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能夠站在這乾坤殿里,都不是傻,現在任誰都看得出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無夜要保這家西域商行,臨溪王要倒這一間商行。
雙方的矛盾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
其實當中最倒霉的人,就是秦孤月了,這分明就是躺著中槍了。剛才大家才討論完了要不要向海山關增兵的事情,接下來居然就討論起吉賽商行了,秦孤月心里大呼倒霉。
怎么第一天上朝就攤上自己的事情了!
“臣也只是說說而已,究竟如何處置,還請陛下圣裁。”臨溪王話鋒一轉,瞇著眼睛看著天闕上的武烈陛下和無夜說道。
“無夜,你怎么看!”武烈陛下又把頭轉到了無夜身上,沉聲問道。
“是,兒臣認為此事應該先做一個調查!”無夜作了一個揖說道:“畢竟西域商行并非我天州姓,如果草率拘押了,難免影響圣朝在四方蠻夷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
武烈陛下微微點頭,這時臨溪王也開口說道:“臣也認為,讓德清大人去調查此事即可。”
秦孤月聽得臨溪王的話,心里暗罵道:“叫這德清去查,查跟不查有區別?”
“可以。”無夜居然同意了臨溪王的人選,隨后又補充說道:“但是所謂‘兼聽則明偏信則暗’,還是要給德清大人配幾個副手才是。”說完,他點了兩個人的名字。
一個是范明知,一個當然就是秦孤月了。
這是剛剛被武烈陛下表揚為直言敢諫的“忠臣”,自然大家都沒有異議,于是這一場朝會就在這樣的氣氛下結束了。
待到秦孤月從乾坤殿里出來的時候,身后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了,就好像是剛人鏖戰了一場一般,揮汗如雨。
他算是明白了,朝堂之上,可真的是一點都不比戰場上的斗爭遜‘色’,稍有不慎,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好在最后無夜把這件調查的事情安排給了秦孤月等人,他還有斡旋的余地,至少不至于讓吉賽這一行人都因為搞間諜活動被扔到牢里去。
“難道臨溪王知道了這吉賽商會是我的?”秦孤月一邊順著臺階朝乾坤殿外走去,一邊心里嘀咕道。
今天是秦孤月第一天上朝,直接給一個下馬威嗎?
然而就在秦孤月要離開乾坤殿的時候,卻看見一個人已經在宮殿‘門’口等著他了。
不是別人,居然是秦戰天!
他等我干什么?秦孤月現在的身份是無夜身邊的人,與秦戰天已經不屬于同一個陣營了,那他這是要做什么?難道他也看穿了我的身份!
沒等秦孤月跟秦戰天行禮,那身上繡著麒麟紋飾的高大男已是走到了秦孤月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懷沙,今日是你第一次上朝,不適應吧。”
秦孤月看了看秦戰天,他知道自己這位父親的脾‘性’,不像是臨溪王那樣喜歡玩‘陰’謀詭計,說不定只是純粹對自己這個“后輩”感興趣,提點幾句,鼓勵一下罷了。
想到這里,他也就放開來了許多,苦笑著說道:“不瞞兵戈侯,朝堂之上的明槍暗箭,比外面的多得多,我險些招架不住了。”
秦戰天自然知道秦孤月說的是“吉賽商行”的事情,他也不跟秦孤月拐彎抹角,爽朗一笑說道:“懷沙,你還需要再磨礪一番的,不過有人非難也是好事情,要知道……”秦戰天對著跟在秦孤月身后緩緩走出來的一隊四,五的官員一指說道:“他們想被人非難,還不一定有人看得上他們!”
苦笑,秦孤月也只能苦笑了。
還好臨溪王看得起俺,來為難俺一下,那是俺的榮幸啊!
不過苦笑歸苦笑,規矩歸規矩,秦孤月還是對著秦戰天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兵戈侯提點。”
“不妨不妨。”秦戰天笑了笑,在秦孤月的肩膀上又拍了一下說道:“懷沙,你有空,可以到我府上來坐坐。”
“他日一定拜訪。”秦孤月拱了拱手回答道。
“嗯。”秦戰天把手收了回來,目光卻是依舊在秦孤月的身上打量著,這一看不要緊,秦孤月陡然感覺到一道目光似乎是想要感知自己體內的狀態似的。
他對秦孤月的身份起懷疑了!
說時遲,那時快,秦孤月識海里的夢魘之力直接出現,將那一道目光中的感知力量直接吞噬了下去。
“咦……”秦戰天訝異了一下,他已經是星杰階的強者,比之上官天琦和墨君無都不逞多讓,面前這個“古懷沙”,顯然與他的境界天差地別,但是他卻感知不到對方的情況,不禁讓他感覺到十分奇怪。
但是他又不好明說,雖然大家都是修士,但畢竟還有一層身份,那就是同朝為官,這樣直接查看對方的底細,傳出去難免要被人詬病的。
“懷沙,散朝還早,不如與我一同出宮,散散步如何?”秦戰天又邀請道。
秦孤月本來也存了要出宮去吉賽商行的心思,干脆也就順水推舟道:“在下也久仰兵戈侯的威名,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了。”
待到秦戰天與秦孤月的身影在官的注視下漸漸走遠,立刻就有人去通風報信了。
只不過一撥報到的是臨溪王府,一撥報到的是成天殿罷了!
兵戈侯約談古懷沙!
這是什么道理?一個是臨溪王的準親家,一個是無夜的紅人,還當過無夜在圣賢書院的替身,這兩人應該才見過一次面,這是怎么回事!
就在退朝之后,成天殿后殿,密室里,一場無夜心腹的集會剛剛開始。
“殿下!”坐在靠近石室墻壁里的人,正是無夜的情報頭——幻鬼。“古懷沙去跟秦戰天散步了,真的沒有問題?”
“你們放心吧,本宮相信他。”剛剛從朝堂上下來的無夜連金‘色’飛龍紋飾的朝服都沒有換,就到了密室里,顯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決定了。
“幻鬼,你說有要事向本宮匯報,是什么事情?”無夜看了幻鬼一眼,又朝著在座的其他人望了一圈說道:“這里的人都可以信任,你但說無妨。”
“是,殿下。”幻鬼說完,從袖里取出一枚攝影寶珠,輕輕一捏,就將一幅畫卷展開在了眾人的面前。
其中四道人影如鬼影幢幢,居然從院墻之外,凌空虛到了臨溪王府之內。
“這是攝空行天訣……”端坐在無夜右手邊的一名如同鮮‘艷’牡丹一般的紅妝麗人,正是執掌整個云京城青樓的‘花’魁,她在看到那幾道人影之后,立刻驚叫了起來:“人魔殿的人!”
“不錯。”能夠讓‘花’魁都‘花’容失‘色’的人,可想而知,有何等強大,幻鬼也點頭表示‘花’魁的猜測是對的。“就是那個最可怕的殺手組織,據說他們的歷史比我朝還要悠久,早在上古時代,就已經存在,還刺殺過一名星豪階限,僅次于無上星尊境界的上古強者,所以上古諸族,都稱他們為‘人魔’,而他們亦追求以殺成道,所以也就欣然接受了這個綽號。”
“他們難道是來刺殺臨溪王的?”‘花’魁對面的鐵甲男沉‘吟’道。
“顯然不是……”無夜搖頭說道:“應該是來跟臨溪王談買賣。”
“殿下圣明。”幻鬼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在下前幾日喬裝成臨溪王府里的‘侍’妾,捕捉到了這幾道人影,就立刻回來了。”
“你為什么跟著那幾個人魔殿的殺手,看看他們跟臨溪王談了一些什么?”在幻鬼旁邊,坐著的墨‘門’弟龍天賜皺眉說道:“我們光看到幾道鬼影,有什么用處?”
“師兄!”龍天賜身邊坐著的一名白衣佳人,正是他的師妹尹媛。“幻鬼的易容術雖然高超,但這世界上最神奇的易容術,還是人魔殿的畫皮魔功,萬一被識破了,就算幻鬼可以逃走,也已經打草驚蛇了……咳咳。”尹媛的身體顯然這些天來,又惡化了一些,才說了幾句,又咳嗽了幾聲說道:“倒是這樣的方式是最好的,只要人魔殿與臨溪王還在接觸,我們早做防備,總可以找到蛛絲馬跡的。”
無夜也點頭說道:“尹媛說的很有道理……”他看了看幻鬼說道:“你們都是本宮的左膀右臂,折損一人,都是莫大的損失,還是一切要以安全為先。”
就在這時,那坐在‘花’魁對面,左手第一把‘交’椅上的魁梧鐵甲男,看了看無夜說道:“殿下,人魔殿的傳說雖然修煉之人,多多少少都聽過,可是根本無人可以找到他們的據點,更別說接頭了,怎么會有人魔殿的人,主動到云京城里,來找臨溪王?這件事情未免可疑了一點。”
“可疑倒不至于……”坐在‘花’魁身邊的一名身穿白‘色’長裙,徐娘半老的美‘婦’把‘弄’了一會手里的戒指,巧笑道:“說不定是有什么讓人魔殿感興趣的任務,所以他們才自動自覺地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