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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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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六部(21)

  說來說去,白云起一直在強調身份,其目的不外就是希望眾女發現此點本質性差異,提出要提高玲瓏身份的請求,白云起再一個臺階順著下,一切就水到渠成。

  只可惜五個女人的反應比較遲鈍,還是沒能意會過來,白云起看了依然跪在地上的水若云繼續說道:“若云,你起來吧!朕已經說過不降罪于你!”

  水若云猶豫了一下才說道:“謝主隆恩,但既然玲瓏有罪,那卑職也就有罪,功過不能相抵,皇上應賞罰分明,方可堵天下人悠悠之口,令百官信服!”

  白云起心中暗罵水若云:“你怎么就這么逼我,真他媽犯賤吧你,還非得以自己同罪來維護玲瓏,朕是在做戲啊!真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傻,還是賭上朕不會為這點事把你問罪!”

  想歸想,可白云起口頭上還是嚴肅地說道:“水若云,你這是威脅朕,逼朕罰你嗎?敢違抗圣旨?”

  口氣已經極為不善了,雪緋紅四女此時也不敢作聲,這幾年來,還從沒見白云起如此嚴厲地對待自己等人過,水若云低著頭沒有說話,心中正思考著該怎么說話,水若云是個文武全才的女人,這一手當然不是茫然地忠心自求懲罰,她是眾女中第一個懷疑白云起懲罰玲瓏心意的人,是以有此一招試探,可此時她的心里有了一絲不確定。

  “你說話啊!要違抗圣旨嗎?”白云起突然怒目而視,長身而起,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頓時一股力道將靠在椅子旁的雪緋紅四女全都彈開,惹來四女地詫異,緊接著傳來磚頭破碎的聲音,低頭一看,竟是椅子下的一塊方磚慢慢地裂開,裂口逐漸變大,最后一整塊方磚化為顆粒狀,這情形頓時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誰也弄不明白白云起為何會如此憤怒。

  水若云自然也是震驚不已,平時在眾女面前沒多大架子的白云起今天居然如此動怒。水若云自也不會傻到再堅持下去,反正玲瓏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剛想到這點,水若云看到白云起的怒目而視,心下卻又有些沒底起來:“卑職不敢!謝主隆恩!”

  說不定,白云起會真的要了玲瓏的命,白云起此時心中也松了一口氣,心說這水若云還真難搞。居然非得自己真的拿出發怒的氣勢來才屈服,實在是個心志堅韌的女人。

  這一下,五個女人都不知該說什么來為玲瓏求情才好,白云起收起怒氣,回頭看了四女一眼。深呼吸兩下,勉強裝起笑臉說道:“幾位老婆大人,我們不要談玲瓏的事了。今天為夫心情不太好,你們陪為夫去御花園坐坐怎么樣?”

  四女受白云起剛才氣勢的影響,一時也不再去想為玲瓏求情,心想先陪白云起,讓白云起消消氣再說也不遲,只得答應,帶上水若云,六人步出白云起寢宮,向御花園走去。

  一路上盡是談些風花雪月。毫無重點,好不容易白云起看起來沒有什么了,青青才敢問道:“七哥,你……你打算怎么處置玲瓏呢?”

  白云起自也不會忘記這碼子事,裝作思考了一下才說道:“她們以平民的身份硬闖皇宮,此乃大不敬之罪。加上窺伺機密軍文,照說誅個九族十族的也不為過,不過她們畢竟和緋紅想云師出同門,朕考慮是不是就不要滅她們眉山一派,單把她們殺了就好。”

  “可是……她們只是因為發現事情緊急,不得已才那樣的啊!”青青辯解道。

  白云起的臉頓時冷了下來,瞥眼看了青青一眼:“那又怎么樣?天大的事,她們一介平民,能在宮中自由走動就是天大的恩賜,怎么能不經通報就把侍衛打暈,硬闖進來?若是官員有急情稟報,或是皇親國戚來找朕,情況緊急也只能硬闖到門口,豈能打暈侍衛直闖進房中?”

  姜文娣連忙說道:“她們只是闖到房門,是我,我叫她們進來地!”

  為了保玲瓏一命,姜文娣竟不惜說謊欺君,白云起暗暗嘆息,卻也不點破,只輕輕地“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那是不是……可以免她們一死?”姜文娣試探性地問道。

  “那也不行,就算只是闖到寢宮門口,也已經是大不敬了,她們是什么人,一介平民,除非她們有朕御賜的尚方寶劍或是免死金牌之類的東西,朕才可能饒她們一命,只可惜朕至今還未發出這些東西,不然除了股肱之臣,或是朕的親戚,其余人等一律格殺勿論。”

  白云起暗暗呼苦,事情這樣定了下來,自己已經說得這樣明顯了,這幾個女人明明一個個精似鬼,卻就是察覺不出來話中含義,真是讓人急死,這才是真正的事不關己,關己則亂吧!

  正說著,一名侍衛突然跑了過來:“啟奏陛下,眉山女俠求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白云起暗暗叫苦不迭,自己這一段時間來都沒去看眉山,就是不想面對眉山出現不該有地尷尬,這個時間眉山來,肯定是蘇想云露了口風,眉山為了玲瓏而來,白云起只得說道:“宣!”

  侍衛轉身去傳話,不多時,回廊間遠處,眉山在兩名道尊門的宮女攙扶下緩緩走來,到得近前就欲欠身行禮,白云起有些心煩地隨口說道:“免禮,眉山女俠有傷在身,不必拘禮!有什么事嗎?扶眉山女俠坐下,坐下再說。”

  此時的眉山臉色有些蒼白,身體也還虛得很,眉宇間流露出一股惹人憐惜地凄楚,保養有道的容顏在這樣的病態中蒙上一層平和而安詳地美麗。

  “草民……”眉山坐下后。看了看白云起身邊的人,有些猶豫地說道:“草民想和皇上單獨談談。”

  白云起怔了怔,眾女也都知道眉山應該是為了玲瓏而來,不等白云起說話,就紛紛要退場,不消片刻,御花園內的人便走了個清光,只留下白云起和眉山在亭中相對而坐。

  對這樣的情景,白云起并不想發生,剛才他自可不用選擇如此情景。可是他也明白,只要眉山不死,這是他白云起必須面對的事。

  望著眉山憔悴的容顏,白云起心中竟隱隱在自責,這張容顏地蒼白,有相當一部分,可能自己也有責任,隨著心里所想。白云起的手微微動了一下,驚覺到自己的動作,白云起連忙停下手的伸出,放在亭中石桌之上,自己剛才居然想伸手去撥弄眉山額前略見凌亂地幾根發絲。

  “皇上。草民得蒙皇上相救,一直未能答謝,在這里謝皇上厚恩了!”眉山說著就要起身再度下跪。白云起忙起身扶住眉山說道:“都說別多禮了,有什么話,就這么說就好,呵呵,沒其他人時,當我是以前的白七就好。”

  身體接觸,眉山不由得顫抖了一下,抬起頭凝視著白云起,在白云起地扶持下再度坐好。白云起心內也有些緊張,眉山坐好后,他也回座,眉山這才說道:“草民不敢!”

  半晌無語,白云起用手支著頭看著桌上的茶杯,杯明幾凈。被宮女們擦拭地十分干凈,眉山也望著桌面久久沉默,氣氛尷尬已極。

  御花園里花香處處,不遠處的花叢中,三三兩兩的昆蟲穿梭其中,眉山終于開口說話了,可聽在白云起的耳里,卻是那么遙遠,仿佛來自另一個空間的說話一般:“皇上可還記得七年前的河邊?”

  這句話猶若一顆驚雷暴起,炸得白云起腦袋嗡嗡直響,多年前的那一幕歷歷出現在眼前,白云起的頭終于抬了起來,眼前的眉山很平靜地看著白云起身后的遠處,那目光,悠遠地陷入回憶之中。

  “那次之后,我懷孕了!”

  驚雷一個個炸響,晴朗地天空在眉山的述說中慢慢地飄來不少烏云,烏云中雷聲轟隆,遠遠地傳來,一聲聲驚起白云起心中的詫異和震驚。

  “你說什么?”白云起站起身來,雙手緊緊地抓著桌子兩邊看著眉山平靜地表情。

  眉山眼光望了白云起一眼,緩緩說道:“是個兒子,現在應該有六歲了吧!”

  突然,白云起握緊的石桌邊緣咯嘣一聲,被白云起硬生生捏碎兩邊少許,眉山的話讓白云起過于激動,他稍稍回過神來,松開手,碎石從他手中滑落,眉山看著他強壓情緒再度坐下來,眼神中沒有一點波動,繼續她的下文。

  “懷孕后,我躲到了山里,我曾想過打掉他,可是終究不忍心,便生下了他,可是我卻不能養他,一開始我很恨他!”眉山說這話時,眼神中終于出現了一絲波動,那是仇恨,望著白云起,眼中寫滿的是仇恨。

  白云起痛苦地閉了閉眼,這一段孽緣,一時沖動欠下的孽債,白云起沒有說話,他知道,眉山肯定還有話,甚至他猜到這與玲瓏應該有些關系,要不然,他想到他死,眉山或許都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

  “因為恨,我不想養他,我給他起名恨天,白恨天,白七,這名字好聽嗎?”眉山望著白云起的眼神再度起了一絲波動,冷風伴隨著烏云吹來,吹入亭中,讓眉山身體為之一顫,白云起連忙站起身脫下自己的披肩幫眉山披上。

  “好聽嗎?”眉山仰頭望著白云起,此時的眉山,和過去地眉山截然不同,眼神和表情中所表露的盡是一種唏噓和無奈,還有一絲無助,是了,這么多年了,對七年前的事,她應該有想過很多,七年的時間,她從貞潔處子變為人母,感情上,也成熟了許多,女人的感性愈發重了。

  白云起再度閉上眼睛,一手搭在眉山柔弱的肩膀上,順著白云起地動作,眉山毫無反抗地把頭依偎到白云起的胸膛之上。

  “對不起!苦了你了!都是白七不好!”白云起柔聲道。

  尷尬,甚至應該有仇恨的二人,因為彼此間有了一個孩子,而泯滅了一切的過往,此時二人就猶如久別重逢的情侶般依偎在一起,雖然二人間其實并沒有什么感情和了解,但因為一個孩子,這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對不起?哼,不用,有了恨天以后,我的心境有了很大的轉變,也許,這都是天意,天意讓我過去那么狠辣,天意要讓你對我那樣做,天意又讓你成為一個蓋世英雄,成為一代明君,讓我到最后連一絲恨你的理由都找不到。”眉山比白云起大上了八九歲,比雪怡然的妻子要小一些,七年前的她三十來歲,而白云起如今還是年輕少壯三十歲不足,眉山即使保養地再好,也算是三十好幾的中年女人,可這份年齡的差距在此刻似乎已經被遺忘,眉山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一點情緒的波動,頭輕輕地靠在白云起的肚子上,眼神是那么安詳地看著記憶的深處。

  白云起在眉山的身邊坐下,緩緩將眉山擁入懷中,不知何時,眉山的眼中已經是淚滿盈眶,白云起輕輕擦拭,他的心中已經忘了之前的一切,只知道,眼前是個孤身一人因為自己而苦了七年,還為自己生了一個兒子的苦命女人,一個可憐的女人。

  在這個時代,和白云起前世段七那個年代不同,一個女人一旦有了身孕卻沒有丈夫,幾乎所有人都不會可憐她,會認定她是水性楊花,淫蕩女人一個,從而鄙視于她,白云起深知這一點。

  白云起柔聲嘆道:“當年我也是一時憤怒,讓你懷了孕實在是罪過,但是你可以來找我啊?我白云起不會只顧著自己的名聲不認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事實已經造成,我也不會怕別人說什么。”

  “找你?”眉山的語氣中帶了一絲凄涼,“緋紅那孩子有了身孕,躲到眉山上去,大齊上下全國都在找你,我又能上哪去找你?再說,當時我恨你恨得要死,多少次都想自殺,我會去找你嗎?而且,我……我大你這么多,又沒什么感情,緋紅和想云那么好的姑娘,你都鬧得要跑路,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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