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督察團的傭兵們押著人回到駐地的時候,蘇珊娜、愛麗絲等人也得到消息,都趕了過來,看著那五十多個罪犯,其中還有半精靈舞女,連短裙都沒有機會換下,在這初春的寒風里是凍得簌簌發抖。
“安飛,出了什么事?竟然能讓你大動肝火?”愛麗絲笑道。
“大動肝火?不至于。”安飛輕聲說道,隨后向葉使了個眼色,葉心領神會,轉身向那些‘罪犯’走去。
“你們都跟我進來,有些事情要說。”安飛當先走進了大廳。
愛麗絲和蘇珊娜等人對視一眼,魚貫跟了進去,眾人紛紛落座,只有厄茲居奇和瑞斯卡沒敢坐,木立在正中。
“當著大家的面,你們兩個說說吧,你們和舞夜酒吧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安飛沉著臉說道:“瑞斯卡,你先說!”
“是厄茲居奇團長請我過去的,他說……”瑞斯卡的臉色有些為難。
“怎么?不好啟齒?厄茲居奇,你愿意不愿意讓瑞斯卡說下去?”
“你說吧……都鬧到這份上了,可別牽累你。”厄茲居奇低聲嘟囔道。
瑞斯卡露出苦笑:“厄茲居奇說,他相中了一個女人,想讓我過去幫他看看,給他拿個主意。”
“就這些?”安飛一愣。
“就這些,我今天是第一次到舞夜酒吧去,誰想到……”
安飛沉默片刻:“瑞斯卡,對不起,我今天錯怪你了,但你要理解我,那種場合,我不能問,只能等回來之后再說。”這也是安飛的一個優點,當他意識到自己錯了的時候,會馬上承認錯誤,絕不狡辯。
“那沒我事了吧?”瑞斯卡聳了聳肩,隨后在厄茲居奇肩頭拍了兩下,語重心長的說道:“厄茲居奇,就剩你了,保重……”
復雜而危險的經歷,一幕幕大場面,讓曾經的菜鳥們飛快的成長起來了,雖然成長的速度快慢有別,但不可否認,他們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瑞斯卡也表現出了他的機智,面對安飛的道歉,他說‘沒關系’或者是擺出一付委屈的樣子,都有些不妥當,說‘沒關系’等于落實了安飛的錯誤,擺出一付委屈的樣子更不好,而且他的心胸也沒有那么小,否則當時就向安飛辯解了,所以最后他選擇了回避。
瑞斯卡也沒有因受到牽連而抱怨厄茲居奇,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拍厄茲居奇的肩膀,是在幫厄茲居奇,因為他的動作、他的話提醒著在座的人,大家是朋友!曾經一起戰斗過的朋友!
“該你了,厄茲居奇,你是他們是什么關系?”安飛不由深深的看了瑞斯卡一眼,隨后目光又落在厄茲居奇身上。
“大人……”厄茲居奇露出一種悲哀的神色,輕聲說道:“葉知道我的,我是一個孤兒,迫于生計,我十四歲就成為一名傭兵了,不過那時候我僅僅是個見習劍士,根本沒辦法加入傭兵團,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能加入傭兵團,所以我只能一個人闖蕩。”在這一路上,厄茲居奇早想好了怎么辯解,安飛讓他開口,他馬上聲情并茂的講起來了。
“為什么?”蘇珊娜奇道:“只有加入了傭兵團你才有保障啊?”其實蘇珊娜也是有意接茬,安飛擺出的是審問的架勢,她希望氣氛能緩和一些。所謂情面難卻,厄茲居奇對她一向畢恭畢敬,見面就是夫人長、夫人短的,殷勤備至,而且對安飛也很忠心,蘇珊娜不想袖手旁觀。
“夫人,您出外歷練時,已經是高階劍師了,哪里能知道下層那些齷齪事。”厄茲居奇悲嘆道:“每一年都有不少人注冊成為傭兵,可后來呢?能活下來的又有多少人?如果我是一名劍師,我的實力能對傭兵團提供很大幫助,他們自然會尊敬我,如果我只是一個見習劍士,誰又會在意我的生死呢?我會成為被人欺辱的玩具,甚至會成為吸引魔獸的誘餌!這種事……我組建了自己的傭兵團之后,我也做過。”
安飛翻了翻白眼,這些和舞夜酒吧好像沒什么關系吧?只是他懶得打斷厄茲居奇。
“從十四歲到現在,我做過很多很多的事情,也經歷過很多很多的痛苦,直到成為劍師之后,才開始嘗試著組建自己的傭兵團。算下來,我整整打拼了二十多年!大人,我已經三十多了啊!我想有一個家,希望能有一個人照顧我、安慰我。”厄茲居奇滿臉的哀傷:“如果再拖上幾年,我能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長大都不好說了。”
“安飛,厄茲居奇說的是個大問題!”愛麗絲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統計過,整個大聯盟中,成家的人數還不到傭兵的三分之一,這太讓人奇怪了!大家都知道,傭兵是一項高危險的職業,所以傭兵之國的男女比例是失調的,在白山城中,女人的數量差不多是男人的兩倍了,我真想不通,為什么傭兵們都不成家呢?”
“愛麗絲大人,原因太多了。”葉露出了苦笑,作為一個傭兵,他知道傭兵的無奈。
“你說說看。”
“一時半會說不清的,而且……還很復雜。”葉輕聲道:“現在也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嗯……那好吧,你抽時間給我寫個詳細的報告送過來。”
葉愣了愣,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這不是沒事找事么?
“安飛,這個問題是必須要解決的!”愛麗絲很鄭重的說道:“我們給傭兵們一個家,他們才會產生真正的歸屬感,而且我們的后勤保障也要跟上,比如說,如果傭兵陣亡了,我們會為其家眷發放高額的撫恤,免除他們的后顧之憂。還比如說,我們要盡力建造一個魔法學院和一個劍士學院,給傭兵的子弟一個學習的機會。”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起來,安飛實在忍不住了,拍了下桌子:“現在是談舞夜酒吧的事,你們跑題了吧?!”
大家的目光這才重新聚集到厄茲居奇身上,厄茲居奇苦笑著說道:“我和勃拉維經常去舞夜酒吧,有兩次喝醉了,都是茱莉在照顧我,而且……”
“哪一個是茱莉?”安飛打斷了厄茲居奇的話。
“就是那個……那個……”
“那個管你叫大哥的?”
“就是她。”厄茲居奇低頭道:“她對我很體貼的,又一次,她整整照顧了我一夜,當我醒來時,正好看到她坐在床邊打盹,大人,您無法理解我當時的心情,我……”
“所以你就甘心做她的看門狗了?!”安飛冷冷的說道。
見安飛的口氣又開始變冷了,厄茲居奇的頭越垂越低,不敢說話了。
安飛看了厄茲居奇半晌,最后輕嘆一聲,他的怒火終于熄滅了,自己擁有了蘇珊娜,得到了個人幸福,總不能讓部下們一直打光棍吧?從本質上來說,厄茲居奇和那個女人親近并沒錯,保護舞夜酒吧也沒錯。在酒吧里安飛說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蘇珊娜開了個酒吧,有人跑到酒吧里鬧事,他安飛肯定要大打出手的,他不會因為這個去怪罪厄茲居奇。厄茲居奇的錯誤在于,他看不出對方的居心!不過真正動了感情的男女,智商都會大大降低,不好太過苛責。而且厄茲居奇等于是他的嫡系了,現在又把‘我想有個家’都扯到了臺面上,可憐巴巴的,他又能怎么處罰?
“厄茲居奇,真的想結婚了?”安飛緩緩說道。
“嗯。”厄茲居奇老臉一紅。
“大聯盟里也不是沒有女孩子,干嘛非得去外面找?”安飛的口氣愈發平緩了:“不過這一次,你看錯了,馬上斷了吧,否則對你沒好處。”
“大人,我已經明白我看錯人了。”
“你還知道?!”厄茲居奇的話又勾起了安飛的火氣。
“大人,那女人真不是東西!她當著我的面,挑撥我和葉的關系啊!”厄茲居奇叫道:“她說的是什么話?什么叫葉團長不給我面子?!我可不是傻子,別說她現在有事,就是沒事了,這樣的女人我也不能要!”
“還行,你還知道兄弟情呢。”安飛笑了笑。
“安飛,厄茲居奇已經悔悟了,我看……就這么算了吧。”蘇珊娜見安飛露出笑容,吹起了耳邊風。
“不能算。”安飛緩緩說道:“厄茲居奇,這一次幸好我們發現得早,如果晚了呢?天知道你會惹下什么錯!為了讓你長點心眼,這一次罰你十鞭,由葉親自行刑,你服不服?”
“服!服!”厄茲居奇知道事情終于過去了,至少和他的關系是成為歷史了。
“愛麗絲,我還抓了一批客人,一會你去嚇唬嚇唬他們,然后把人放了吧。”
“怎么把客人也抓來了?”
“何止是抓?我還殺了一個!”安飛輕聲說道:“他們根本就不把督察團放在眼里,還敢當場幫舞夜酒吧的人起哄,我看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簡單。”
“那還為什么要放?”
“放了我還可以再抓啊。”安飛微笑道:“葉,明白我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