

  而無咎與阿猿、馮田告別之后,兀自沖著那六道遠去的人影默默張望。當阿勝與阿三接連催促,他這才答應一聲,卻不急著趕路,而是微微搖頭。

  想當初的百之眾,化整為零,而接下來四、五十弟子,又變成了九位。誰料再次分頭行事,最后的九人繼續分道揚鑣。轉瞬之間,只剩三人,在這陌生異域,熾烈的日頭下,就此踏上一條未知的征程。

  阿勝已是煩躁不安,急道:“愣著作甚,你倒是挪步啊……”

  阿三也是不解:“師兄,何故遲疑呢……”

  無咎看著頭頂的日頭,終于出聲問道:“去往何處?”

  “何必多問,跟著就是……”

  阿勝一甩袖子,縱身而去,話音未落,人已到了十余丈外。

  阿三不甘落后,動身追趕,一步三五丈,瘦矮的身子倒也輕盈靈巧。

  無咎則是隨后而行,依舊不緊不慢。

  須臾,樹林擋路。

  入眼處盡是合抱粗細的老樹,相互傾軋,相連成片,且枝干虬伸,藤蔓牽扯,儼然就是一片古木叢林。

  阿勝已是高高躍上樹梢,拿出一枚圖簡查看。他稍稍辨別方向,正要繼續趕路,又驀然一怔,隨即翻身落地:“哎呀,緣何這般磨磨蹭蹭……”

  只見某人姍姍來遲,卻徑自跳到一截倒伏的樹干上,然后頭枕雙臂躺了下來,看情形是要大睡一場。

  樹下濃蔭蔽日,也著實少了幾分酷熱。

  而阿三是有樣學樣,也找了截樹干坐下,趁機避暑納涼。忽遭訓斥,他忙跳起來,小聲提醒道:“師兄,阿勝師叔發怒了……”

  無咎躺在樹干上,很是悠閑,隨即又翹起一只腳搖晃起來,理所當然道:“此間涼爽,暫且歇息個三、兩月……”

  “你要在此歇息三、兩月?”

  阿勝大步走到樹干前,瞪起雙眼:“且不說與阿威、阿雅碰頭,如你這般耽擱下去,何年何月才能抵達乞世山,更何況還要趕往金吒峰,以及部洲最南端的扎羅峰……”

  “又是乞世山,又是金吒峰,又是扎羅峰,都沒聽說過,這是要走遍部洲啊!”

  無咎依舊躺著舒服,滿不在乎道:“為期十年呢,何必急于一時呢……”

  “怎會不急呢?”

  阿勝錯愕難耐,攤開一雙大手:“倘若尋不見阿威、阿雅,便將錯過重逢時機,說不定就要迷失在大山叢林之中,但有不虞,生死難料……”

  “既然如此,阿勝前輩,你不妨帶著阿三上路!”

  無咎倒是善解人意,悠然又道:“我呢,留在此處,從此逍遙度日,倒也不錯……”

  “你要留在此處,不走了?”

  “嗯,不走啦!你知道我膽兒小,最怕兇險。你與阿三,還要多多保重啊!”

  “你……你小子耍賴!”

  阿勝與阿威、阿雅在商議之后,各自帶著兩個羽士弟子分頭行事。而那對師兄妹早已順利成行,他如今卻要散伙了。什么膽兒小啊,分明就是賴著不走了,這不是目中無人嗎,他好歹也是一個長輩。

  阿勝真的怒了,狠狠揮起拳頭:“你敢抗命不尊,違反門規,我……”

  無咎看似悠閑,卻不忘留意阿勝的一舉一動,察覺不妙,他猛然跳起身來,不甘示弱道:“你說我違反的是元天門的門規,還是星云宗的門規?我就是不走啦,又奈我何?動架,怕你怎地?以我羽士圓滿的修為,且不懼筑基八層的高手,你只是筑基六層,未必討得便宜!來、來、來,既然活得郁悶,不妨大戰三百回合……”

  阿勝沒想到有人耍賴,更沒想到有人耍橫。他驀然一怔:“你……你小子有何郁悶?”

  無咎伸胳膊挽袖子,氣勢洶洶腦袋一甩:“至今不知去處,也不知如何行事,整日里稀里糊涂,叫我怎不郁悶……”

  “我有圖簡,我知道啊……”

  “嗯,圖簡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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