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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經略內憂外患 第十八章 假道士有真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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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間郝隨如約而至高府熟門熟路地鉆進了高俅的書房一五一十地將白天的經過講了一遍。當說到他進去探視的情景他更是唾沫星子亂飛臉上盡是興奮的神情。

  高相你是沒看到蔡王在圣上登基前就是第一等跋扈的就是圣上即位之后他對別人也從來都是不假辭色誰知這一次竟給了我好臉色甚至還讓我轉告圣上說領受了圣上的好意。看來這陳王果然是有辦法不過在里面談了小半個時辰就能讓百煉鋼化作繞指柔真不愧是圣上最敬重的兄長。

陳王和蔡王談了小半個時辰高俅追問了一句見郝隨點頭他不由又沉思了起來隔了一會方才又問道陳王在里邊的時候可曾傳出什么異樣的動靜郝隨跟隨了三代皇帝哪里會不明白高俅的言之所指回答得異常利索:蔡王曾經大聲嚷嚷了幾句不過梁國夫人那時候已經讓周圍的下人全都退出了院子所以不虞有人聽見。就連離院門最近的我聽得模模糊糊更何況別人看來這兩兄弟果然爭吵過  高俅心中轉過一個念頭但卻無意去打探兩人究竟說了些什么。他很清楚陳王這個人對于權勢并不熱衷但是審時度勢的眼光卻是第一流的所以陳王能夠得到諸多禮遇也不完全是其身為帝兄的緣故。

  不說別的就說此次趙佶病倒陳王地一切作為便稱得上無可挑剔。既壓住了局面又沒有得罪任何人甚至趙佶之所以未處置王皇后和鄭王二妃也是因為趙佖從中勸解。再加上他高俅也是曾經兩度得趙佖提醒。所以才會在這件事上找到了陳王如今看來。這個選擇并沒有錯。

  三言兩語打了郝隨高俅卻沒有離開書房而是依舊坐在位子上等待。不過一刻鐘工夫書房大門便被人推了開來。

  坐吧。

  自從相爺回京之后這還是第一次召見。來者正是公孫勝。

  此時他身著一身藍色道袍頜下留著幾縷長須乍一看去就像一個有道全真。聽了相爺的吩咐我早已轉居幕后一應事務都交給別人出面。對了老徐如今在道錄院混得風生水起在京城宗室中間赫赫有名有他居中引薦我這個假道士已經成了真道士。

  高俅聞言不禁莞爾。心中卻相當贊許。徐守真先是在趙佶即位的事情上揮了決定性作用然后又在西南立下大功此番回京又以道術攀上了權貴。諸多手段絕對非同小可。不過只看徐守真毫不避諱地幫了公孫勝一把就可以看出對方并無意撇開自己單干所以。這樣一個聰明人將來還有可用之處。

  想不到勝之如今真地成了真人了他笑著打趣了一句這才說道左街道錄徐知常向來和宮中親善而且符水等物也在京城小有名氣。蔡元長能夠重新得用他在其中起到了莫大的作用所以這個人你最好讓徐守真注意一點別被人拆穿了馬腳。否則到時候一個欺君之罪足可抵消他之前地所有功勞。

  相爺多慮了你不知道老徐早已和徐知常認了親戚也不知道他們怎樣敘的輩分總而言之若沒有徐知常的幫襯否則雖然他曾經受圣上接見又賜了太中大夫也不可能這么快打入那個圈子。前些時日就連蔡府的夫人和幾位少夫人也曾經求他卜算過吉兇。

  哦看來徐守真果然是滴水不漏的性子以后還能夠派得上大用場。高俅還是第一次聽說此事不覺眉頭一挑對了今天找你來我是想問問對于饜鎮一事你有什么見解。

  饜鎮就那么兩個木人也算饜鎮要我說那栽贓陷害地人也太過偷工減料了公孫勝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了深深的鄙夷我雖然只學過幾年道術但至少也懂得一點巫術的道理。若要真的行使饜鎮之術絕不像坊間流言那么簡單。姑且不論其是否有效先埋藏的方位是最最要緊的:其次偶人的做法小詞也不能草草行事否則很可能反噬自身;第三每晚臨睡前必用金針刺破指尖抹在一個特制的替身偶人身上以降低自身受譴的幾率總而言之就連徐知常也說過這次的所謂饜鎮根本就是一件笑話。

居然連徐知常也這么說。高俅頓時勃然色變臉上現出了森然怒色饜鎮一事暴露之后圣上曾有命召道錄院地人進宮查看結果他們全都一口咬定確實是有人在行饜鎮巫術。難不成這么多人都敢信口開河不成相爺不是他們信口開河而是此事事關重大圣上又在震怒之下誰敢出言否認徐知常和幾個最知名的道錄也只敢在背地里議論其他人還有誰敢當面明言就是我也只敢在事情的風頭平息了之后才敢對相爺你說這些。公孫勝見高俅臉色稍霽這才繼續道從這件事看來主使者應該不是什么大人物而行事者更是草草為之沒有花多少心思。之所以會有這樣地結局大概因緣巧合的因素更多一些。說起來圣上還是疑心太重啊  趙佶疑心太重正面被一個不相干的人點穿這一點高俅頓時感到一陣無奈。自古以來即便是再圣明的賢君總免不了疑忌臣下趙佶又怎么會例外正因為如此宰相之位看似位高權重風光無限但是觀有宋一朝這宰相地更迭大多是三五年一換用風水輪流換五個字來形容是再貼切不過了。屹立不倒的宰相只有寥寥數人而已他高俅不過一個靠藩邸舊功起來的人若不是這些年明里并不攬權安插官員全在暗里說不定早下去了。

想著想著他突然插口問了一句:上一次小七帶給我的消息是不是你告訴他的  什么消息公孫勝反應極快立刻裝起了糊涂但是當對上高俅炯炯的目光時他還是干笑一聲說了實話相爺這些暗地里的勾當我原本不想讓你知道只想留一條后路而已。這禁宮之中你能影響的不過是看似風光無限的幾個人但是在這幾個人后面其實還有很多人在虎視眈眈。

比如說  公孫勝沉吟半晌最后索性直言道:比如說新進的韋美人和喬美人再比如說那個剛剛進封郡君的劉氏。據我所知韋美人似乎收買了福寧殿的一個內侍探聽消息而且還援引了喬美人入侍。而那個劉氏之所以能夠在掖庭之中脫穎而出也是有人在背后幫了她一把若是沒有圣上這一病只怕她還能夠更進一步。

你居然能夠打聽得這么清楚高俅這下子頗有些不可思議了要知道這些禁中隱情就連曲風郝隨也不見得能夠事事皆知公孫勝竟是信手拈來毫不費力這豈不是天大的奇事  所以說相爺市井之中的消息未必便遜于大內禁中。公孫勝微微一笑隨后低聲道那些閹宦常年居于深宮一旦出宮辦事往往會設法在外頭多流連一會幾杯酒下肚就可能把平時知道的事都抖露出來。而個別做了虧心事或是知道太多的更是會找道觀廟宇一訴心中積怨。不瞞相爺說這些年我買了幾百道度牒往京城道觀廟宇里送了不少人所以消息自然比別人快些及時一些。

這家伙真是天生的密探高俅忍不住狠狠瞪了公孫勝一眼心中卻頗為觸動。一直以來他都只把注意力放在酒樓飯莊青樓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卻忘了這年頭香火最盛的道觀和寺廟。確實這年頭的高官不像日后明清的那些假道學假君子個個都有幾個方外至交那些女眷更是沒事就喜歡求神問佛把和尚道士請到家里更是最平常的事。道錄院的幾個道官更是頻頻出入宮闈無忌試問還有哪個渠道比這個更暢通話雖如此他卻不可能就這么輕輕放過因此仍是板著臉責備道:bsp;好你個勝之倘若我一直不問你是不是準備就這么先斬后奏把事情做到底幾百道度牒那可是數千貫的開銷你倒是大手筆啊我撥給你的那些錢應該只夠你那些手下吃穿用度吧老是靠相爺那點錢怎么行公孫勝雖然低頭賠笑但說出來的話卻異常驚人若不是有那些人諾大一個京城開封府怎么忙得過來所以說那些店鋪每月孝敬個幾貫就很正常了再加上  聽著公孫勝在那邊算賬高俅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原先還以為燕青夠精明夠機靈如今看來再機靈也抵不過這個久經世事的老滑頭。

他猛地一拍扶斷了公孫勝的話沒好氣地問道:好了我不查你的帳給我說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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