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大罵了兩句,起身欲走,走到帳門口卻又停住了腳步,他嘿嘿冷笑了兩聲,又重新坐了回來,將大閼氏摟入懷中,一邊享受著她前的粉嫩,一邊意猶未盡的說道:“閼氏,你說的有道理,這幫狗東西看來是串通好了來找我的麻煩。哼哼哼……想必是跟前一陣子的謠言有關吧,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玩出哪些花樣來。”
大閼氏的眼睛里閃過一抹失望,隨即又喜笑顏開:“單于,不要理他們,等左賢王回來了,看他們還能怎么說。”
“昆莫啊,這小子究竟在哪兒呢。”單于有些擔心的抬起手,順著濃密的眉毛抹了抹,懊喪的說道:“鐵托這個軟骨頭不戰而退,把糧草、牛羊全丟掉了,昆莫這仗還怎么打?還有三萬多漢人、烏桓人在他的后面,我擔心他有危險啊。要不是人手實在抽調不開,我真想親自去接應他。”
大閼氏適時的低下了頭,不讓單于看到她眼中的怨恨,她淡淡的說道:“單于何必擔心,有左校王在左賢王的身邊,就算有十萬漢人、烏桓人也沒有關系的,漢人肯定會給他留一條生路。不管怎么說 ,左校王總是漢人,他到我們匈奴十年了,一直就沒忘記他漢人的身份。”
“胡說!”單于不悅的喝了一聲,在大閼氏前前撫摸的大手也頓了一下,他有些不快的說道:“你不要懷疑左校王,他是個好漢子。他是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才歸順我大匈奴的,不忘本也是做人的本份。再說了,這么多年,他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我們匈奴人的事。”
大閼氏的臉紅一陣白一頓,.神情有些不自然。單于對李陵的信任不可動搖,對她和衛律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她干笑了兩聲,換了一臉的媚笑:“單于說的是呢,我也覺得左校王是個真正的漢子,和衛律一樣,雖然是降將,可卻是最忠于單于的,相反倒是那些匈奴人,只想著自己的領地好處,絲毫不為單于著想。”
“是啊。”單于被大閼氏的話引起了.心里的煩悶,他長嘆了一口氣,心情十分郁悶。匈奴人和漢人不一樣,他們各有各的領地、人馬,聽從單于的命令也是在單于掌握了最強的實力的前提下,一旦單于的實力不濟,他們就沒有那么聽話了。為什么現在帶先和馬 如那么不服氣?還不是因為他們手里還有四萬人馬,不比單于手里的人馬少。如果昆莫不能回來,天知道還會鬧出什么樣的事情來。
昆莫啊,你一定要平安的回來,.你回來了,我的單于之位才算是穩當。單于沉默不語,暗自祈禱長天生保佑昆莫平平安安的帶著大軍回到姑衍山。單于心里盤算著,鐵托和達林手里有近五萬人馬,帶先和馬如有四萬,如果昆莫帶著大軍安然無恙的回來,他手里就有七萬多人,還是最大的一個,那些人就不敢輕舉妄動,草原就還是他的天下。萬一昆莫要是有損失,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單于揉著眉頭,興趣索然的將手從大閼氏的前.收了回來,背著手,弓著腰,一步步的出去了。
大閼氏趕到門口,看著單于消失在遠處,這才輕輕.的拍了拍高聳的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回過頭來咯咯一笑:“出來吧,他走了。”
帳后一聲輕響,丁零王衛律探出頭來看了看,臉.上露出一絲yin邪的笑容:“單于真的老 了,放著閼氏這么漂亮的女人在眼前,居然一點興趣也沒有。”
“誰象你啊,平時.裝正經,暗地里比誰都急。”大閼氏推開衛律伸過來的手,一坐在剛才單于坐的地方,攤開四肢,愜意閉上了眼睛叫道:“快給我捏捏,剛才可把我嚇壞了。”
衛律示意讓開,他走到大閼氏身邊,將手伸進了剛才單于伸進去的地方捏了捏,嘻嘻的笑著:“大閼氏,我來看看,你是真的嚇壞了,還是假的嚇壞了,怎么單于摸了半天,都沒感覺出來呢?”
“狗東西。”大閼氏帶著笑白了衛律一眼,一把按住他亂動的手,嗔道:“別急,你快說說,昆莫能不能平安的回來?”
衛律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淡了,他收回手坐了下來,自已給自己斟了杯酒,端在手里慢慢的飲著。大閼氏見他面色凝重,也跟著緊張起來,她坐起身,湊到衛律身邊,輕聲問道:“怎么,你也擔心嗎?”
“我不是擔心昆莫 ,而是擔心桑昆。”
“桑昆?”大閼氏一聽衛律說是擔心自己的兒子桑昆,吃了一驚,她連忙拉過衛律的手貼在自己的前,顫聲問道:“桑昆又沒有去打仗,有什么好擔心的?”
“昆莫手下有三萬人,又有李陵輔佐他,雖然缺少軍糧,可是逃回匈奴并不是什么大問題。”衛律說得很慢,似乎自己也不是很有把握,他邊想邊說:“如果昆莫和漢人真有勾接,那么漢人一定不會追殺他,而會讓他平平安安的回到姑衍山,以他們父子手中的實力,再加上李陵和我的人馬,單于要控制住帶先那些人,并不是什么難事。”
他看著大閼氏笑了笑:“但是這樣的話,對桑昆來說,就沒有什么危險了,只要把昆莫和漢人有勾接的事情往外一抖,他就會不戰而潰,單于再想護著他,也不能容忍他和漢人勾接的行為。”
大閼氏點了點頭,這個她明白,匈奴人最厭惡的就是和漢人勾接的叛徒,當年渾邪王、休屠王投降漢人,是很多匈奴人都覺得恥辱的事情。如果 昆莫真和漢人有瓜葛,他這個左賢王也就做到頭了。
“如果他沒有和漢人勾接,他也能回到姑衍山。他雖然沒有什么戰績,可是鐵托大敗而逃,帶先等人白白折損了一萬多人,一無所獲,相比之下,他倒是最好的了。”衛律嘆了口氣,“可是匈奴人這次卻損失了近兩萬人,更可怕的是,他們沒有如預期的那樣從漢人那里得到人口和糧草,這個冬天怎么過?”
“怎么過?”大閼氏莫名其妙,匈奴人日子不好過,和桑昆有什么關系?
“單于會和漢人和親。”衛律苦笑了一聲,看著大閼氏茫然的面孔,自己說出了答案。“要想和漢人和親,就要派出人質,左賢王手里有兵,單于當然不會派他去,只會派桑昆去。”
大閼氏倒吸一口冷氣,原來桑昆的危險在這里。她急得臉都紅了,緊緊的拉著衛律的手臂搖晃著:“那……那怎么辦?我不要桑昆去漢人那里。”
“不是你要不要,而是單 于要不要。”衛律仰起頭看著帳頂的亮光,無可奈何的笑了:“匈奴人不比以往,現在外有漢人的大軍壓境,內有諸王的不合,匈奴人早就是個空架子,要不單于會那么憂心沖沖嗎?不和漢人和親,匈奴就有滅族的危險。”他怔了片刻,又苦笑道:“就是想和漢人和親,還得看漢人愿不愿意呢。”
“我們大匈奴想和他們和親,他們還會不愿意?”大閼氏有些不相信的撇了撇嘴。
“閼氏你是不知道。”衛律搖了搖頭,看著大閼氏不屑的眼神,指著大閼氏頭上的金步搖苦笑了一聲:“閼氏,你知道這只金釵是從哪兒來的嗎?”
“不知道。”閼氏搖搖頭,不屑一顧,這支金釵是單于賞的,上面的青鳥栩栩如生,比起匈奴人常見的那種金釵,這支金釵的工藝精致程度出不止一個檔次,讓她在別的貴婦人面前出盡了風頭,她十分喜歡,但是要問她從哪兒來的,她就不清楚了。
“這是漢人的東西。”衛律的神情特別的蕭索,一臉的無奈:“匈奴人喜歡漢 人的東西,最受匈奴人歡迎的漢人,就是那些商人,可是他們的眼睛全被那些商人手里的精巧物件迷住了,卻不知道這些商人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我們匈奴人的每一塊牧場。我敢說,這些商人絕不是簡單的做生意,因為有些地方顯然沒有什么生意可做,可是他們卻去了不止一次。我還敢說,這些商人對我們匈奴的地形熟悉,不下于我們匈奴人。我們匈奴人內里的矛盾,恐怕他們也一清二楚,哪個王有多少人馬,他們也比單于更清楚。”
“這又如何,做生意嘛,就是要走路啊。”大閼氏還沒明白過來。
“可是這些消息如果到了那個漢人將軍的手里,對我們匈奴人來說,就是天大的禍事,只怕長生天也不能再保佑我們。”衛律有些生氣了,他的聲音大了起來:“漢人花這么多心思來打探我們的地形,他們想干什么?不就是想摸清我們的動靜,好一網打盡嗎?”
大閼氏大吃一驚,兩只眼睛瞪得溜圓的看著衛律,她突然之間明白了衛律的意思,那些商人走遍了匈奴的每一個角落,匈奴人的情況現在就明明白白的擺在漢人的 面前。他們再也不會象以前一樣,在沙漠里、草原上迷路了,他們將和在自己的地盤上打仗一樣輕車熟路。
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這次漢人這么輕易的就伏擊了鐵托,又長途奔襲帶先、馬如,是不是就因為他們對匈奴人的地盤了如指掌?
“你是個女人,一聽都能明白,可是那些貴人,卻當我是在說笑話。”衛律長嘆了一聲,喪氣的低下了頭。他向單于進諫過這件事,單于當時倒是聽了,限制了那些漢人商人的范圍,可是沒用多久,就因為那些貪圖漢人財物的貴人們不滿而取消的了禁令,現在的匈奴草原,到處都有漢朝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