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一途,不進則退,想要晉升甲士也別無他法……罷了罷了。”
秦孤月心中嘆息一聲,原本那已經要調動出來,吞噬掉萬兵血劫丹的夢魘之力猛地又被他封閉了起來。
“如果此時我心生退意,剛才一陣生死折磨,豈不是白白受了?”秦孤月心里雖然叫苦,卻是讓自身意志更加堅定起來。
不成功,便要身死道消!
抱著這一股必死的意志,秦孤月竟是一下子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但就在他恢復知覺的瞬間,那一股遍體上下,如同千刀萬剮的感覺又猛地襲了上來,甚至比剛才更甚!
秦孤月現在幾乎可以斷定,那被秦家先祖斬殺的星階高手運用了一種不知名的辦法,遺留了非常惡毒的詛咒在這萬兵血劫丹之內,一代一代地趁機折磨這些想要走捷徑的秦家后人!而毫無疑問,萬兵血劫丹把秦孤月也當成了一個想要取巧走捷徑的投機分子,要狠狠地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
想到了這一點,秦孤月本身的那一股寧折不彎的性格又一次發揮了作用。你不是要我痛不欲生,最后放棄生命或者放棄試練嗎?你以為秦家的男人都是軟骨頭?都是投機取巧的廢物嗎?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大錯特錯了!
秦孤月只覺得腦海中念頭一熾,竟是一下子克服了身上巨大的痛苦,睜開眼來。
一切都好像幻夢一般,書桌上的墨香淡淡,孤燈瑩瑩,甚至那硯臺上的墨汁還沒干涸,如果不是身上依舊無處不在的劇痛,秦孤月簡直懷疑自己是被人布置在幻境中,或是做了一場荒誕的大夢,甚至在他的身上還殘留著一種奇異的香氣,就好像是少女身上幽雅的體香一般。
秦孤月精神驟然一振,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去摸自己右手上的琉璃手鐲,剛才他明明是聽到了緋羽琉的歌聲,才好不容易從意識完全湮滅的邊緣被拉扯了回來,那緋羽琉到哪里去了?
他嘗試著將精神力注入到琉璃手鐲之中,這一次竟是沒有絲毫的反應,此時離天亮還有很長的時間,緋羽琉根本不可能現在就回手鐲里,而他想與手鐲里的緋羽琉溝通,原本兩人精神相通,稍稍感應就可以建立聯系,現在卻是如何感應溝通,都是石沉大海。
然而,就在他思考的瞬間,雙膝竟是感覺到被人用大錘狠狠捶擊了一下,頓時兩腿一折,竟是疼得跪倒下去,鉆心的痛苦刺入腦海,一下子打斷了他的思緒。
“啪!”
一聲脆響,秦孤月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死死按住桌角,竟是將紅木書桌的一個角,生生掰斷了下來,雖然秦孤月也知道這不過是萬兵血劫丹造成的幻覺,但痛苦的感覺卻是比真的被人用大錘砸在膝蓋上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秦孤月又感受到了刀劍穿刺過自己身體的感覺,甚至能夠清晰地感應到哪一件器官給什么兵刃刺破了,這樣的感覺近乎絕望,而令人感覺到了無比的詭異和恐怖!
就在此時,不知是幻是真,秦孤月的耳畔,竟是又傳來了緋羽琉那招魂的歌聲,恍惚不滅。
“魂兮歸來,為乎不可四方……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秦孤月聽得那歌聲,竟又是在霎那之間處于了之前的那種要拋卻肉身,平地飛升的奇妙感覺之中,雖然身上還是千刀萬剮,但卻感受不到痛苦了。
如果此時有人站在旁邊看秦孤月,會發現他此時與上一次那種奄奄一息的情況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在凝神思考一般,眼神是沒有渙散的,只是像是呆住了一樣,就像是走神了,其他與尋常人無異。
而秦孤月也感受到自己雖然進入了拋卻肉身的奇妙境界,但意識本源,也就是魂魄并沒有絲毫動搖的感覺,更不用要憑空飛走的感覺,那歌聲竟是如扎了根一般,像一根定海神針,生生固定在秦孤月的識海里,巋然不動。
這樣一來,魂魄與肉體竟是在霎那之間,以那緋羽琉吟唱的神秘而古老的招魂之歌為分界點,形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雖然完全克制了萬兵血劫丹的痛苦,依舊可以讓萬兵血劫丹為自己提供兵器運用的經驗和心得,但弊端就是,尋常人能夠移動,那是魂魄控制肉體,武者能夠爆發出強大的力量,是肉體裹挾了魂魄……而魂魄與肉體變成了平衡,結果就是:陷入停滯,如現在的秦孤月這般,整具肉身都動彈不得,微微移動似乎就會打破這微妙的平衡。
而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石像……如果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目前有什么弊端還不明白,但想去做別的事情,卻是癡心妄想了。秦孤月可不想被動地坐在這里裝雕像,直到一個月之后突破甲士境界……因為這與他的全面提升計劃,是背道而馳的!
而且秦孤月也是有基本的常識,如果肌肉長時間不運動會怎么樣呢?很簡單,壞死!
一個月不操縱這具肉身的話,至少可以確定的就是秦孤月的身體素質必然會大幅度下降,也許反而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也說不定。
但是又能怎么辦呢?秦孤月十分地苦惱,偏偏緋羽琉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無法給予他任何的指導。這樣的感覺十分無奈,又十分無力。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清晰的人影出現了秦孤月的腦海之中。
那手執長劍翩然起舞的身影,竟是秦孤月留在千秋劍內的器靈,乃是他的精神力觸手幻化而成的,但是留在千秋劍內之后就與秦孤月分割開來,似乎是沾染了那原本器靈的一些天賦秉性,變得與秦孤月不同起來。
然而就在這一刻,那識海之中的人影竟是脫困而出,翩若蛟龍,一柄長劍破開而來。
“錚!”只一合,秦孤月似乎感覺到一股刀勁竟是被那小人虛空的一劍給斬斷了,頓時好像是這一顆萬兵血劫丹中的五千種兵器被破掉了一件,而與此同時,一股使用刀的經驗意識和竟是滾滾而來,進入到了秦孤月的腦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