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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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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上卷從丫鬟做起第三章新婚夜迷路的龍上卷從丫鬟做起第三章新婚夜第三章新婚夜  左右傳來兩聲輕咳,顧盼臉頰一動,牽著嘴角上揚,笑意卻未達到眼底,耳邊一個柔和地女聲輕輕響起,像是春風拂過水面,滿是蕩漾的春情:“姑娘,要不要先準備一下?”

  顧盼特意修好的彎月甲死死地摳進肉里,她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平靜地道:“不用。”

  顧盼嫁入王府,除了帶著柳芽和麗娘之外,侯爺夫人額外又給她填補了兩個大丫鬟和四個丫鬟,其中那兩個大丫鬟,一個喚作歡兒,一個喚作語。

  果然人如其名,歡兒生了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一開口便像是吃了一個糯米團子,甜甜軟軟,讓人打心底里發膩。

  語是溫柔解語花,在顧盼房里只呆了兩天,顧盼便察覺出她的妙處來,一個眼所向,語便知曉了她的心意,端茶倒水不用人吩咐,可謂伶俐已極,柳芽和麗娘都不及她。

  歡兒和語卻不是給她準備的。

  前天夜里,重重申訴了母族的重要性后,侯爺夫人卻又丟給她一本圖冊,外面是很樸素的青色封面,沒有書名,她不解地拾起來,翻了兩眼,便面紅耳赤,急急地合上了,又丟還給侯爺夫人。

  侯爺夫人板著臉,也不解釋,似乎完成了什么程序一般,徑直又把那冊子收了起來。

  侯爺夫人隨后就提到了前些日子分給她的歡兒和語:“你尚未及笄,若齊王殿下是個知禮的,你及笄之前卻不會與你同房。雖然離你及笄只剩下兩年,齊王殿下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若是中間再迷戀上什么女子,卻是大大不妥。”

  顧盼困惑地抬起頭,臉上還殘余著方才的紅暈,侯爺夫人微微一笑道:“歡兒和解語卻是咱們府上的家生子,最是可靠不過,便先叫她們替你,若是生了孩兒,養在你的名下就是了。”

  從侯爺夫人房里出來后,再看歡兒和語,顧盼便覺得有些怪怪的,不知為何,一直到了上轎之前,她都有些心浮氣躁,直到李祈正伸出溫熱的大手,一手牽著她拜了堂,她的心才漸漸安定下來。

  方才說話的便是歡兒,顧盼仿佛看見她眉眼間的謙卑,似乎是她最卑微的婢女,卻總在不動聲色間飛出的如絲的媚眼,細細微微地纏繞上來,叫人無處可逃。

  歡兒叫她一聲姑娘,便是暗暗地提醒她,若是叫歡兒或者語去陪齊王,便要早做準備了。

  想來侯爺夫人已經和她們打過招呼了,那兩聲輕咳里,語必定也是有份的。

  顧盼心煩意亂,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辦,侯爺夫人說的也有道理,只是她卻不愿意這么做。

  思來想去,隱隱的聽到外面的梆子居然響了三聲,顧盼一怔,脫口問道:“齊王還在前面宴客嗎?”

  一眾陪站的丫鬟婆子里,一個穿著厚重紫紅長襦,頭挽高髻,戴了滿頭珠翠的婦人眼里閃過一絲鄙夷,上前一步,不輕不重地道:“齊王殿下醉了,已經歇下了。”

  剛才那兩個不知輕重的蹄子貿然開口,又說出那么一句話來,就叫這婦人輕賤了,現在這新王妃又沒規矩地張口就問,難道果真像是旁人所說,這新王妃是長樂侯府新近才尋回來的,卻是沒什么教養的?

  婦人一臉蕭寒地盯著新王妃,一雙銳目幾乎要射穿蓋頭,新王妃沒什么教養也罷了,生的這么瘦,卻又如何誕下子嗣?怪不得要準備這么兩個陪房的丫鬟。

  只望她不要再做出什么失禮的事情,老老實實坐上一夜便罷了。

  在婦人的注視之下,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環顧之下,新王妃默然半晌,突然抬起右手,寬大的袖子滑落到了她肘端,露出瑩白如玉的臂,婦人微微一怔,這新王妃的倒是生的白皙,只是眾目睽睽之下,冒冒然的露出這么一截粉肌,卻是失禮了。

  就在婦人腹誹之時,新王妃毫不猶豫地一把將蓋頭掀了下來,一張清秀的臉上面無表情地掃射了一圈屋內眾人,最后視線卻定格在了自己身上,婦人心里一驚,這新王妃竟然能看出自己是管事的。

  顧盼自然看出她是管事的,如同許嬤嬤一般,眼睛雖然和旁人一樣看著地上,眼角卻是挑起來的,那眼珠肆無忌憚的轉過來,若不是管事的嬤嬤,怎么會如此大膽?

  顧盼掀了蓋頭以后,又毫不猶豫地伸手去卸頭上那沉重的鳳冠,莫說那婦人,便是她帶來的陪嫁們,也都呆住了,還從來都沒見過新婚之夜,新娘子自己掀了蓋頭的。

  偶有聽聞,新郎大醉不醒的,新娘也是枯坐一夜,等第二天早上,新郎掀了蓋頭,才敢動彈的。

  只有柳芽一人,面不改色地上前,一雙巧手配合起顧盼,把固定鳳冠的珠釵一支支地拔了下來。

  卸下鳳冠以后,顧盼一頭秀發傾瀉而出,她的頭發十分柔順,卻依然微微有些泛黃,她伸出染了蔻丹的右手一下一下從發根梳理到發梢,帶了一天那勞什子東西,頭疼的要死。

  顧盼偏頭看著那管事嬤嬤笑道:“不知道嬤嬤如何稱呼?”

  這管事嬤嬤半垂著頭,下巴卻依然向前,帶了幾分倨傲地道:“奴婢夫家姓任,夫人喚奴婢任嬤嬤就是了。”

  顧盼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頭發,柔順地看著任嬤嬤,溫和地道:“齊王殿下睡下多久了?嬤嬤卻又如何知曉的?”

任嬤嬤頭依然低著,眼睛卻瞇成了縫,這新王妃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不成,難道還怪她沒有通稟嗎?就算通稟了,新王妃也應當坐守到天亮  任嬤嬤對顧盼的問題避而不答,語速緩慢地道:“若是齊王殿下明日來見了王妃這般模樣,只怕不妥吧?”

  顧盼的手一停,就這么插在了發中央,片刻之后才恢復了動靜,她亦是笑道:“若是本王妃沒記錯,明日一早,還要進宮拜見父皇母后,眾位母妃,若是被她們見了我憔悴地模樣,只怕更是失禮吧。”

  話罷,不待這老虔婆回答,顧盼帶了幾分疏離道:“嬤嬤自去休息吧,我這里就不需要嬤嬤的伺候了。”

任嬤嬤沉穩地應了聲,帶著齊王府的丫鬟婆子們倒著退出了,自始自終,她的頭都沒有抬起來過  待任嬤嬤退出去,顧盼忍不住松了一口大氣,她環顧左右,現在屋子里剩下的卻都是自己的陪嫁了,她有意無意地從歡兒語臉上一掃而過,方才聽到李祈正自去睡了,顧盼竟然莫名地松了一口大氣。

  不用面對同房的尷尬,也不用勞去思考陪房丫鬟的問題,顧盼心中自從踏進這王府以來的壓抑感一掃而空。

  陪房的丫鬟們也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柳芽和麗娘這兩個跟隨她最久的還輕聲說笑起來,柳芽幫顧盼脫下這一身累贅的嫁衣,笑道:“姑娘不知道,方才奴婢去看了,隔壁的澡間比淑寧軒的還要大上許多呢。”

  麗娘在一旁翻找出一身干凈的里衣,自覺地拿出個托盤,把里衣放了進去,亦是笑道:“方才那任嬤嬤在的時候,雖然她不說話,一雙眼睛掃來掃去的,可是嚇人呢。”

  顧盼忍不住打趣她們:“還不是雷嬤嬤把你們驕縱慣了,怎么樣,見識到了厲害吧?”

  顧盼話音剛落,歡兒便插口道:“姑娘說的是,咱們以后可得注意著點,莫要被抓到把柄,累了姑娘的名聲。”

  只是她一說話,麗娘和柳芽對望一眼,便閉上了嘴,顧盼亦是不再言語,柳芽也喚她姑娘,聽起來卻沒有歡兒叫出來這么刺耳。

  歡兒色一黯,退了半步,和語并肩而立,現在房里就剩下她們四個大丫鬟,丫鬟已經打發去睡了,卻是因為顧惜玉亦在其中,顧盼不忍心叫她在婚房里受這煎熬。

  顧盼在柳芽的攙扶下,進了隔壁的浴間洗漱,她卻也是乏了,便任由柳芽幫她擦身,強忍著沒有睡了過去,等她換了干凈里衣出來,眼皮卻是沉重地搭到了一起,勉強抬起眼皮看了眼燒的正歡喜的三尺喜燭,還記得吩咐柳芽一句:“喜燭不要管它,叫他燒著去就是了。”

  話罷,顧盼昏昏沉沉地爬上婚床,床幔一放,卻是擋住了大半的光亮,她把被子往頭上一蓋,悶頭便睡了過去。

  這幾日實在過于疲勞,顧盼一夜無夢,待她睜開眼時,床頭一片昏暗,卻依稀看得到床邊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影。

  顧盼張口喚道:“柳芽?”

  那人反問道:“柳芽是誰?你的丫鬟?”說話間,卻是上前一步,用手輕輕挑起了床幔。

顧盼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用手撐起身子半坐了起來,直直地看著來人——她的新婚夫婿,失蹤一夜的齊王殿下,李祈正  李祈正已經換了一身赭紅長袍,整個人清氣爽,臉上絲毫不見宿醉的后遺癥,他唇角含笑,俊朗的臉上卻帶了幾分孩童一樣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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