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內用過豐盛的晚宴過后,聞邦達,丁彥帶領著一直默默跟隨的機要參謀,與劉靖、徐衛,劉曉楠三人一起,乘車返回了緬東人民委員會官邸后的營房,稍作停頓,立即便展開了實質性的協商。
一杯茶喝完,深有感觸的聞邦達開門見山地說道:“這次來到這里,所見所聞,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在我出發之前,那總和我做了深入的探討和協商,之前我們也希望能和第四特區的丁欽老哥一樣,在煙膏和精粉生意的良好合作條件下,與你們建立起初步的軍事協作關系,并且在葯品、糧食和其他商貿領域展開緊密的合作。但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們的想法還是太過保守了,我看到了你們的強大實力和誠懇態度,更讓我感嘆的是你們與丁老哥之間的開誠布公、互助互信的全方位合作。說實話,你們之間的這種合作關系實在是令人羨慕啊!”
劉靖和丁彥聽后都微微一笑。“聞叔,其實我們這些晚輩早就想去各個特區親自聆聽各位前輩的教誨了,只是苦于一直沒有個機會。而且自己立足未穩,無名無份的,該以什么由頭來見你們呢?要不是去年十月份偶然與丁彥年一見投緣,我們與第四特區還真沒有如今這個合作的局面,”劉靖娓娓道來。
“嗯…不錯,很多時候就是個緣字啊!”
聞邦達感嘆一聲,隨即展顏一笑:“阿靖,你們的實力遠在外界的估計之上,這些你就不要過謙了!我很想知道,你們對我們之間加深合作一事有什么看法。請盡管提出來,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劉靖爽快地說道:“我還是先說說生意上的事情吧。我們占據地理上地一些便利,領地同時與國內、老撾和泰國接壤,有一定的資金來支撐,與方方面面的關系也都還不錯,這就是我們合作的前提和基礎。聞叔,你們擁有撣邦四個特區最大的地盤,擁有最多的土地和人力資源,完全可以在煙膏生意上更進一步,還有就是幾個玉石礦場、一個錫礦、兩個鐵礦和不少地林木資源。要是能夠有一支高水平的礦產勘測隊伍進去幫忙,我估計很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畢竟多年來風雨飄搖的緬北還是一塊處女地!雖然你們地玉石和珍稀林木沒有丁英前輩他們多,但是綜合優勢卻是別人無法比擬的,更讓我們羨慕的是第一特區,第二特區軍民團結一心的可貴精神,要是能利用好這些優勢。絕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現在政府軍與我們處于作戰時期,戰爭必須停止。因此,我們認為戰后,我們彼此之間在商貿上的合作還是大有可為地。不知前輩是否同意我的這個觀點?”
“有見地!”
聞邦達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阿靖你們這么有信心,那么你認為在生意上我們之間怎么合作才好呢?”
劉靖笑著說道:“首先我們還是非得緊緊抓住煙膏地經營不可,因為這是立竿見影的東西。我個人認為聞叔你們的步子還是邁得太小了,如果不充分利用這兩年全球陷入反恐戰爭的有利時機發展自己,幾年之后情況就很難說了,所以現在不是打仗的時候啊。
我聽說你們建有兩個煙膏加工廠。但由于設備陳舊工藝落后,提取的精粉純度不高,很難獲得原本應該獲得地利益。所以我建議你們應該馬上著手解決這個問題,因為罌粟收割的季節就在年后眼前,耽誤一個月,恐怕就又要耽誤一年時間了。如果聞叔有興趣,我們可以馬上采購一套先進的設備回來,采出人員前去幫助你們安裝調試,盡可能在兩個月內投產,這樣一來,至少能消化你們收獲地一半煙膏,其他來不及加工的部分,你賣給我們和其他人都行,這樣起碼能使你們的收入比往年增加一倍,解決武器彈葯和軍餉問題之后還能辦很多事情。”
聞邦達贊同地點了點頭:“訂購那樣一套新設備需要投入多少錢?你告訴我也好心里有個底!”
“一分錢不要!這就算是我們這幫晚輩孝敬給前輩們的一點兒心意吧。”劉靖笑呵呵地回答道。
聞邦達眉頭一皺:“阿靖,你們不會有什么額外的附加條件吧?”
劉靖鄭重地回答道:“半個條件也沒有!聞叔,你們生產出來的成品愛賣給誰就賣給誰,晚輩沒有半點兒意見。只有我有一個小小的建議,那就是最好不要賣給內地的毒品販子,否則以后很難得到國內政府的支持,何況賣到南面去,價格更好一些,還不用整天擔憂內地不高興。如今的內地可不同往日了,你老人家也看到了,第三特區就是胡搞亂整,最近連喝水都成問題了,日子快過不下去啦!”
“你說得不錯,情況真的是風云突變啊!我們也對上月底內地突然采取的前所未有的強硬措施而感到有些不對勁,看來這個局勢真的變了。”
說到這里,聞邦達略微停頓,話鋒一轉,看著劉靖笑道:“阿靖,你們和第四特區丁彥的合作可是賺得盤滿缽滿啊!哈哈…接下去恐怕利潤更加可觀吧?”
劉靖如實回答:“聞叔說得不錯,今天小彥也在,不瞞你老人家,我們撣邦地區的煙膏產量占整個緬北的百分之六十以上,小彥他們和我們已經結成了商業上的聯盟,我們這兩家的產量總共只占撣邦地區的百分之三十,彭家桂前輩的第一特區占百分之二十左右,林世賢主席最多也就占個百分之五,剩下的就是聞叔你們這個大頭了。如今,彭家生前輩和林世賢主席都自珍羽毛,不敢置辦毒品工廠,而是把他們的煙膏全都偷偷地賣給我們,加上你們也賣了一部分給我們,因此我們已經逐步走向了壟斷,定價權牢牢地掌握在我們手里,加上我們高質量的產品和通暢的銷售渠道,利潤逐漸提高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要是聞叔你們信得過我們,也可以像丁老前輩他們一樣,把精粉全部賣給我們。由我們統一包裝,統一銷售,估計要比你們自己賣賺得多一點兒,貨款也回籠得快一點兒。如果需要的話,我們隨時可以按照給丁老前輩地價格向你們買下來,再去轉手倒賣。上一筆,哈哈!”
聞邦達聽了也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子可厲害啊!哈哈,這件事我就可以定下來,臨行之前那總已經給我授權。賣給你們不但賺得更多。還省事一些,何樂而不為呢?不過我也想在玉石翡翠的加工銷售上面,與你們展開合作。阿靖,你提個行得通的方案吧。”
劉靖想了想建議道:“聞叔,你們和丁老前輩都是多年的知交好友了,目前整個緬北也只有你們兩家是出產玉石翡翠的大戶。你何不去找丁老前輩好好談一談?只要前輩們決定下來的事,我們這邊絕對沒有意見。”
聞邦達沒想到劉靖如此地大度和豁達。心中對這個氣度非凡的后輩十分欣賞。他點了點頭,大聲贊道:“好小子!怪不得丁老哥他們如此放心地與你們合作,今天我這個老家伙算是驚喜連連,眼界大開了!生意上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我們已經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對合作的前景我充滿了信心!阿靖,你也說說吧,總不能總是我們賺便宜。讓你吃虧啊,有何要求和建議,你盡管說出來。”
劉靖感激地說道:“不敢瞞你老人家,去年初我們取代楊勝五裝之時,在第一特區地白恩庫前輩見證下,我們與相鄰的第三特區林主席定下了口頭協議,彼此友好往來,互不干涉,一直以來我們也是這樣做的。盡管我們非常關心北面三個特區的戰事,但由于實力有限和彼此之間缺乏足夠的了解和信任,我們也只能做一點兒力所能及的事情。由于某些長期存在地客觀原因,我們之間的生意都需要經過林主席地地盤,林主席不收你們的過境稅,但是我們賣給你們的東西絕對需要繳稅,因此很多生意我們一直不敢做得太大。我這里之所以這么說,并不是我們想獲得你們的支持來謀求什么特權,而是希望以后的生意能在我們地邊界上進行,這樣我們也能省點兒麻煩,就上次我們緬東軍秘密加入緬北阻止政府軍進攻,都是繞道國內邊境的。”
聞邦達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劉靖搖了搖頭:“提什么要求啊,實際上我們也只能作到這個份上了。聞叔,想必你也知道,我們的油料完全是由內地供應的,我們這邊也很緊張啊!水電站沒有建成前,各個工地和軍營全都靠燃油發電,擠出這點兒支援第三特區還不敢讓內地知道,站在我們的立場上真的很難啊!昨天林主席的助了個電話給我們馮自立大哥,說是林主席過幾天可能要到我們這邊走走,以表謝意。
這讓我們感到挺不好意思的,值此困難之時,幫不上什么忙,更不敢向林主席提什么要求,要是林主席親口提出什么要求來,我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唉!順其自然吧。”
劉靖話中蘊含的深意,在爾虞我詐中縱橫了數十年的聞邦達哪里還不知道?這一刻,他準確地把握到劉靖心中的無奈,同時也看到了林世賢的窘迫境況,否則素來愛面子、講風度的林世賢根本就不會親自前來。
但是,劉靖緬東在這樣困難的情況下,還一直不停地支持林世賢,又通過改變交貨地點的方式暗暗表示自己的不滿,在道義上做得漂漂亮亮,無可挑剔,讓人佩服之余,情不自禁產生同情。
劉靖年紀輕輕就有這份城府和心計,怎么不讓聞邦達感到震驚?
聞邦達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臉露微笑,靜靜地看著劉靖。劉靖從聞邦達那雙睿智的目光中敏銳地覺察到,自己的心思已經被眼前這位令人尊敬的長者看穿了。
劉靖微微一笑,拿起茶壺,緩慢而又恭敬地給聞邦達續上茶,放下茶壺后低聲說道:“聞叔,我們打算接受林主席雙方合并的建議了。”
“什么?”
聞邦達大吃一驚,雙手劇顫,手里剛剛端起的茶水,頓時溢出了大半,但心神震驚的他竟然一點兒沒有察覺,只是呆呆地看著劉靖,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劉靖竟然提出這么重要的問題來。
劉靖無可奈何地說道:“林世賢主席在你們到來的前一天,派他的助手副主席林可前來,說是需要我們給予更大的援助,我們答應了,目前正在向泰國和老撾的朋友購買油料和大米等物資。林可副主席好像是無意中說出林主席的這個意思,當然也會給我們一定的好處,就是允許我們管理自己的地盤,允許我們展開自己的貿易,每年上繳一定的稅賦,并在第三特區受到外來威脅時共同進退,具體的事宜尚未協商。聞叔,丁彥老弟你也知道,我們名不正言不順地蹲在這片地方,要是哪天得罪了軍政府,就只有死路一條,哪怕你和丁老前輩想幫我也是鞭長莫及,你們和政府軍打仗還可以找國內調停,畢竟你們有合法地位的。我們卻不行,政府軍隨時可以以剿匪的借口來消滅我們,因此我們不得不妥協,以求得法律上的合法地位,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我們也得這么做,還請聞叔諒解!我已經也把這個情況告訴國內我二叔叔,國內軍方也是持支持態度的。聞叔,請不要擔心,到時候我們之間生意照做不誤,有何吩咐,小侄等人定會全力以赴。我們現在只求個正式的名份而已,合并不行,我們則只有武力強取一條路這是我們緬東軍上下一致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