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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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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臺北,平均氣溫在25度以上,悶熱多雨。

  下了飛機,一出接機口,接機的工作人員,便給了丁寧一行一人一把傘,并提醒要是出外,記得隨身攜帶,要不然被淋成落湯雞就別怪臺北不好客了。

  丁寧一行笑著道了聲謝,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到了主辦方幫忙訂的酒店。

  酒店挺有格調,沒有坐落在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樓里,而是一處被成蔭綠樹環繞的山莊式建筑,風格偏日式,內部簡約典雅古色古香,充盈著一股淡淡的木香味。

  辦妥一系列入住手續,一行人剛到各自的房間將行李放下,天就下起雨來。

  瓢潑大雨打歪了庭院里的棕櫚、木棉和雨豆樹,雨水順著屋檐滴滴答答地落下,透過窗看去,很有種海島風情。

  丁寧推開窗,想看看這臺北的雨景,頭剛一探出,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香味。

  月橘,也就是七里香,簇擁成一團團的白色花朵,被大雨打得狼狽,忽濃忽淡的香味在潮濕的空氣中彌漫四溢,這大概就是《七里香》里“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一句的來源。

  他住的房間,正好靠角落,屋檐角上掛著一個晴天娃娃,正被急烈的風吹得東搖西蕩,讓丁寧不禁想起了小時候。

  他曾經也有一個擁有屋檐的房間,晴朗的時候,陽光沿著屋檐上的溝壑流淌而下,下雨的時候,雨水如注成瀑,整個屋子仿佛與世隔絕。

  他也曾在屋檐上掛過東西,不過不是晴天娃娃,而是風鈴,只是沒到半天就被扯了,因為大晚上的吵得人不安寧,想起來嘴角就情不自禁地揚起。

  不過,這樣的懷念,倒不是出于這地方有多好,有多復古,更多的還是情懷使然。

  在這里,每一眼所看到的種種,對丁寧來說,都是歌曲,以及從泛黃中清晰過來的回憶。

  港島和灣島音樂,在他前世少時,稱霸整個華語歌壇,可以說,他打小就聽著港島和灣島歌手的歌長大。

  從《外婆的澎湖灣》、《童年》等灣島校園民謠,到以四大天王為代表的流行金曲時代,再到以陶王周林為代表的cpop時代,不可否認,作為中西文化碰撞的前哨,港島和臺島歌曲給了太多人青春的記憶,也給了他太多深刻難忘的美好。

  尤其是灣島歌手,幾乎一直霸占著丁寧的童年到青少年時期。

  而這些歌里有著太多太多的情懷。

  當下,這些情懷逐字逐句地浮現成了形形色色的畫面,填滿了他的整個腦海,就好像窗外的雨點一般,密密麻麻地落下,滴滴答答叮叮咚咚地作響。

  磚瓦、草木、甚至地面,都變成了樂器,樂符從屋檐間彈跳而起,從樹枝上淋漓而下,混入了地面的泥濘潮濕中,無處不是旋律。

  它是周蕙在《約定》里唱的“遠處的鐘聲回蕩在雨里,我們在屋檐底下牽手聽”,也是周董在《不能說的秘密里》唱的“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與你躲過雨的屋檐”,亦是lara在《下雨天》里唱的“下雨天了,怎么辦,我好想你”。

  哦,還有“昨晚下過雨后,操場的濕氣很重,籃球上的水滴,也沒有干過。雨水流過的泥土味道很濃厚,操場的青草香不時飄到我夢中。”

  嗯,以及眾多的眾多。

  一瞬間,丁寧想起了很多歌,有的他已經寫下來,而有的還沒有。

  但他現在一點也不想找支筆,或者拿過平板電腦,把那些盤旋在腦子里的歌寫下來。

  對于匆忙的他而言,此時此刻的心情,他不想打斷。

  他想要歇歇,想要什么都不做,只是看著窗外,讓思緒發散,隨著花香一起穿梭過雨幕,往四面八方延伸開去。

  就跟讀書時在課堂上的走神一樣。

  “叮咚。”

  不過,還是有不速之客擾亂了他的清夢。

  門鈴響了起來,一瞬間心情有些不好,丁寧皺了皺眉,走到門邊。

  門旁的監視器上顯示著來人的面貌,身材高大,身著一身深灰色西服正裝,似曾相識,一時又想不起是誰,丁寧問道:“請問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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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索斯音樂的總監董淵博,剛聽說你過來了,所以來拜訪下。”來人答道。

  在丁寧前世,華語歌壇的很多大佬級唱片公司都是國際公司,比如華納、索尼等等,就規模上而言,要比很多本土娛樂公司大得多。

  但這世界受到獨有的信息革命的影響,國內娛樂業起步的早,又有政策扶持,本土娛樂公司遠強于國際型的娛樂公司,國內目前最大的兩個國際型娛樂公司,一個是華音國際,一個就是索斯音樂。

  此前,華音國際主攻內地市場,而索斯音樂立足港臺。

  索斯音樂一度極為輝煌,從港臺流行音樂興起到鼎盛這一階段,索斯旗下的藝人,可以說橫掃大半個華語歌壇,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衛良和向琴。

  這兩人都曾是歌壇一個時期統治級別的人物,索斯的輝煌可見一斑。

  但進入新世紀后,隨著港臺音樂漸衰,索斯音樂也漸顯頹勢,目前已被立足港臺的本土公司英冠和博巖甩在身后。

  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索斯音樂現在的實力依然不容小覷,調整經營策略往內地深耕后,索斯近年來培養出了不少成績不菲的新人,又有崛起之象。

  唱片公司嘛,只要環境穩定,關鍵就是人。

  捧不起人,公司就會衰敗,捧起來了,立馬又能活過來,有著強大的底蘊,大家都覺得索斯能東山再起。

  原來是董淵博,就說怎么那么熟悉,丁寧開了門。

  門里一露出丁寧的臉,董淵博滿臉堆笑道:“不打擾吧?”

  “不打擾,請進吧。”丁寧回應一笑。

  “嗯。”走進屋內,看到這大雨天,丁寧竟然開著窗戶,董淵博很是意外:“怎么,屋子里空氣不好么,下這么大雨還開著窗,雨都飄進來了。”

  “不是”,丁寧領著董淵博往屋子里走:“看看雨景。”

  “有興致”,董淵博笑了笑:“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好歌了,能不能賣給我們?”

  董淵博這說的可不是什么客套話。

  如今,整個歌壇大家最想求的詞不是李載年的,而是丁寧的,最想求的曲,也不再是鄭維、奚子塵之流,一樣是丁寧。

  整個歌壇目前最貴的作詞作曲編曲,也不是別人,正是丁寧。

  流行歌壇,當下對丁寧的認知就是,這家伙根本就是一流行金曲制造機,全面全能得厲害,能風。騷,能端莊,動若脫兔,靜若處子,大概天生受上帝庇佑,寫什么歌都能紅。

  就是要價忒貴,開口就要30萬保底,分成還得比別人多兩成,而且還有價無市,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他手上吃了閉門羹。

  索斯音樂此前就曾數度被丁寧拒過。

  不過這次嘛,董淵博估計丁寧不會再拒了,因為他帶來了優厚的條件,還是替一個丁寧想必也很想合作的人來的。

  “沒寫歌呢,就是隨便看看風景。”丁寧敷衍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一聽董淵博這話,丁寧就知道他肯定有求而來。

  果不其然,董淵博從他手中接過椅子坐下后,開門見山道:“可能你待會還有事,我也不多耽誤你時間,就直說來意了。衛良,你肯定應該知道吧?”

  衛良之后無歌神,衛良的大名怎么可能不知道,聽董淵博提起衛良,丁寧的眉頭挑了挑:“知道。”

  董淵博往椅背上靠了靠:“他隱退有些年了,但最近準備復出,我今天來是替他向你邀歌的。啰嗦的話我也不說,條件由你開,我們有十萬分的誠意。”

  “歌神要復出?”

  剛聽董淵博提起衛良,丁寧就已經猜到了是這么一出。

  在他看來,衛良復出很不明智。

  有的人吧,既然已經成了神話被封為神,那就好好地在神位上呆著就好了,沒事玩復出,砸得可能性至少占九成。

  因為管你什么歌神不歌神,離開歌壇這么久,哪怕是封神的人物,人氣也已經完蛋七七八八。喜歡你的,也早已不是消費的主力軍,情懷?

  這樣的情懷,微薄上、qe說說上、口頭上遍地都是,但到了腰包這個層次,還是洗洗睡。

  情懷這東西,如今泛濫成災,和小清新一樣,都快成很多人嗤之以鼻的東西了。

  哪怕不被人嗤之以鼻,復出多半也只有落下神壇,變成折翼天使一個結局,留下“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一地雞毛。

  回顧前世,這個復出那個復出,但成功的,在丁寧記憶里好像是一個都沒,而且曾經是越大牌的,越難以成功,哪怕是那些被稱為成功的,基本上也是自吹自擂。

  時代一直在變,當初本就是因為人氣漸衰而退出的,而今又想回來?

  錢不是那么好賺的。

  當然,情懷這東西,要賺點小錢還是容易,如果愿意自掉身份的話。

  “嗯。”看來丁寧也是認衛良“歌神”這名頭,董淵博笑道:“這事吧,也沒幾個人知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替他寫歌,還請你替我們保密。”

  “這個是肯定的。”丁寧頓了頓。

  他其實并不太想買衛良的賬,但董淵博都親自找了,還拿著衛良的名頭,不買的話,似乎又不太好,他想了想道:“要幾首歌呢,要多我可沒有。最近我很忙,閑不下來寫歌。”

  本來嘛,丁寧的歌當然是越多越好,哪怕是把整張專輯都外包給丁寧做,只要丁寧愿意,董淵博是十萬個愿意。

  可現在丁寧都話放下了,他只能郁郁道:“你能提供幾首歌呢,我們為衛良安排的復出時間暫定在七月,到時候會先推一首單曲,這單曲你該能寫吧?”

  丁寧道:“這么重要的事,你確定要交給我么?實話說,我可沒信心一定能寫出適合歌神的歌,他的層次太高了,我怕自己夠不到。”

  這話就謙虛了,一個能把女歌手的層次一再往上推的人,哪能夠不到衛良的層次,還不就是不太想寫嘛。

  敢情歌神的名頭在丁寧心中好像也沒多大分量,董淵博的心往下沉了沉:“我相信你,你拿出什么歌,我們唱什么歌,夠有誠意吧。”

  這確實是蠻誠意的,丁寧也不好再推脫:“成,那這單曲我寫了,后面專輯的歌嘛,時間還早,要不以后再說?”

  丁寧這明顯是緩兵之計,董淵博忙道:“那不是,單曲會先行,但專輯馬上也會在月跟著發布,中間差不了多少時間,肯定是放在一起做。”

  丁寧稍一思慮,道:“包括單曲在內,我最多能提供兩首歌。反正多了也不好,我的風格要是太明顯,對歌神不是什么好事。”

  董淵博可不怕什么丁寧的風格太明顯。

  丁寧的風格是什么,就是多變。多變的風格是好事,可不是壞事。

  當然了,如果真把整張專輯,或者多數歌,按他預想中交給丁寧包辦,仔細一想也確實不太好。

  現在,丁寧就是一活標簽,貼上就代表火。

  卻也正因此,他給誰寫的歌,只要火了,都會給人一種印象,那就是不是唱歌的人唱火的,而是寫歌的人太牛逼。

  哪怕是馮麗欽和安可晴這樣的天后人物都難以避免。

  那要是整張專輯,都是丁寧的名字,到時候丁寧的風頭,肯定會蓋過衛良,這就事與愿違了。

  可兩首也太少了些,董淵博道:“多一首,三首行吧。”

  兩首這數量本來就是為了給董淵博一個進的余地,丁寧道:“行,那就三首。單曲最遲什么時間要?”

  董淵博道:“今天是8號,最遲20號能把demo給我們么,衛良他對質量比較挑剔,對一首歌會琢磨很久。”

  那可得耽擱幫顧兮出歌的時間了,但都應下了,也只能接著了,丁寧道:“行,最遲20號,我把單曲交給你,風格有要求么?”

  “有”,董淵博萬分鄭重道:“要顛覆,衛良他不希望給人吃老本的印象,他是復出嘛,沒點新東西,就沒期待感了。但也不能太顛覆,最好是繼承中有突破,這也是我為什么找上你的原因。整個樂壇善于顛覆的怪才不少,但你是怪才中最切合潮流的。”

  這捧人捧的,丁寧隙嘴一笑:“行吧,20號之前一定把歌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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