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7章湮沒之于月隕(三百八十七)
伊萊恩離開小木屋，回去和達爾文大人等人匯合。
其他人看到伊萊恩平安無事地走回來，露出擔憂又疑惑的表情。
＂你們沒有打起來？＂達爾文大人問。
＂沒、沒有，＂伊萊恩搖頭道，＂古達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他、他要我明天中午選個好的場地，再和他決斗。＂
＂又是決斗那一套嗎……他們這些潛獵者勇士還真玩不膩啊。＂羅丹吐槽道。
＂嘻嘻嘻，我倒是很喜歡這種決斗，很有精神。＂伊菲圖斯笑道。
他說的那個是＂體育精神＂嗎？伊萊恩決定還是不去追問了。
＂把那孩子留在他那里也沒問題？＂達爾文大人又問。
＂沒、沒問題的，弗里曼和格爾達本來就是同一個人，是吞世龍阿努的分身。＂伊萊恩答道，＂錘、錘勇士古達大概把弗里曼當作他兒子格爾達了。在、在他眼中，弗里曼應該長得和格爾達一模一樣吧。＂
雖然不知道星靈們怎么處理的，但星靈們能改動人們的認知。既然伊萊恩看赫斯頓的時候會把赫斯頓認知為一只云紋的豹子，以為赫斯頓就是奎格的轉生，那么同樣的事情應該也會發生在古達身上。
……而且弗里曼也實實在在地就是格爾達，二者其實沒有任何差別的。
＂還、還有一件事，他希望能和光輝勇士對決。＂伊萊恩說。
＂光輝勇士？你的意思是——＂
伊萊恩取出那把由雷神之錘變成的短劍。
于是達爾文大人馬上就看懂了。
＂他希望你發揮出圣劍瓦爾蘭迪斯的全部力量，和他戰斗。＂黃金天神龍達爾文大人悶哼道。
＂就、就是這樣。而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伊萊恩嘆氣，＂達、達爾文大人對圣劍的了解肯定比我深，可以給點提示嗎？＂
畢竟，那是他們亞特蘭提斯人的圣劍，是＂星之旅者（Ast
s）＂一族授予瀕臨滅絕的亞特蘭提斯人的圣劍。亞特蘭提斯的星靈肯定知道些什么，也許知道圣劍雷神之錘（圣劍瓦爾蘭迪斯）為什么拒絕伊萊恩，也許也知道伊萊恩該怎么做，才能真正得到圣劍的認同。
＂明白了，我們來處理下這件事。＂達爾文大人點頭，＂我沒辦法告訴你如何才能得到圣劍的認同，但我可以告訴你和圣劍瓦爾蘭迪斯相關的歷史往事。這會是一個漫長的故事，我們找個地方坐下慢慢聊吧。＂
＂請、請說明得精簡一點，拜托了。＂伊萊恩苦笑道，畢竟他明天就得和錘勇士古達決斗，他沒有一輩子的時間去聽故事。
＂我可以旁聽嗎？我最喜歡聽這種英雄故事了。＂一旁的紅銅龍大漢伊菲圖斯笑道。
于是達爾文大人白了伊菲圖斯一眼。
＂總之我們先離開這里吧。＂羅丹不帶感情地勸說道，＂找一個讓他們暢快戰斗的場地也不容易呢。＂
＂我想到的是體育館或者露天舞臺之類的地方，如果那位古達先生愿意的話，我們甚至可以請拍攝的工作人員來拍下打斗的珍貴鏡頭。但我們應該先征求得他的同意。＂奧利弗市長加插一句。
＂你、你可以親自去問他，他很好說話的。＂伊萊恩說，＂如、如果把[拍攝打斗過程]當作[借出決斗用的場地]的交換條件，他應該會爽快地同意吧。＂
＂很好，我這就去問他。＂市長和他的手下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
臨走之前，伊萊恩又瞇起眼看著遠處的小木屋，多看了好幾眼。
＂怎么了？＂
＂不……總、總覺得，這個木屋子我以前在哪里見過。但、但是在哪里呢？真的想不起來了。＂
而且那間林中小屋給伊萊恩一種極度熟悉的感覺。他明明沒有在這樣的屋子里生活過，卻有那種感覺。就很奇怪。
＂這只是結構很普通的小木屋而已，怎么了？＂羅丹一臉的漠不關心。
＂好、好吧。＂伊萊恩也扔掉了那個奇怪的念頭，跟著眾人一起離開了。
半小時后，大家在羅丹的別墅里集合。伊萊恩坐在客廳的桌子旁，一邊百無聊賴地喝著茶，一邊看羅丹他們搗鼓那個大屏幕電視機。
同樣的電視機在伊萊恩家中也有，應該是黃金鄉里為數不多的彩色屏幕電視機了。他們什么時候能把這種電視機推廣一下，讓黃金鄉里更多市民享受到彩色大屏幕就好了。
可是，他們雖然給電視機插了電源，卻沒有給它接上信號線。這到底是在搞什么？
＂我知道你在疑惑，＂達爾文大人解釋道，＂但是接下來我要說的故事，與其口述，還不如直接讓你們看到畫面。我會用星靈的力量干涉電視信號，把藏在星靈遠古記憶里的畫面直接投影到這個電視上，讓你們看到。＂
啊，原來還能這樣玩。真方便啊，星靈的力量。
接上電源后，電視機因為沒有接信號線，就映出一大片雪花。而達爾文大人則手拿一根信號線，把它一頭接到電視上，另一端則握在他自己手里。
＂這件事該從哪里開始說起呢？＂黃金天神龍大人悶哼，＂事情的發端應該是亞特蘭提斯的星靈被吞世龍阿努吞噬，亞特蘭提斯人瀕臨滅絕吧？＂
他說到這個的時候，整個電視屏幕不再是雪花，而是一片漆黑。然后一些奇怪的身影出現在屏幕上，它們看起來有類人的輪廓，但他們都是發光體。而且不管是他們的身體還是四肢還是頭部，都由一些較為抽象的幾何體構成，只是勉強看起來像個人而已。
這些＂幾何人＂的頭部不僅發光，還有著火焰一樣流動發光的頭發（伊萊恩不清楚那是否頭發，它們更像是頭部著火了，但姑且稱之為頭發），而且他們臉上沒有五官，甚至沒有具體的臉型輪廓，其上是一些讓人看不懂的神秘符號。
＂這、這是？＂
＂這就是[星之旅者（Ast
s）]一族。＂達爾文大人答道，＂來自比我們更高維度的宇宙的，高等種族。他們和星河議會接觸過好幾次了，每次都是為了解決宇宙滅亡的危機而來，只為大事而來，從不插手宇宙里種族之間的糾紛等小事。在星河議會之中參議的亞特蘭提斯，自然也認識這些神秘的高等種族。
不，我們只是認識他們，知道他們是友善的。但我們根本不了解他們，[星之旅者]永遠都是被謎團覆蓋著的存在，宇宙中就從沒有一個種族真正了解過他們。
我們只知道他們來去無蹤，他們擁有絕大的力量，以及他們的身體構成就是一種超空間，這三件事。＂
超空間？是指[深淵]嗎？
深淵本身就是一種＂超空間＂，是比現實世界的空間更高維度的存在。[星之旅者]既然是來自更高維度宇宙的種族，他們說不定就是來自深淵，或者說，他們是深淵生物。
但直覺告訴伊萊恩，說[星之旅者]是深淵生物，似乎又有哪里不對勁。雖然說不上來差異在哪里，但[星之旅者]一族和深淵生物，似乎微妙地有哪里不同。
而且構成他們身體那些幾何體，它們并不是光子吧？那本身應該就是一種超空間。[星之旅者]們說白了就是一個個能在這個宇宙里自由活動的高維度空間。空間本身是一種生物……總之很奇怪。
然后，電視屏幕上的[星之旅者]們取出了一件武器，把它送到亞特蘭提斯人面前。和伊萊恩料想的一樣，那把武器就是雷神之錘（圣劍瓦爾蘭迪斯）。
＂[星之旅者]知道亞特蘭提斯人的滅族危機，他們把能解決這個危機的圣劍帶來了。＂達爾文大人又說：＂順帶一提，流傳在宇宙里的幾乎所有圣劍都是[星之旅者]的造物。我們這個宇宙的科技還制造不出和他們賜予的圣劍同等水平的武器來。
幾乎所有圣劍都是唯一的，它們會選擇自己的主人。
被圣劍選中之人就是劍圣，劍圣們肩負著維持宇宙平衡的使命。＂
這事伊萊恩以前在哪里大致聽說過。海之巫女麗莎娜大人有給伊萊恩介紹過圣劍的事情，雖然只是，非常簡要地。
＂當[星之旅者]把圣劍瓦爾蘭迪斯交給我們的時候，他們也明確地說過了，這是一把會把使用者推向死亡的圣劍。使用這把圣劍的話，雖然可以把亞特蘭提斯人從滅族的危機中挽救回來，卻也會讓使用者失去性命。
這把圣劍的使用者必須自我犧牲，才能達成使命。所以它被稱為[不屈之劍]、[死士之劍]，甚至[獻身劍]。＂
電視屏幕上，無數的年輕人和勇士排成了長隊，來到圣劍的面前。
＂盡管明知道使用圣劍的下場就是身死，亞特蘭提斯的年輕人們紛紛應召而來，想拿起圣劍。＂達爾文大人解釋道，＂沒有圣劍的力量，我們無法消滅吞世龍阿努，那么亞特蘭提斯就將無可避免地面臨毀滅。那些年輕人們、勇士們，為了保護自己的種族，他們都想自我獻身。
但是，誰都沒能拿起圣劍。＂
無數的挑戰者來到圣劍面前，試著把它拿起來。但雷神之錘把所有人都拒絕了，用強大的電流把挑戰者們一一震飛，讓不少人都受了點小傷，甚至還有人受了重傷。
雷神之錘誰都看不上，不把力量借給任何人，仿佛它根本不關心任何人的死活，甚至不關心亞特蘭提斯人的死活。
＂無數的挑戰者懷著希望而來，帶著失望離去。＂達爾文大人用講故事的口吻傳述道：＂正當所有人都認為圣劍無法被拿起來，沒有人能夠拯救亞特蘭提斯的時候，那個人出現了。＂
一名勇士的影子出現在屏幕上，他長得和其他亞特蘭提斯人不太一樣，貌似是一名混血兒（？）。
＂這是一名[遺棄者]，亞特蘭提斯人和異族通婚誕下的[異人]。亞特蘭提斯人非常避諱這類[異人]，我們講究血統的純正。
[遺棄者]本來是不被允許出現在[試煉之間]，沒有資格去碰觸圣劍的。
但因為會場需要人來維持秩序，也需要有人打雜、維護環境清潔，所以他們會聘請雜工來干活。那就是那名[遺棄者]出現在那里的原因。
[試煉]已經持續了好幾年，依然沒有人能拿起圣劍。人們都心灰意冷了，圣劍附近的守備就開始疏忽起來。任何人想碰觸圣劍，都會被電流震飛，圣劍擁有完美的自我保護能力，它至少不會被偷走，不是嗎？既然如此，哪里還需要守備？
時間是深夜，守備最薄弱的時候。
那名[遺棄者]被留在那里清理會場，他對圣劍起了興趣。
就像其他挑戰者一樣，那名[遺棄者]碰觸圣劍，然后被圣劍拒絕，被電流震飛。圣劍拒絕了他，理所當然。
然而，和其他人不一樣，那名[遺棄者]并沒有因為一次的失敗而放棄。
在那個沒有旁人、月黑風高的夜里，他一次又一次地爬起來，一次又一次地伸手碰觸圣劍，試著得到圣劍的認同。
他一次又一次地被震飛，全身被烤焦，因受傷而血肉模糊，但是它沒有停止去碰觸圣劍。＂
那個畫面出現在電視屏幕上，但實際上那屏幕相當模糊，似乎不能把這種畫面播出來。
＂直到最后，那名年輕人終于拿起了圣劍，得到了瓦爾蘭迪斯的認同。他成為了日后的[光輝勇士]。＂
達爾文大人長嘆了一口氣。
＂其實當[星之旅者]把圣劍瓦爾蘭迪斯交給我們，并且把它稱為[不屈之劍]的時候，我們就該察覺到了這把劍的性質。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么天選之人，圣劍也不是依照一個人天生的資質來認主的。圣劍瓦爾蘭迪斯比其他圣劍有著更高的人工智能，它能看透人心。
——想要得到它的認同，必須向它展現出你的[黃金意志]，那份永不言敗的不屈精神。＂
達爾文大人定睛看著伊萊恩：＂這，就是圣劍瓦爾蘭迪斯的秘密。一個說不上是秘密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