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只大碗,向里面傾注清水。
如果是一點一點的小心翼翼的緩緩灌輸,那么自然可以完全注滿而不會滲出。但是,向里面一下子急速的倒入清水,就會有濺出來的危險。
如果他是穩打穩扎,一步一個腳印的提高,那么雖然靈力快要達到結丹的臨界點,但因為沒有觸動臨界點,所以并不會結丹。
但他一下子吸納了如此數量的靈力,就像是急速灌水的道理一樣,濺出來的水使得靈力的高度起伏不定,從而觸動了臨界點,
一旦臨界點被觸動,也就是結丹的開始,這一點,就算是閑云老道也沒有辦法改變。
蕭文秉因為自己的魯莽,被迫在此時倉促的成丹了。
他的心神凝聚在丹田之中,再也無法感應到體外的任何變化。
丹田內的靈氣漸漸凝結,縮小為一顆渾圓的丹球。
然而,讓蕭文秉心中驚懼的是,這顆丹球似乎并不穩固,時凝時散,仿佛隨時都會隨風化去。
還差一口氣,還差最后一把力。
蕭文秉雖然明白其中道理,但是此時他已經是束手無策了。
漸漸的,靈氣越來越散,那顆丹球的形狀也開始逐漸消失,蕭文秉的一顆心頓時冰涼徹骨。
然而,就在他已經絕望之時,本命金符動了,像是一縷水波流動,本命金符豁然爆發出璀璨而絢麗的流光幻火。
無數的靈力,至純至精的靈力仿佛不要錢一般滔滔不絕地流向了那顆即將消散的丹球。
得到了這股強大至極點的靈力補充,如同破繭重生一般,丹球一下子凝結成形。
待蕭文秉收回了意識,立即聽到了靜室門外一陣輕微的腳步之聲。
心中一凜,他豁然醒悟過來,這并不是聽到的。因為此人走路之時,落地無聲,根本就不可能聽到。
他這是感覺出來的,是憑著自己的靈覺感受到的。
這也只有在他的注意力特別集中的時候,才能有此感應。若非此時他剛剛從入定中醒來,正是意識最為集中的時候,也休想感應的到。
不同了,他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與以往已是迥然不同。
蕭文秉豁然涌起一陣想要放聲大笑的沖動,修仙之路,丹成為始,唯有結成內丹才是真正的踏入修仙之門。
也唯有凝結成丹,方能運用種種仙術變化。
丹道的修行者,就像是已經出生了的孩子,從此可以茁壯成長,若無意外,終有長大成人的一天。
同樣的,一旦結成內丹,無論是五官六識,還是身體機能,他都有了一個質的飛躍。
伸出了手,根本就沒有運用任何靈力,但他卻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他這只手的堅韌程度已經不下于在倉庫中面對拳王孫展宏之時的那種恐怖水平了。
站了起來,蕭文秉深吸一口氣,當他推開了這扇大門的時候,就是他向世人宣布,自己已然正式踏入修仙之路的時候。
大門緩緩而開,蕭文秉滿面笑容,朗聲道:“三師兄。”
正在焦急的來回渡步的明昧大喜過望:“小師弟,你終于出來了。”他此時心情焦慮萬分,有心想要進去,卻怕驚擾了蕭文秉,萬一他正是練功的要緊關頭,豈不是悔之晚矣。
無論是閑云老道還是他本人,對這個小師弟都是期望甚高,是以絕對不敢讓他有失。
“是啊,多謝三師兄牽掛。”蕭文秉點頭,心中對他卻是頗為佩服,就算是在心情焦慮之時,明昧走起路來也不曾發出過任何聲音,若非自己內丹有成,不推門還真不知門外有人等候呢。
明昧如釋重負的一笑,道:“師弟,你這次閉關已經整整三天三夜了,就連師父也曾問過一次,真是讓為兄擔心死了。以后再要閉關,千萬記得和為兄說一句。”
他的眼角看到蕭文秉的臉上帶了絲不耐煩,無奈搖頭,嘆道:“好在一切平安,收獲如何,啊……”
明昧突然收住了聲音,睜大了二只眼睛,目不轉睛的瞪著蕭文秉。
隨后,他眨了眨眼,仔細的端詳了一陣,再伸手揉了揉眼,詳細的觀察了一番。
然后,他伸出了右手,在自己的臉上不輕不重的碰了一下。
“啊……”明昧仰頭望天,一聲長嘆:“五十年了,想不到我的老毛病竟然又犯了,真是不可思議,難道修煉到了結丹期還會夢游么?”
他轉過了身子,緩步走去,邊走邊道:“一定是最近太擔心了,所以鬧得心神不寧。嗯,回去修煉,回去修煉。”
蕭文秉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私人表演,這個師兄是怎么了,夢游?五十年前的老毛病?
也許是明昧的表演過于逼真,蕭文秉一時之間竟然也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起來。
他猶豫了一下,伸手掐住自己手臂上的一塊肉,狠狠地一掐。
蕭文秉的眉毛猛地劇烈的抖動了一下,雖然他此時皮膚肌肉的韌度已經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但那只是相對而言,就算他的皮膚可以抵擋一般的槍支射擊,但是他此時的手勁也一樣是水漲船高,達到了一個極高的水準。
全力一掐之下,若非早有準備,幾乎就要當場出丑了。
他忿然的看著明昧逐漸遠去的背影,都是這家伙搞得鬼。
快步趕上了明昧,蕭文秉運氣全身靈力,就連丹田之中的本命金符也隨之高高飄揚起來,發出了萬丈金光,他鼓起了吃奶的力氣,在明昧的耳邊大聲喝道:
“三……師……兄……”
聲波遠遠傳開,如同波浪翻滾,綿綿不絕。
山門之內,豁然間萬物俱籟,再無半點聲響。
隨后,從遠方傳來轟隆雷鳴之聲,竟是蕭文秉這一句怒喝的陣陣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