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之內,四季如春。
孟春雨霽,遙看卷去的涼云,麥苗承著殘滴,草木吐著新翠,那一脈清鮮的泥土氣息,仿佛一直會沁人心脾。
二條身形并肩走在山道間,他們之間若即若離,似乎保持了一點的距離,又似乎親昵的挨在一起。
“真是奇怪,天一道門之中怎么還會有稻田存在?”蕭文秉貌似驚訝的問道。
張雅琪抿著嘴,她那好看的小嘴唇翹起了一道美妙的弧線。
蕭文秉心中微微一跳,張雅琪雖然漂亮,絕對稱得上是一個真正的美女了。但是她與鳳白衣那種傾國之色相較,卻是差了頗遠。
只是不知為何,自己卻十分喜愛看到這個俏麗女子的笑魘,那種含羞而笑的絲絲甜意,似乎能直接送進他的心扉。
“聽師父說,天一祖師為了鍛煉新近入門弟子的意志,給他們立下了規矩。新近門的弟子,要先在田地里做農活三年。”張雅琪柔柔的道。
“干農活三年?這個有用么?”對于這個方法,蕭文秉心中有著極度的懷疑。
“應該有用吧。”
“你怎么知道。”
張雅琪微微一笑,帶著他來到了一處房舍,從里面拿出了一把工具。
蕭文秉的眼睛越睜越大,那分明就是一把鋤頭。此時拿在張雅琪那雙秀美白皙的小手之上,怎么看,都顯得格格不入。
“雅琪,你……你這是做什么?”蕭文秉毫不掩飾自己的吃驚,他大聲驚呼了起來。
“鋤地啊。”張雅琪婉然一笑,仿若百花盛開。
“為何?啊……”蕭文秉一拍腦門,道:“我明白了,你是新近入門的弟子,所以才來這里鋤地。”
張雅琪的螓首微微點動,那一雙明媚的眸子里盡是濃濃的笑意。
“要鋤多少地?”
張雅琪帶著他來到了一處荒地,指著地面道:“這里,今天的量只有這三畝左右。”
蕭文秉跺了跺腳,試了試地面的堅硬程度,不由地怒形于色,道:“三畝?我說雅琪啊,他們是否在騙你?而且,這里是荒地,三畝荒地是一個弱質女流能在一天內干完的么?”
“能干完的,我已經干了一年了。”張雅琪輕柔的說著。
沒來由地,仿佛被一根細針無意間戳著了似的,心中豁然一痛,蕭文秉深吸一口氣,突然伸手,握住了張雅琪手中的鋤頭,使了個巧力,輕輕松松的奪了過來。
“啊……”張雅琪失聲而叫,卻見蕭文秉一個空心跟頭,翻身來到了荒地之上。
蕭文秉人在半空,靈力運轉,偌大的鋤頭輕若無物。他左一鋤,右一挑,荒地上頓時泥土飛揚,煙塵滿天。
張雅琪掩著小嘴,眼中的詫異逐漸變成淡淡的笑意,其中又夾雜著絲絲的感激和一種奇異的情懷。
此時此刻,蕭文秉已是一位結丹中期的修真者,雖然仍舊無法與閑云老道等相提并論,比起陳善吉和盧軍等人亦是有所不如,但是用一把貫注了靈力的鋤頭來開墾荒地,卻也是一件輕而易舉之事。
片刻之后,蕭文秉收鋤而立,他昂首挺胸,傲然四望,顧盼生輝,威風凜凜。
三畝荒地又如何?還不是須臾之間。
“怎么樣?我干得如何?”蕭文秉邀功道。
“好,蕭道友鋤地的本事果然是天下無雙,若是古時人人都有蕭道友這般神力,那么所有的耕牛就要慘了。”
“耕牛慘了?什么意思?”蕭文秉大惑不解地問道。
“如果人人都有你這般蠻力,那么還需要耕牛何用,它們唯一的用途豈不就是供人果腹了。”
蕭文秉一怔,突然醒悟過來,他佯怒道:“好啊,雅琪,你說我是蠻牛對不?”
張雅琪再也顧不得矜持,彎下腰來,放聲大笑。
蕭文秉大步上前,來到了她的面前,看著她盡情而笑,心中卻是一陣溫暖。
過了許久,張雅琪收住了笑容,看到蕭文秉牢牢地盯著她,不由地臉兒一紅,像是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愈發顯得嬌巧動人。
她拿過蕭文秉手中的鋤頭,輕輕地道:“文秉,你不要搗亂了,我還要修行呢。”
“修行?”蕭文秉一指那些已經刨得松松垮垮的土地,道:“我不是已經都干完了么?”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張雅琪道:“那是你干完的,我還沒有做完我的功課呢。”
“我干你干不是一樣的么。”蕭文秉嘴里咕嚕著。
張雅琪微微搖頭,道:“文秉,我的資質與你不同,你可以輕易的練成靈氣,但是我不能。師父早就在我入門之前就已說過,以我的資質,怕是一輩子難以體悟氣機,練就靈力。”
蕭文秉心中一凜,問道:“你師父?”
“是啊,就是天一道門外門首席大弟子王虹霞。”
“是她?”
“嗯,按理來說,這里是道家山門,我一個外門子弟,是無緣來此修行。不過,師父懇請護山長老,終于網開一面,準許我入山門三年。希望在這三年之中,我能夠體悟氣機,練成靈力。”
“三年練靈力?”蕭文秉有些不可思議地道。
“正是,山門之內的靈力渾厚,遠勝世俗之間,如果在這三年之內,我還無法練成靈力,那么一旦出了山門,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雅琪,那么你以為鋤鋤地,就能練成靈力了么?”
“不知道。”
“不知道?”
“沒有人能夠說出氣機應當如何領悟,也沒有人能夠明確說出靈力是如何產生運用。仿佛這些東西,是因人而異。有的人可以輕松練成,但有的人勤休一生,卻還是在門外徘徊。”張雅琪突然抬頭,問道:“文秉,你是如何練成靈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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