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名外門弟子的指引下,他來到了最后的一個窗口排隊。在這個窗口排隊的人數最多,而越是前面,人數也就越少,最前面的三個窗口,甚至于連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也許是看出了蕭文秉眼中的疑惑,那名弟子解釋道:“這里的十個窗口,分別由本門的長老和弟子坐鎮。所有的法器都由最低等級開始鑒定,一旦超越了那名弟子的能力范圍,就一級一級的向上傳。”
蕭文秉頓時明白過來,原來這名弟子見自己的修為不高,心中看不起,以為自己能夠煉成的肯定是一級法器,所以才讓他在這里枯等。
他的眼眉微微一跳,既然相通了其中道理,不由地心中著惱,但是這里終究都是人家的地盤,若是鬧了起來,最后倒霉的鐵定還是自己,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就不再說話。
在這個窗口之外排隊的人雖然是最多的,但是窗口之內忙碌的弟子同樣是最多的。
人群前進的很快,終于輪到了蕭文秉,他掏出小圓盾拋于柜臺之上。
他身后的那名外門弟子的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雖然以他的功力地位,根本無法達到煉器的標準,但好歹還是玉鼎宗的弟子,見過的法器之多,遠遠多于蕭文秉這個鄉下土包子。
正所謂沒有吃過豬肉,但總見過豬跑的。
是以,此時一見小圓盾,不由地微微搖頭,早就知道一個結丹期的修真者也只有煉這些最為基本的東西了,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柜臺之上,負責登記的一名結丹期弟子,抬眼微微的瞄了一下小圓盾,低頭在紙上龍飛鳳舞般寫了幾個大字。
“一級次品小圓盾一個。”他隨手扯下,拿起小圓盾,貼與其上,就要拋還于蕭文秉。
只是,他的動作豁然停住,握著小圓盾的右手微微的撮了撮,似乎覺得手感有些不對。
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陣,這件法器絕對是一個普通的小圓盾,但是怎么看,似乎其中都有一些不同之處。可是究竟有何不同,就不是他的這點見識能夠看出來的了。
其實,這個弟子的見識也算不凡,否則也輪不到他坐鎮這個窗口了,只是,無論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一個最低級的結丹期弟子竟然會與百疊之術扯上關系。
“怎么了?”
他的動作引來了身邊同伴的質疑。但是他搖了搖頭,拿著小圓盾緩緩舉過頭頂,迎著陽光瞇著眼看了半響,卻始終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給我。”他身邊的一人輕聲道。
那人立即恭敬的起身,雙手奉上,道:“阿摩師兄請看。”
阿摩拿著小圓盾,仔細的看了半響,臉上卻是微微色變。
“怎么樣,鑒定好了么?”蕭文秉在下面催促道。
阿摩一怔,遲疑一下,看了眼僅有結丹期修為的蕭文秉,問道:“請問道兄,此物是出自何人之手?”
蕭文秉不耐煩的聳了聳肩,道:“當然是我自己煉制的了。”
仔細地打量著蕭文秉,阿摩的臉上涌現出極度的狐疑之色。
這里既然出了問題,附近的那幾人也同時停下了腳步,向著這里看來。
蕭文秉心道不好,這些人的境界修為可都是遠在他之上,若是閑云老道還在,可以當個擋箭牌,但自己怕是一招也接不下。若是惹得他們著惱,或是起了覬覦之心,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所以,他立即換了一副笑臉,道:“阿摩道兄,這件東西確實是我親自煉制,奉家師之命,送來評定等級,請道兄行個方便。”
阿摩伸手在小圓盾之上敲打了幾下,漸漸的,面現難色,道:“道兄若是不急,可否將此物暫時存放在本門之內,等到明日再給您一個答復。”
“行。”蕭文秉爽快的答應,反正都已經復制過了,就算是丟了也是無妨。
看到蕭文秉隨著外門弟子去了客房,阿摩身邊的幾個人無不詫異萬分。
阿摩的身份在玉鼎宗雖然算不得頂尖,但也是下一代中首屈一指的人物,本身更是元嬰期的高手,平日里眼高于頂,對人不假辭色。今日卻對一個結丹期的后輩用上了“您”這個尊稱,又如何不讓他們為之大惑不解。
阿摩向著眾位師弟交代了一句,拿著小圓盾來到了玉鼎宗后山的一處茅舍之中。
那里,二個老道士正在悠閑的對弈。
“師父,師伯。”阿摩上前施了一禮,低聲道。
這二人就是名滿修真界的玉鼎宗二大長老,惠普和惠鳴。
“急匆匆的,何事?”惠普頭也不抬,他眉頭一皺,自己生平只有二大愛好,一是煉器,二是下棋。這個弟子對此知之甚深,明明看到自己在下棋,卻還要來打擾,真是豈有此理。
阿摩從懷中取出小圓盾,恭敬的遞了上去,道:“弟子適才在鑒定堂收了一件法器,請師尊鑒賞。”
惠普立即抬起頭來,隨手一招,小圓盾像是被一根線扯著一般飛到了他的手上。
這只是一面小圓盾,絕大多數修真者開始煉器之時,都會選擇這東西做為自己的處女作。
這樣的法器,他們這一生實在是看見的太多太多了,不過,這一件,顯然絕對是與眾不同的。
惠普長老的眼光一凝,他的眼中漸漸的流露出極度的欣賞之色,連聲嘆道:“好一個鬼斧神工,渾然一體,這是哪位大師的新作?”
“我看看。”他身邊的惠鳴早就按耐不住,一把搶了過來,第一眼看去,眉頭一皺,這東西做工雖然不算粗糙,但是也絕對當不起精致這二個字。里面的那座陣法更是簡陋的慘不忍睹。
不過,他第二眼再度看去,臉色頓時一變,他的口中喃喃地數著什么,突然驚呼道:“好家伙,十級疊加,越階法器,真是難得一見。”
“不錯。”惠普伸手想要討還小圓盾,但是惠鳴愛不釋手的***著那流線型的盾身,就是不肯交還。無奈之下,他只好叫道:“喂……給我拿來,我再看看。”
惠鳴戀戀不舍的遞了過去,驚訝地道:“想不到如今竟然還有人如此擅長百疊之術,嗯,我來猜猜,是延閩老兒的杰作么?嗯,那么定然是亟滄道長的所為了?還不是,那么……”
惠鳴一連說了五六個人名,但是阿摩始終都是連連搖頭,他遲疑片刻,終于道:“老道是猜不出來了,到底是哪位的大作?”
惠普的雙眼始終凝視在小圓盾之上,突然他的臉色變得極為古怪,連聲道:“奇哉怪也……”
“師兄,怎么了?”
“師弟,你看。”惠普將小圓盾遞回了師弟,道:“此器所用的煉制手段,是道家極為罕見的百疊之術,為兄凝神而觀,每一疊之間都是天衣無縫,了無痕跡,顯然是一氣呵成,十疊之間,竟無一次失手。如此技藝,神乎其神,老道甘拜下風。”
惠鳴聽得不住點頭,連聲應是。
然而,惠普話鋒一轉,道:“不過,讓為兄奇怪的是,若是單看這面圓盾的材料,煉制手法和其中所嵌入的陣法,分明就是一個初學者所為。如此迥然不同的二種技藝,卻出現在一件法器之上,豈不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惠鳴拿著小圓盾緩緩點頭,抬頭看向阿摩,問道:“說說看,這到底是哪位煉制的?”
阿摩苦笑一聲,道:“師叔,弟子委實不知。”
“什么?”
阿摩連忙解釋道:“今日送來此物的,是一名不知門派的結丹期修真者,他口口聲聲說此物是他所煉……”
“結丹期?”二個老道同時驚呼了起來。
“是。”
“師兄,您看呢?”
“決不可能。”惠普站了起來,怒道:“結丹期的修真者就想掌握百疊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哼……阿摩,帶我去看看,是哪個小輩如此大言不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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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位不知姓名的外門弟子來到了客房。一路上,那名弟子對他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簡直就是恭敬地過了份。顯然是見到了阿摩等人的驚異表情,所以對這個僅有結丹期修為的蕭文秉另眼相看了。
到了客房,蕭文秉先行要了一份膳食。雖然說,一名結丹期的修真者就算是餓上一個月,也絕對不會鬧出什么人命關天的事情。但他畢竟不是循序漸進,有著數十年苦修經驗的修真者,每日里用餐睡眠的習慣,還是無法根除。
這一月來,身在山洞之中,因為心有牽掛,所以還不覺得什么,但是一出洞府,立即想起了人世間的種種習慣,這個肚子么,自然是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等仆眾拿上了膳食,蕭文秉遣開了眾人,放開了肚皮,風卷殘云般地將桌面之上的東西拼命的往肚子里塞。
也不知道是他太久沒有吃過東西的緣故,還是這里的東西確實別有風味。總之,蕭文秉給玉鼎宗的伙食是打了一百的罕見的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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