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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無處不在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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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閨秀。

  看著任嬤嬤穩步將要行了出去,顧盼突地出聲道:“以后這叫小菊的丫鬟便留在我身邊伺候吧。()”

  任嬤嬤腳步一頓,回轉身,平靜地看著顧盼,冷然道:“一切但憑王妃吩咐。”

  話罷,轉身而去,腳步卻是加快了許多。

  顧盼最后時刻終于反敗為勝,她最后一句話的意思是叫那行刑的婆子知道,這小菊以后是王妃的人了,手下知曉點分寸。

  任嬤嬤自然聽懂了弦外之音。

  顧盼見她出去后,整個人頓時一軟,柳芽趕緊上前攙扶住她,顧盼滿面疲色,短短半天,卻經歷了這么多波折,顧盼人累心更累,她看了一眼麗娘,吩咐道:“去叫灶上弄點細面條,把準備送到畫舫的菜隨便弄上幾碟。”

  麗娘領命出去了,顧盼又轉頭對著柳芽道,“你來給我研墨,等下送封書信給將軍府。”

  她雖然不愿意去將軍府,私下送封信卻是無礙的,至于舅舅會如何做,卻不是她管的著的了。

  顧盼沒有當面答應侯爺夫人,卻是怕她以后提出更多要求,不如私下里做了,總會傳到她耳朵里的。

  柳芽手腳伶俐,片刻功夫,已經研好一封濃墨,顧盼提起毛筆,斟酌了下用詞,下筆后一揮而就,隨后拿起信紙,微微吹了墨跡,便收到了信封之中。

  顧盼躊躇了下,卻還是放棄了蓋有齊王府印鑒的公用信封,這種私下往來,她不希望用齊王妃的身份去壓顧朝陽。

  柳芽接過封好的信箋,提起裙擺就要往外行,顧盼卻喚住了她:“吃過飯再去吧。”

  柳芽滿臉感激地應了,自家主子就是這點好,小事上也思慮周到,斷不會叫下面的人輕易受苦。

  柳芽收好信箋,她卻是個閑不住的,立刻又過來幫顧盼寬衣,顧盼穿著的時候不覺得,待褪下這丫鬟的衣裙才發現,渾身上下酸疼的緊,她不禁噓吁半晌,什么時候練出了這么一身細皮嫩肉,卻是半點苦也吃不起了。

  待麗娘提了飯來,顧盼卻是免了柳芽的伺候,叫她自去一旁用了,隨后自己快手快腳地用了些面條,就叫麗娘也吃了。

  柳芽已經吃完,過來跟顧盼說了一聲,便去了。

  待到麗娘用完飯,開始收拾桌子,顧盼已經歪倒床頭,想著那個叫小菊的丫鬟,不期然地回憶起了自己在李府被打得皮開肉綻的往事,她輕輕吐出一口氣,看著麗娘緩緩道:“等下你取些上好的傷藥,替我去看看那孩子。”

  麗娘手一頓,痛痛快快地應了。

  顧盼吩咐了這個以后,眼睛卻是困得睜不開了,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麗娘伶俐地給她放下了帳子,躡手躡腳地退出了臥室。

  顧盼這一覺睡的極沉,卻是夢到了許多往事,夢里她還在李府的灶上打雜,從早干到晚卻不覺得辛苦,不象此時,做了王妃以后時時覺得疲勞。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卻聽得耳邊似乎有人在嘀嘀咕咕,她雙眼沒有睜開,人卻是漸漸清醒了,那聲音也清晰地飄進了耳朵中:

  “你是不知道,好好一個姑娘被打的皮開肉綻的,那樣子嚇死個人了。”

  顧盼一怔,她已經警告過了任嬤嬤,她們還對小菊下這狠手嗎?心里不僅起了幾分薄怒。

  就聽到另外一個老成的聲音道:“可不是么,咱們王爺向來心善,從來也沒聽過哪個受過這種折磨,打的床都下不來了呦……”

  顧盼已經聽不下去了,她翻身下床,抓起一件外衫便套在了身上,兩只腳隨意地套了鞋子就向外行去,門外兩個候在茶水間的丫鬟乍一見她,俱都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顧盼厲聲叱道:“快帶我去,既然是要伺候我的了,怎么還打的臥床不起?”

顧盼心里燃燒起了熊熊怒火,自她嫁入王府,任嬤嬤的軟釘子吃了不知道多少,這老婆子終于決定和她明火執仗地做過一場了嗎?那她就讓任老嬤嬤好好了解一下,到底誰才是齊王府的女主人  兩個丫鬟對望一眼,不敢怠慢,慌亂間,兩個人同時邁腳向外,卻是在門框處擠做一團,大意之下,一起跌到了門外。

  兩個人也算機靈,回頭望見顧盼陰沉的臉色,卻是七手八腳地爬了起來,顧不得拍一拍身上的灰,疾步在前為顧盼引路。

  顧盼板著臉緊隨其后,卻見這兩個丫鬟很是熟悉道理,七拐八拐的。一路行來,竟然絲毫不見停頓,顧盼眼見周遭的景色越來越陌生,不禁暗暗吃驚這齊王府竟是遠比想象的大的多。

  顧盼心里憋了一股火氣,卻是沒有注意,一路行來,眼中所見雖然陌生,卻并不簡陋,宮室之間反倒越見精巧,若是她此時并非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定然已經起了疑心,丫鬟,怎么會住在這種地方?

  領路的丫鬟終于在一個小院前停下了腳步,二人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入,卻見這院子精巧別致,院角支了幾排葡萄架子,另外一角卻是放了偌大的瓦缸,寬肚寬口,是富貴人家養魚用的。

  顧盼此時終于看出些許不對來,未待她說話,卻見屋子里迎出來兩個嬤嬤,上了些年紀,卻依然有幾分姿色,看著顧盼齊齊一拜,顧盼困惑越甚,揮了揮手叫她們起來,邁步進了屋子中。

  一踏進屋子里,便聽到了陣陣呻吟之聲,未待顧盼開口,卻聽得兩聲歡喜的叫聲從她身后傳來,“姑娘,王妃來看你了。”“王妃說了,以后你就在她身邊伺候了。”

  顧盼一怔,回頭看去,卻見給她引路的兩個丫鬟滿面歡喜,似乎真心高興一般,兩個人熱切地看著顧盼,一副頂頂忠心的樣子。

  未待顧盼回話,先前給她行禮的兩個嬤嬤卻也進了屋子,剛巧聽到了那兩個丫鬟的叫喚聲,兩個人的臉色頓時暗了下來,其中之一年紀稍大些的沉穩地問道:“王妃真的要這女子做你的婢女?”

  里屋的呻吟聲更大,卻聽得那個受傷的少女一邊忍痛一邊喊道:“嬤嬤說的什么話,奴婢本來就是伺候王妃的。”

  那嬤嬤的臉上寫著不敢茍同,板著臉看著顧盼,再次嚴厲地質問道:“王妃可想好了?”

  顧盼眉頭一皺,她隱隱察覺似乎上了當,只是這嬤嬤的口氣實在是太沖,她同樣不客氣的問道:“嬤嬤在這府里做什么的?”

  那嬤嬤頭一揚,帶了幾分倨傲地道:“老身是太子妃身邊的一等女官,這次卻是被遣來齊王府協助王妃管理雜事的,王妃不妨喚聲牛嬤嬤。”

  顧盼強忍怒氣,一心只想壓了這老虔婆一頭,賭氣地道:“不錯,里面的那個丫鬟以后就跟在我身邊伺候了。”

  牛嬤嬤深深地望了顧盼一眼,退到一邊,卻是不再言語。

  顧盼毅然轉身,大步向里行去,一眼看到床上嬌嬌柔柔的身影,旁邊卻還半坐了一個,兩個人見到她進來,都掙扎著起身行禮,顧盼舉手示意叫她們免禮。

  行的近了,才看清楚這兩個少女卻是俱都生了一副花容月貌,尤其躺在床上那個,她此時面如白紙,額頭上汗珠滴滴滾落,形容之間卻絲毫不見憔悴,反倒增添了幾許惹人愛憐之色。

  顧盼一怔,腦子里瞬間閃過晴天霹靂,她猛地想起這兩個少女卻是成王妃的贈禮,是和歡兒小語一個作用的陪房丫鬟。

  顧盼緩緩轉身,看向站在門外的兩個引路丫鬟,兩個人的頭深深的垂到了胸前,她聽到平靜無波的話從自己口里吐出,飄飄渺渺仿佛是另外一個人說話一般:“你們兩個,以后就去灶上燒火吧。”

  話罷,顧盼背對著床榻之上的少女,低聲道:“等你們養好了傷,就過來吧。”

話罷,顧盼再也不欲多待一刻,大步向外行去,她此時心中悔極,方才真是一時沖動了,此時卻又不能反口,這兩個太子妃府上出來的嬤嬤此時虎視眈眈,她萬萬不能示弱,若是出爾反爾,只怕傳到太子妃口里,要被她看得輕了,上位者,就算是錯,也要一錯到底  顧盼也看清楚了形式,只怕成王府并不止明里送了兩個陪房丫鬟,那兩個引路的丫鬟明顯是早早安插好的釘子,居然能混到她身邊伺候。

  成王府不惜暴露這暗里的兩個釘子,為了換上明里的兩個釘子,用腳趾頭想也曉得為什么,不就欺負她年紀尚幼,無法與齊王同房,想占上幾分先機。

  顧盼腦子里紛至沓來,方才糊里糊涂地應了下來,此時回想,一切的一切卻異常清晰,宛如一副最精致的蜘蛛網,一環扣了一環,終于巧妙地把她圈在了里面。

  顧盼停住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府里,只怕還有不少釘子吧,就不知道是成王府還是太子府,又或者是晉王府安插進來的了。

  顧盼突然斗志盎然起來,想起了以前一個戰爭狂人的名言,你要戰,便做戰,生活似乎一下變的五顏六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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