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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陽光下的日子 二二五、那一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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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歷克斯皺起眉,上前兩步正要說話,卻看到明娜丟,猶豫了一下,便沒動作。

  明娜再次對上杰達的雙眼,似笑非笑地說:“您身為諾嘉的公爵,未來的王儲,在出使伊斯特時,在伊斯特的王宮內,對一名伊斯特少女又拉又拽的,不知道您想干什么呢?”她擺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抖了兩抖:“我太害怕了,您是這么一位大人物呀!”接著便拉下臉來:“您以為我會這么說,然后乖乖聽話嗎?做夢!我可不象你的未婚妻,你要她干什么就干什么!”

  “未婚妻?”杰達一愣,腿上突然傳來劇痛,接著便有一股大力將自己推開,他手上一松,一時沒站穩,退了幾步才住了腳,然后便忍不住呲牙裂嘴地揉自己的小腿。

  普雷思等人見狀嚇了一大跳,忙奔上來扶住杰達,又檢查他的傷,結果看到一個三角形的紅印子清晰地出現在他小腿的皮膚上,尖角處還有些發紫,顯然有淤血。他們立刻將視線轉向明娜的鞋子,發現那只是非常普通的緞鞋,鞋底也是軟的,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嬌滴滴的貴族小姐居然有這么大的力氣。普雷思憤怒地吼道:“你這個女人居然敢如此無禮!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

  明娜收回腳,吹了吹有些發紅的手,輕蔑地瞥了他一眼:“當然知道啊,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你們罵我。你們大可以去告訴所有人,你們的公爵閣下在會場外調戲女孩子,結果被人推倒了,踩傷了,請國王陛下治我的罪吧?”

  “咳……”亞歷克斯強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微笑著說,“明娜,算了吧,公爵閣下一定是剛才喝多了,才會失禮的,你已經懲罰過他了,不要抓著這種小事不放。雖然我們是不在乎,但說出去,會讓外交署的人為難的。他們要忍受各國使團成員的種種要求已經非常辛苦了,別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讓他們受氣。”

  普雷思都快氣炸了,但這種事他還真不敢大嚷出來。看這男人說話的語氣,明顯偏幫那少女,可見就算事情鬧大了,他們也不怕,但自己地上司卻是以勇武和智慧聞名的,被別人——尤其是國內那些反對者們—知道,他被一個年輕姑娘給推了個踉蹌還受傷了,簡直就是丑聞!

  他咬牙切齒地轉向杰達:“閣下,請回去吧,不要再留在這里受這個瘋女人的侮辱!”他警告地掃了其他人一眼,打算要好好“教導”他們,不要把事情到處亂說。

  杰達卻出乎他意料地站直了身體,又將他推開:“你們先回去,我還有話要問她。”普雷思一愣,正要再勸,卻聽到杰達一聲怒喝:“還不快走?!”忿忿之下,只好照做了,但他拉著其他人守在不遠處,隨時候命。

  明娜警惕地望著杰達,雖然他似乎比剛才冷靜了一點,但她可不會以為,他會跟她親切地交談,這個家伙以前看著還好,不知道為什么現在越來越可惡!她腳下輕移,離亞歷克斯近了一點,亞歷克斯也非常合作地上前一步,擋在面前:“閣下,您還是回大廳里去吧,您是主賓之一,離開太久,國王陛下會擔心的。”

  杰達瞥了他一眼。又望向明娜:“我需要跟你單獨談談。讓你地朋友離開。”

  “沒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地。”明娜昂起頭。“您有什么話要說。就盡管說好了。”

  杰達又瞥了亞歷克斯一眼。沉吟片刻。便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那時候也在吧?”

  明娜一怔:“什么?”

  “敏特在諾蒙卡當密探地時候。”杰達微微苦笑。“我居然到現在才想起來。我見過你。在城門口。當時敏特逃走了。我到處找他。沒找到。還把你看成是他呢。發現是女孩子才知道是弄錯了。當時。你地頭發和眼睛地顏色跟現在不一樣……”

  明娜盯著他:“您想說什么?”

  “不……”杰達張張嘴,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如果說,當年那個鄉村少女就是眼前的明娜,那么……敏特當時難道就躲在她駕駛地車上?不可能吧……他記得車上只有半車雜物,根本不夠藏下一個人,可是,她離開后不久,他就接到了敏特有可能已逃出諾蒙卡的情報,這是事實。

  他道:“我聽說你今年是十八歲?當時你只有十五……跟敏特差不多年紀,可你是女孩子,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呢?”他望了望明娜和亞歷克斯,見他們都沒露出異樣的表情,才慢慢地道:“你跟你父親都很熟悉敏特,但你的保姆卻不知道他的存在,可見他不是生活在你們家里的,從你跟他一起出現在諾蒙卡來看,你……也是安全署的人吧?”

  “是又怎么樣?”一個秘密被揭穿了,明娜卻沒感到驚慌,她又沒做壞事,干嘛要心虛?就算被人知道她過去是安全署的成員,那又怎么樣?知道這件事的人多了,只要她跟暗巢地關系沒有暴露就行了。想到這里,她立刻有了底氣,高高地抬起下巴輕哼:“那是過去的事了,您以前做的事也不光彩,大家撕破臉,對您可沒什么好處!”

  杰達表情非常淡然,他只是用有些懷念的語氣問道:“我想……你應該也學過劍法吧?”

  “當然,我爺爺可是蕭天劍!”言下之意是她的劍法很牛。

  杰達笑了笑,又問:“我剛才看到你準備施魔法,可見你是會的,我又聽說你是個魔藥學徒……”

  “你到底想說什么?!”明娜有些不耐煩了。

  “我想說,你會劍術,會魔法,會做魔藥,還是安全署的人。”杰達兩眼直盯著她,“你跟敏特還真象!你們的長相本來就有些相似,又是同樣的年紀,同樣的發色眸色,連用地手帕也都相同,甚至……連使用的武器都同樣是冰!你確定你們不是雙胞胎嗎?!”

  他其實更想問,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

以前見面時不覺得,他剛才被明娜踢了一腳,又看到她脫去禮貌地假象跟自  相對,就覺得有一種熟悉感揮之不去。太象了!他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俏麗明艷地紅衣少女,而是那個在月下對自己不停撒謊的少年!

  杰達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相象的兩個人?當初地敏特,雖然是年輕好動的年紀,但從來不跟其他男人一起喝酒,在外住宿時也是單獨要一間客房,其他人搭他地肩膀以示友好時,他總是一臉不自在。這不是意味著,他有可能是女扮男裝嗎?

  他眼中的激動之色越來越強烈,看得明娜一陣心驚,難道他發現自己地秘密了?雖然她告訴自己,就算他知道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她就是不想讓他知道!

  亞歷克斯輕輕抬手壓了壓她地肩膀,讓她稍稍鎮定了點,他又微笑著對杰達道:“公爵閣下,關于這一點,我可以代替她很清楚地答復您——是!蕭——卡多夫人只生了一位女兒,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不過,明娜跟敏特先生是堂兄妹,長得象也很正常,至于為什么掌握地技能也那么相象……這很簡單,就象您剛才推測的,他們都是安全署的人,接受同樣的訓練,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杰達仿佛被人當頭淋了一盆冷水,漸漸清醒過來。是啊……這也是可能的。而且……敏特跟自己對練劍術時,兩人其實有過肢體接觸,那分明是少年的身體,而且那骨架、那身高、那喉結……所有的這些,都表明了他是個少年而不是少女。自己剛才的猜測,根本就是妄想!

  但是,這種強烈地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這名少女現在警惕地觀察自己的神情,簡直就跟敏特一模一樣!

  亞歷克斯微笑著向左踏出一步,剛好遮住了杰達的視線:“公爵閣下,您不回大廳去嗎?我想,國王陛下很快就會來找您的。”

  杰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說起來,你又是什么人?”他討厭這個男人擋在明娜面前,一副保護者的模樣!

  亞歷克斯卻出乎他意料地笑了:“公爵閣下,您真是善忘,我與您還曾經共同御敵呢,沒想到您居然把我忘了!”

  杰達瞇了瞇眼:“你是……啊,我想起來了,初級魔法師先生。你當時可沒打扮得這么體面!”他心里懷疑更甚,曾經在敏特指揮下參戰的魔法師,怎么會跟明娜在一起?戰爭發生時,明娜不在戰場上吧?

  這時,普雷思遠遠叫了一聲:“閣下!”杰達不耐煩地扭頭望去,發現有一名伊斯特王宮侍從站在屬下身邊,而普雷思則暗地里做了個古怪的手勢,同時高聲說:“伊斯特國王陛下派人來請您,說是有事要請您一起宣布。”

  杰達這才記起了自己的目的,臉色一沉:“我知道了,馬上就來。”然后轉身盯向明娜:“廢話少說,你既然跟敏特學了同樣的本事,我箱子里地信是你偷的吧?快還給我!”

  他在做夢嗎?明娜嘲諷地笑笑:“您在說什么呀?我怎么會偷您地東西!”反正東西已經送走了,她才不怕呢。

  杰達干脆跟她坦白:“箱子鎖孔內有殘留的冰碎,你是用冰做的鑰匙打開的吧?我對那鎖做過手腳,開鎖的咒語是沒用地。還有,今晚外面下雨,別人都踩了泥水,鞋子衣服都臟了,你的卻全都干干凈凈地,明顯是施過清潔魔法,可你的頭發卻是濕地!”

  明娜反射性地抹了一把頭發,果然帶有濕意,不服氣地道:“這能說明什么?我會魔法,沾了泥水,難道不能弄干凈嗎?!下雨的時候弄濕頭發有什么奇怪地?我倒覺得你死纏爛打的很奇怪呢!”她就是不認,他能怎樣?!

  杰達臉色都黑了:“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那封信很重要!快還給我!”

  “我不知道什么信不信的,東西不在我這里,如果你真的丟了屬于自己的東西,那就快點去找吧!”明娜忍不住吼人了,亞歷克斯輕輕抓住她的手腕,笑道:“明娜,注意禮儀,對待外國客人,不可以無禮哦。”

  明娜心領神會,立刻重新端起貴族小姐的架子,彬彬有禮地向杰達頜首:“抱歉,公爵閣下,我剛才失禮了。”

  杰達氣得臉都紅了,直瞪著他們兩人。普雷思悄悄走到他身后,道:“閣下,宮廷衛隊長親自來催了。您剛才的聲音已經引起其他賓客的注意。”

  杰達一震,迅速掃了周圍一眼,果然看到有賓客從窗戶里張望,還有在花園里廝磨的男女探頭來看是怎么回事,伊斯特的宮廷衛隊長珀迪卡,正站在不遠處盯著自己。他立刻冷靜了下來,恢復了高高在上的神情:“我知道了,那就走吧。”

  他轉身前,忍不住再看了明娜幾眼,見她和亞歷克斯都一臉無辜的樣子,不由得暗暗咬牙,摔手而去。

  明娜與亞歷克斯見他走了,對視一眼,偷笑著對擊一掌。她挨近了他耳邊小聲說:“謝謝你剛才幫我說話,亞歷,我差點就暴露了!”

  亞歷克斯笑得意味深長:“沒關系,我們一起守住這個秘密吧?讓他永遠都猜不到!”

  明娜眨眨眼,笑著連連點頭。

  杰達一進大廳,迎面便是伊斯特國王瓦爾弗雷德三世的笑臉:“杰達公爵閣下,你沒事吧?我聽說你剛才喝多了,到花園里醒酒?哈哈,來喝點熱水果茶吧,這玩意兒更有效。”旁邊的大王子海厄特早已親自捧過一壺熱茶,微笑地看著他。

  杰達忍了又忍,才勉強展開一個笑:“您太客氣了。

  “這沒什么沒什么。”瓦爾弗雷德三世“無意中”看到了大廳一角的落地大鐘,“哎呀!時間已經這么晚了?你看,威沙客人們都已經很著急了,我們是不是……把事情宣布一下?”

  杰達一愣,心里忍不住開始詛咒。他怎么覺得,懷中那封假信是那么的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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