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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經略諸國博弈 第三章 下青唐威凌諸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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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宋軍而言宗哥城陷落的象征意義遠遠大于其實際意義。因為這一場戰斗不是谿賒羅撒的任何部下打的而是青唐之主谿賒羅撒自己親自指揮的。而那一場大敗在消耗了大量羌族有生力量的同時也帶給了他們深深的震懾大軍之威竟至于如此甚至可以說宗哥城之內還有萬余人鎮守之所以開門請降宋軍張揚谿賒羅撒的黃屋和篩旗是最主要的原因。

而王厚清點本部軍馬后現率軍追擊的眾將都已經歸來惟有姚平仲仍未得見。由于此時已近黃昏他不禁憂心忡忡。如今諸羌固然畏懼宋軍勢大再往前卻已經到了青唐之地萬一真有什么閃失他回去之后又如何對高俅交待  王帥不必憂心吉人自有天相姚希晏一看便不是苦命短壽的此去不僅沒有性命之憂說不定還會另建奇功也說不定童貫自己也覺得心中打鼓但仍然出言勸慰道不管怎么說戰陣兇險自古使然他既然上了戰場這生死之道便取決于天了。

  王厚微微嘆氣道:希望如此吧。

一個親兵匆匆自大門而入單膝行了一個軍禮臉上盡是掩不住的喜色:啟稟王帥監軍姚平仲獲谿賒羅撒而歸  王厚和童貫幾乎不約而同地跳了起來眼中盡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要知道谿賒羅撒雖然是單身逃亡但畢竟熟悉青唐路途。絕不是那么容易追捕的否則先前數十路追擊地人馬也不會全數撲空。

王厚終究是主將深吸一口氣后便平靜了下來。姚平仲何在正在行轅外等候傳召讓他進來  一日的戰斗和追擊讓姚平仲異常疲憊。進入宗哥城之后他試圖稍稍整理一下儀容。但覺戰袍早已破損多處就連臉上也沾滿了血跡最后索性隨它去了。聽得王厚宣召自己入臨時行轅他連忙整整衣冠肅容而入依足禮數行了軍禮。

王厚見姚平仲一身狼狽。心中不禁暗嘆一聲但仍舊迫不及待地問道:希晏你真的拿獲了谿賒羅撒  回稟王帥監軍末將曾經見過谿賒羅撒地畫像可以肯定拿獲的人正是他對于自己地戰果姚平仲自信滿滿要知道他下令軍士綁人的時候那家伙還色厲內荏地出言恐嚇。末了還試圖以黃金駿馬收買不是谿賒羅撒還會有誰。

好好王厚大喜過望。轉頭便沖童貫喊道監軍你我不如一同去看看  童貫自然滿口應承姚平仲連忙趨前帶路。待見到那個被五花大綁滿臉血污的男子之后王厚終于放下了心。擒賊擒王此次出兵青唐縱使能夠所向無敵下城池無數只要不能拿住谿賒羅撒今后的隱患便無法消除。只要谿賒羅撒活著一天他日羌族的其他領起事時便會奉其為主那就是無窮無盡地禍患了。

他深深看了那個全無銳氣的敗軍之將一眼隨即朝左右喝道:替他松綁好歹谿賒羅撒也是曾經當過青唐之主的人替他先收拾一間屋子然后命人貼身守著外頭再加派五百精兵看守另外把谿賒羅撒被擒的消息散布出去  話音剛落他便看到垂頭喪氣的谿賒羅撒突然抬起了頭那目光中赫然閃動著擇人而噬的兇狠光芒就連見慣戰陣的他此時也不由感到一陣心悸。

成王敗寇自古常理你當初奪趙懷德之位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今天王厚不肯弱了聲勢狠狠回瞪了過去本帥無權處置你到了京城圣上自會定奪希晏此番你立了大功圣上必然大喜這封賞便不是上一次能比的了童貫親熱地拍了拍姚平仲的肩膀又瞧了同樣露出贊賞之色地王厚一眼王帥和我此次必定聯名保奏將門虎子豈可限于年資而讓你不能大用  多謝王帥和監軍好意姚平仲深深彎下了腰心中興奮不已。

  不管在戰場上如何沉著冷靜他畢竟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地。

  就在谿賒羅撒新敗之際西夏大軍萬余人突然陳兵臨宗寨東欲策應羌軍。王厚便命張誡率軍前往迎擊。及至谿賒羅撒敗訊傳來夏人得知無夾擊可能只得黯然退走。

  十一日王厚童貫入安兒城。十二日大軍至鄯州谿賒羅撒之母龜茲公主青宜結牟及其大領李河溫率回紇于闐般次諸族大小領等開門出降鄯州克復。

  十六日入廊州地界大領洛施軍令結率部屬降。十八日王厚率大軍入廊州上表告捷稱賀并將大軍駐扎于城西。由于畏懼宋軍威勢河南部族每日都有前來納降者王厚便曲意安撫并以谿賒羅撒咎由自取為名告誡諸部不得妄為否則即是自取屠戮。至此青唐之地全數大定。

  四月二十二日八百里加急的快馬往京城送來了青唐大捷的消息。

  正在文德殿主持朝會的趙佶為之大喜立刻頒下詔書。以王厚為武勝軍留后熙河蘭會路經略安撫使兼知熙州:童貫為景福殿使襄州觀察使依舊勾當內東門司;高永年遷賀州團練使知鄯州;都大茶馬司提舉程之邵以先前供戰馬萬匹錢百萬貫進龍圖閣直學士;其余將士皆有封賞。

  而以獲谿賒羅撒功姚平仲進武翼郎閣門宣贊舍人位在從七品。以十七歲地年齡一舉擢升從七品這還是大宋開國以來武將未曾有過的殊榮趙佶卻猶為未足又欲以積功加姚平仲捧日軍營指揮使虛職群臣力諫方止但仍舊下旨令姚平仲押解谿賒羅撒進京。

  入朝賀青唐故地盡皆克復之后高俅也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

  自從去歲年底開始朝廷的重心便都向西北軍事傾斜就連政事上也是如此。朝會上言必涉青唐已經是不稀奇的事就連幾個新進文官也上書言廢禁武令這也讓高俅和嚴均大吃一驚。雖然此議最后被壓了下去但能夠看得出來因為戰果輝煌朝中臣子已經對此有所心動。大宋被壓制了那么多年的武風正有漸漸復蘇的跡象。

  接下來就要面對西夏的反撲了幸好谿賒羅撒沒有跑掉居然被姚平仲那小子活捉了回來對于這個意外的戰果高俅至今仍然覺得不可思議平羌之后西北之地的戰爭只不過剛剛開始而抓到谿賒羅撒不僅意味著羌人失去了一個實際領袖也讓羌人無法借由此人重新團結起來。對于大宋來說這個功勞和得一州一地其實沒有任何分別光是為姚平仲轉了五官其實并不足以犒賞其功。

  除此之外蔡京一心想要招納仁多保忠也讓他分外頭痛。似乎是看中了不戰而屈人之兵這一點蔡京最近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了此事認為此舉能夠震懾西夏可問題是根據樞密院河西房細作從西夏得來的消息仁多保忠已經深為夏主李乾順所忌招降這么一個光桿司令又有何用不過徒招夏人怨恨而已。

  不過蔡京有一句話卻沒有說錯夏人需要的是一個在西北動兵的借口即便王厚不去招納仁多保忠一場大戰也在所難免。因為先前王厚平羌的緣故夏人已經相當地忌憚否則也不會配合谿賒羅撒的攻勢而出兵臨宗寨。說起來王厚也確實把趙佶的心理摸透了班師回熙州的時候居然沿蘭州大河在夏國東南境上陳列大軍巡邊大大地耀武揚威了一把。

  羌人大領多羅巴的逃脫其實也是一個隱患他當初能夠擁立谿賒羅撒之后也可以擁立其他人為主。而且在知道羌人無法力敵宋軍的情況下他將夏人引狼入室也是很可能的事。在西北那塊地方漢藩之間想要和平共處根本就不可能。等等似乎西北軍中也有不少將領麾下任用羌人為親兵萬一被人里應外合想到這一點高俅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青唐雖下但出于糧餉和駐軍考慮十余萬大軍絕不可能一直在湟鄯駐扎下去大城駐萬人小城駐千余人已經是很了不得了再加上路途補給遙遠很容易為羌人及夏人所趁。想到這里他幾乎是立刻翻出了王厚的來信仔細地查看著那些駐守青唐的將領名冊。終于他的目光集中在了高永年這個名字上。

  兩次西征高永年都是單率一路軍馬策應王厚童貫戰必當先勇不可擋乃是西征的一員大將。最最重要的是他所率的軍馬中羌兵的比例是諸將中最大的。王厚還曾經說此人對羌人推心置腹往往能使得群藩歸心而現在看來在西北連年用兵的當口這未必是一件好事。

  若勝則其屬下羌兵必不會妄動;若敗誰敢擔保高永年麾下的藩兵能夠為了一個漢人主將而不要性命這是人的本性不可不防再說他確實記得史書上記載宋軍在西征大捷后因麾下羌兵反水而折損大將只是不記得是誰了。

  他不假思索地拿過一張信箋略一沉吟便奮筆疾書了起來。不管如何先行告誡王厚令其防范是最可行的至于高永年聽或不聽這卻不在他的掌握之內還得另作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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