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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暗殺第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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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幽靈鬼影也似的老頭行跡隱匿,偽裝的極好,瞬間就變臉出刀。

  手里短刀不過尺余,但是形狀奇異,并沒有刀柄,兩邊全是刀鋒,一截向后彎曲,一截刀鋒則向前彎,倏地斬出,刀氣也是帶著死沉氣息的灰暗,正取向林兮后心。

  這一刀猝然而發,一氣呵成,但是決絕狠毒之處,卻叫人悚然心驚,無論是左手手刀還是右手短刀,都堪稱是詭異至極,甚至還隱隱的蘊含了天地間的一種奇異死力,毫無疑問這出刀的幽靈鬼影已經是先天之上的高手。

  這兩重極了不得的殺招,已經將所有的可能都考慮了進去,林兮縱然反應過來避過了第一手,也要吃了第二記暗手的虧。

  但是林兮輕緩吐納,心神凝定,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好似全然沒有反應過來。

  若是按著這人的劇本算計,接下來那必殺必死的一刀必然穿心而過,將林兮斬殺當場。

  眼見得他就要得逞,蘇留目光一冷,自然不會坐視,身形一動,穿梭過二十余丈的距離,還遙隔著數丈,彈指出劍。

  “破體無形劍氣!”

  嗤嗤!

  劍氣無形無質,但是刺破了空氣,卻好像凝如實劍一般,那幽靈殺手陡然察覺身側銳風響動,背后的寒毛都自豎起,只是他對自己這一刺好似極有信心,身形猛地暴突前躍,短刃刀氣轉疾轉烈,其意正是要在蘇留的劍氣刺中他之前,先殺了林兮。

  “不好!”

  這一線之隔,便是生機。林兮身子翩然站起,青絲如瀑揮灑,纖足踏先天卦位,走坎入離,只是不疾不徐的后退,卻又像是縮地成寸般的連退了數丈,正是凌波微步里的變化,兩人拉開距離,回身便拔劍在手,單膝曲地,雪頸高揚,一劍輕如云水,又化作細細綿綿的夜雨,刺向那幽靈一樣的鬼影。

  嗤地一聲,云水夜雨驟至的劍氣已然刺中了那殺手的右肩。

  鮮血飆射之間,那幽靈鬼影身子奇異扭曲,冷哼了一聲,手臂陡然伸長了幾尺,短刀加速,斬至林兮額前三尺。

  陡然頓止!

  這數尺之間,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因為從沒有人敢質疑蘇留出劍的速度,結果自然也毫無疑問,那一道無形劍氣刺入了殺手肋下,由肋骨縫隙鉆入,將他心脈徹底的刺穿震裂。

  那穿著奴仆衣服的殺手慘呼一聲,任他再怎么堅忍,卻也握不住刀了,跪倒在地,蘇留目光冷冽,連彈數指,先截住了他的穴道,要防止他自殺,接著雙手虛攝,將他抓了過來,隨手扔在地上,劍氣稍縱,卻見他氣息早絕,似是一擊不中的同時,即時吞毒自盡。只是蘇留橫目冷睨,他衣襟散亂,終究還是露出了端倪。

  蘇留運指一彈,割開了他衣襟。

  黑袍繡蓮,對襟紋五列白紋。

  今日遇見的這人怕是先天境界之上的高手,先天高手動手殺人,價格自然不菲,再觀其服色,其殺機之盛,這幽靈鬼影一樣的殺手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暗殺第一樓!

  從一至九分列九品,這幽靈鬼影能列五列白紋,在殺手樓里地位大約中流,蘇留卻想起一樁傳聞,殺手樓的殺手之王“老丈”,其人乃是胸加九對白紋,不知道老丈的殺力有多么恐怖。

  殺手樓殺人只講銀錢便定人生死,十分瘋狂,絕不退縮,若是許以重利,便是叫他們去殺東楚皇帝,他們也敢動手。

  只是這殺手萬沒想到螳螂捕蟬,還有黃雀在后,分明踩點看好的時機,卻被憑空出現的蘇留破壞。

  對一個殺手而言,任務失敗,便等于死亡,他殺招盡出,也不是對手,與其失手被擒,不如自裁了賬。

  幽靈殺手雙眸詭異的平靜,身子發硬,漸漸的沒了半點氣息。

  “一言不合就自殺...”

  蘇留探了探他的氣息,絕無生還的道理,將他棄之當地。

  “不過究竟是誰,請得起殺手樓的殺手,或說是對付林兮這個不起眼的小丫頭?”

  他心里自知樹敵已多,但是猖魏三大宗門的勢力之中,神槍會有上官衣雪在,近友非敵,天鷹上人與他一戰之后,也是元氣大傷,多半翻騰不起什么浪花來,至于雷神堡,蘇留一戰而下南北雙雷神,震懾群雄,雷神堡主雷挺縱有心要動手,也要再三斟酌,絕不會派這種層次的殺手來行這刺殺之事。

  什么人,會想要來暗算刺殺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

  “師父,你什么時候出關的,今日若不是是你,只怕我不是這人的對手。”

  林兮心有余悸,臉色俏麗猶有幾分蒼白。

  “你得罪了什么人么?”

  蘇留皺眉沉思,看了林兮一眼,淡淡問了一句。

  “自從上官師伯將我送回云水劍宮,還沒有與旁人接觸過,這是殺手樓的殺手么”

  林兮倒是冷靜,咬唇抽劍在手,倏地在這殺手的胸前又刺了幾劍,鮮血如泉水涌出,將那繡蓮黑袍染的妖紫。

  “師父,書里有說,殺手樓的殺手五列白紋之上,都有兩條性命”

  蘇留微微一愣,倒沒想到這丫頭還有這樣的縝密心思,不再是初遇之時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兒,但是不知是不是說她天真還是怎么。這書里所載兩條性命之說,實在是無稽之談,絕無可能,這人中了絕滅劍意,早已死的不能再死。

  天子望氣術自然流轉,蘇留心里卻陡生警兆,只見得那再被林兮鞭尸數劍的尸身陡然坐起!

  “這是什么鬼!?”

  那殺手樓的殺手這時候才堪稱幽靈鬼影,仿佛還保留著生前的記憶,一刀在手,忽地幻影一刀自下反撩而上!

  好疾好烈好兇的一刀!

  林兮眼神驚恐睜圓,她正要點足后掠,但是這一刀刀勢甚至便先前那兩刀加起來還要恐怖!

  自這一刀出后,這一方空間都充滿了一種殺機凝成死力。

  電光火石之間,林兮眼見得就要中刀,駭然瞪大了雙眼,但是兩根修長白玉雙指已經未卜先知一般的將刀鋒夾住。

  一聲金鐵交鳴身后,蘇留雙指沉勁一彈,這殺手樓的幽靈鬼影殺手身子好像是被炮彈轟中,重重的摔到了十多丈外。

  “暗殺第一樓,果然名不虛傳,竟然能以秘法刺激尸體出刀殺人,若是我不在場,林兮便仗著凌波微步能逃過兩刀,也絕然要死在第三刀下。”

林兮驚魂未定,蘇留也小小的吃了一驚,這種殺法委實出人意表,正在此時,道場外邊忽地傳來了一聲通報,一個弟子  “啟稟宮主,許都城猖魏王府來人請見宮主...”

  蘇留人在北宋天龍世界翻手為云覆掌為雨,卻并沒有在猖魏一地攪動風云,此時卻也已經置身漩渦之中,不過此時他自忖修為,幾乎是大宗師之下難遇敵手,誰來都是一樣。

  “請他上來。”

  “是。”

  劍宮弟子躬身退了去,不多時,便有個聲音尖細中年人上了道場,這中年人面白無須,很有些富態,但是看起來慈眉善目的樣子,十分的親和,只叫蘇留想到了那些個影視作品里的宦官,少不得也有一身的武功在身。

  “久聞蘇宮主力斗南北雙雷神,為人中之龍,今日一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同凡響吶。”

  這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客套了幾句,直接挑明了來意,雙袖一攏,取出了一個信封,輕輕一拋,口中道:“咱家王府管事孫和,奉王爺之命,來傳一封信。”

  那漆金信封飄在空中,很有王家富貴氣象,好似全然沒有重量,毫不著力,又像是重逾山岳,硬接不得,蘇留淡看了一眼,隨手一抬,虛空之中,直生起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將信封拿在了手里。

  孫和眼睛一瞇,胖臉笑成了一團,搓手道:“不錯,不錯,宮主既然接信,那便好好的看信吧,咱家先告辭了,另還有幾家要送。”

  “孫管事慢走不送。”

  他要走,蘇留也沒有留他,這人來的奇怪,去的也快。

  蘇留玩味的把玩信封,心念轉動,猖魏王與自己可說是沒什么過節,但是猖魏王接近中州泰京,底蘊深厚,這送信的胖管事都有先天之上的修為。

  不過這一封信看下來,除去了渲染蘇留的生平,感慨天才絕世,其余便是猖魏王官面上的仰慕崇敬之辭,當時意氣揮發踏平三派驚動了上邊的人,有人不會坐視蘇留坐大,所以找他入猖魏王都,或還有其他意思。

  “前腳這暗殺第一樓的人先到,后邊跟著的傳令之人便來,這兩件事情,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蘇留運勁一震,信紙登時被震作了粉塵,如指間沙消散。

  不過,事情總有兩面性。

  好處便是蘇留洞玄上上品小宗師的地位得到猖魏王的承認,憂的還是近來風頭太盛,此去兇吉難測,云水劍宮多有舊敵,怕是要落入不利的位置。

  “卻有什么好怕的,以我如今的身法,一心要走,誰能攔得住我,左右遁入大千武俠世界,誰能奈我何?”

  蘇留心里計定,便哂然一笑,這猖魏王都便是龍潭虎穴,也自可灑然來去。

  蘇留毅然決定去赴會,但是此番只是給東方劍主交托了劍宮之事后,便連一個侍女都沒帶,只帶著一個林兮與一個為劍宮驅車賣命數十年的缺門牙老仆。

  宮主車駕關系劍宮臉面,自然非同小可,海底千年沉香木造就,素來便有千金求木一說,指的便是這能養人神魂的鬼斧神工,年歲久遠,表面古樸紋箓莫名奇獸,看著卻并不張揚起眼,車廂里紅泥小火爐,溫一壺酒,無論在什么時候,蘇留都是一個會創造條件供自己享受的人。

  蘇留坐定竹榻之上,對著面前的裊裊熱氣,準備將事情捋一捋。

  此行不咎于是鴻門宴,但是與他主動對天鷹三家下刀看似兇險,其實是占據了主動的位置,而這許都之會,說不得自己便是暗算的對象。

  “看來這云水劍宮的宮主,風頭太大,暗中覬覦的人也不少,連殺手樓的殺手都請動了,嘿,真是不得不去許都了。待我掃清障礙之后,還是要去蜀一見,看看北雷神口中的玄黃道尊的是不是真在劍閣出現過。”

  世人只道位高權重之人的好處,但是這何嘗不是失去了一種自由。

  蘇留本身就是一個不愛被規則拘束的灑落性子,但是他是以云水劍宮宮主的身份登壇上位,此時已經處于這權力的游戲之中。

  “不管風云嘯聚,黑云壓城,但持本心,便得始終。”

  那缺門牙的老仆只管趕路,驅車嫻熟,從不揚鞭,拉車的這匹馬是他將養了兩三十年的老伙計,兩人配合默契,只發出一聲奇異的呼嘯,老馬就知曉主人心意,直行了半響,才猛一拍腦袋,暗罵一聲老糊涂的,宮主叮囑要逢店便停上一停,灌些酒來。

  車駕嘎然聲響,忽然停了下來。

  心里忐忑的老仆掀開了簾幕,俯首恭聲道:“宮主,過了伏蜚山,許都便在眼前了。”

  蘇留點了點頭,朝外一看,伏蜚山陡然拔地而起數百丈,山勢極雄,山巔云氣渺渺,竟似仙人居所。

  天子望氣,能望斷龍脈玄氣,自從祖竅修成黃庭之后,又隱隱的有了新的變化,蘇留負手看山,心里忍不住浮現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在這伏蜚山的下邊,有一個切身的危機劫數存在。

  這種感覺極難用言語述說,只好說是武道有成之后本性之中透出的冥冥一點靈光了。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我功夫已然到家,接下來只要境界跟上,十年之內,足以水到渠成的突破到大宗師境界了。”

  “十年太長,或許成道之基還在白玉京之中。”

  放在常人身上,便要在東楚世界練個十年,而蘇留有白玉京之助,卻可以大大的縮減這個時間。

  山前官道之上,忽然延綿數百騎奔來,全是高頭大馬,背弓帶刀,馬都是最上等的涼馬,弓是一石長弓,腰畔的長刀更了不得,全是鎢精玄鐵打造,閃閃發光,奪人眼球。

  兩邊雖然相隔數十丈,但是蘇留五感靈覺,可說是當世無雙,只捕捉到這數百騎中傳來的片段消息,心里便推出了這一個念頭:

  “道門兩大圣地之一的龍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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