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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經略 第六卷 風生水起 第二十五章 偕使團奉旨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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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寧元年的六月對于大宋來說可謂是多事之秋。先是堂堂天子官家在沒有事先通知的情況下驟然駕幸軍器監而后在現諸多軍器不堪使用后雷霆大怒;再是有殿中侍御史錢遹上書彈劾曾布奏折引起朝野大嘩;三是曾布上表乞罪卻仍然未有落的旨意。在朝中官員看來軍器監的事暫且不提但曾布這位自元符末年在政事堂中呼風喚雨的宰相無疑是很難再留任了。沿用了那么多年的慣例擺在那里皇帝在曾布出任山陵使之后保了他一次但很難再保他第二次。

  與此同時遼國在這新君登基未久的日子同樣是政局動亂。自從四月間遼主耶律延禧命蕭芷因并樞密使耶律阿蘇和同知北院樞密蕭德勒岱追究耶律乙辛余黨以來朝堂上的權臣往往利用這個構陷官員收受賄賂無所不為其中光是蕭芷因一個人就收了蕭達和克大筆賄賂私自免了對方的罪名。類似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民間百姓也多受波及自然是鬧得怨聲載道。

  然而這卻給了大宋諜探莫大的機會。在嚴均的暗中主持下數十名頂著高僧名頭的僧侶進入遼國甚至屢屢進出權貴府邸為他們講授精妙的經義。數百名所謂耶律乙辛余黨的契丹人被一些人或明或暗地保護了起來或是提供藏身之地或是提供各種援助。憎恨在一天天聚集而遼主耶律延禧卻絲毫不以為意四時捺缽的目的仿佛只有一個打獵。

  同樣是六月夏主李乾順遣使再次至遼國請婚這一次遼國沒有立刻拒絕而是吩咐徐議。這不啻是一個同意的信號。盡管黨項人仍未從當初一連串的失敗和國中事變中抽身出來但是在年輕的李乾順領導下一切都在漸漸復蘇。

  三個最大的國家。三位年輕地君主此時盡管彼此提防更大的精力卻依舊放在國內。只是各有各的態度各有各的手段而已。

  一道奏疏去京城了無動靜這當然不是高俅希望中的結果。然而。在這天高皇帝遠的西南他能做的只有一個字那就是等。于是他作為四路經略安撫使第一次把高屋建瓴四個字提到了最高處成日里只在那里統籌安排。在之前趙佶批復的情況下他從蠻夷中招收了近千弓弩手。一一加以訓練。希望能夠達到以夷治夷。除此之外他又利用自己在西南夷之間的人脈分化離間錢糧縱然是流水似地花了出去但也在同時得到了莫大的收益。幾個月間竟再未生什么大的漢夷沖突。仿佛一夕之間所有人都安分了。

  只有高俅自己知道燕青在當中揮了多少作用在收了幾個能干的幫手之后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周旋于各部領之間以遠遠比馬幫當年優厚的條件得到了這些部落的支持更把收購藥材等土特產地價格提高了三成而且答應用各部需要的物資進行交易。盡管不到一個月就讓高俅帶到西南的財富縮水了一半但是這種和朝廷羈縻蠻夷相似的法子無疑是收到了奇效。從長遠看來甚至可以保證西南這條最困難的商路。

  而大理的高氏在和高俅進行了接觸之后也默許似地讓燕青全盤接手了馬幫在大理的產業和各種關系。當然。他們根本沒有覺察出段正嚴曾經失蹤過一段時間事實上連段正淳這個當父親的都不知道就不用提其他人了。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地過去了到了八月在段正淳和高泰明商議之后終于派出了正式的使節。使節團以高泰明之弟高泰運作為正使高泰明之子高明清作為副使一干人浩浩蕩蕩地開到了成都。高俅早在得到信息的時候便使人飛報京城故此大理使節一行在成都府只等待了十幾日便得到了大宋皇帝圣旨由四川經略安撫使高俅陪同準大理使節進京  和大理使節團的興高采烈不同望著手中旨意高俅卻覺得沉甸甸的。西南不過是剛剛有了一個開始要想再有所突破至少還得兩三年可是時間不等人朝中曾布已經被免去了尚書右仆射的職務改為觀文殿大學士不日就要出知潤州。而政事堂尚書左右仆射同時空缺這在大宋歷史上還是頭一次。此番回京他怕是不會再回西南了可是把一個才收拾了一半的局面拱手讓給別人他又無論如何不甘心。

  燕青暫時在西南是回不去了否則這條好不容易開辟出來的商路又會落空他如今要思考的是怎樣在西南安插一個自己人至少能夠穩定一方局勢的自己人這樣也就不至于斷了和大理的聯系。可是后來者盡管不用再擔著四路安撫使的責任但一個成都知府也至少需要四品至三品的官階他手下有這樣的人么他那些培養出來嫡系子弟最高的仍舊在七八品上轉悠還沒能形成氣候而嚴均又萬萬不可能動這種捉襟見肘的窘迫時刻提醒著他在政壇上他仍舊只是一個暴戶而已。

  就在他準備和大理使團一起動身的前一天來自京城的一封急信卻讓他大為意外。信是京城的英娘寫來的內容很簡單趙挺之和蔡京突生嫌隙消息出自趙家的準媳婦李清照雖然是無心之詞但英娘卻記在了心里。

趙挺之和蔡京有隙高俅反反復復地琢磨著信中的那句話心中頗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趙挺之這個人兩面三刀他當然清楚但他更記得在蔡京在徽宗年間第一次執政的時候趙挺之可是牢牢抱著對方的大腿順利地在政事堂中站穩了腳跟后來是在羽翼豐滿的情況下才踢開了蔡京準備單干結果卻被蔡京算計得黯然下臺。如今蔡京雖然沒有那種強勢但好歹是處于上升期趙挺之這個見風使舵的家伙會笨到和對方作對  不管了他們要斗也是好事趙挺之這個家伙總比蔡京好對付一些當初在京城時雖然只是若即若離但如果在緊要關頭拉一把說不定也是一桿槍。

  打定了主意之后高俅便命人招來了吳廣元和金堅。這兩個人經驗閱歷都極其豐富做起事來手段老到正是他需要的那種幕僚如今回京在即唯一的顧慮就是那一點心結因此他不得不在此時一一了斷。

恭喜大人若是我沒猜錯大人回京之后便要大用了吳廣元喜笑顏開地拱手道賀我大宋向來最看資歷大人剛剛年過三十便能入政事堂真可謂是開一代之先河  圣上和大人相知相得況且又都是年富力強正可一掃我大宋朝堂頹勢金堅也是有些憤世嫉俗的此時矛頭似乎隱隱之中另有所指圣上如今最欣賞的就是年輕才俊也該讓老人挪一挪位置了。

  正夫這句話雖然誠實但未免偏激了一些。高俅心中一寬稍稍斟酌了一會言辭臉色隨之一正。二位也跟隨我有些時日了所以有些話我也想敞開說清楚。如今韓相和曾相先后罷相朝中格局可以說是經歷了一場莫大的變革其中變數我就是不說兩位也該清楚。你們是蔡學士薦給我的蔡學士如今重回朝中而我回京之后難免會因政見不同而有所分歧所以我希望你們能有個準備。

  對面的兩人都是積年的人精一愣之后立刻雙雙領悟了其中的意思。權貴之間相互薦人本是極為普通的事但是在幕僚這一點上就相當謹慎了。政敵之間固然可以互薦童仆但卻絕不可能互薦幕僚試想誰敢用一個敵人推薦的幕僚為自己謀劃這不是找死么所以在當初蔡京將他們推薦給高俅的時候他們心里自然是認為蔡京和高俅在私底下是一路的。

原來這兩位主兒竟不是一路的也難怪一個四十多歲一個三十多歲都在年富力強的時候哪個為主都能獨霸朝堂數十年以前韓曾在的時候還可以融洽相處現在怎么可能不爭吳廣元心中飛轉過一個念頭然后深深一揖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大人既然視我為腹心今后我自當盡心竭力為大人謀劃  這算是表明態度了高俅微微點了點頭:那今后就要辛苦吳老了。

  金堅卻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思索了更長時間。大人蔡學士自熙寧年間便得神宗皇帝任用沉浮宦途數十年根基非同小可此番重新得用便是舊日親朋運作的結果。依我愚見非到萬不得已大人還是不要和蔡學士生正面沖突為佳。畢竟大人圣眷雖好但時日太短。

  吳廣元連忙附和道:正夫所言也正是我想說的朝堂不是西南一地還請大人今后更節制一些。

  難得你們如此為我著想。一瞬間的驚訝過后高俅立刻品出了對方的苦心。看來連他們都這么想那么自己將來的路就更需謹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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