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上古世界,究竟有多么宏大。
身為首領,現在安排的一切工作,都只有一個目的:離開古神戰場,帶著骷髏大軍穿過茫茫無盡的沙海,走向蟲源核心地帶——那里是一個被稱為破碎塔樓的地方。
打通這個傳送門,才能回歸上古。
不過現在看來,蟲族早已占領了破碎塔樓 前途坎坷自是不必多說,一路披荊斬棘,唯有殺戮才能抵達。蟲源是整個戰場最核心的地帶,其中存在怎樣強大的敵人,一切都是未知。
方雷讓人送來有關上古世界的文獻資料,又與不少人溝通,上古世界的宏觀才漸漸浮現出來。
三千大世界,暗合三千大道奧義,外加十萬八千個小世界,共同形成了上古星系。
原本,在這片星系當中,只存在大世界,這些體積龐大的星球自行運轉,上面生存眾多的人類。
在過去漫長的歲月中,少許達到“圣級”的強者,可以根據自己對于“道”的理解,創造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小世界。就如同夢非蝶,在古神之戰沒有開展之前,通過玉髓道戒創造出了婆娑小世界。
婆娑小世界,也曾是上古星系當中,圍繞某個大世界運轉的位面。
但自古以來,人類力量的擴張,并非茫茫沒有盡頭。
大世界和小世界并存的局面,會有一個限制——大世界最多存在3000個,小世界最多存在十萬八千個。
也就是說,人類最多只能存在3000個主宰級的強者,譬如說喪天神君統管的喪天星球,就是上古星系中一個比較偏遠的大世界。而每個小世界,也代表了一位圣者。自從夢非蝶肉身覆滅后,她的婆娑小世界也就消失在茫茫的上古星系當中,落地成沙,出現在這里。
整個上古星系,一共有十萬八千名圣者,三千名大主宰。
大世界、小世界,星星點點,量不可數,看上去非常廣袤,實則嚴重限制了人類的發展,每次有新的圣者產生,就會面臨著有人隕落,在數量上不可能突破這種天道限制。另一方面,與人類在這無盡宇宙對峙的,還生存著占領更多資源、天賦也更加強大的宿敵,其中——魔族的星系,與上古星系距離最近,所以摩擦就更激烈。
在上古世界,若要真正強大,第一步是踏著族人的尸骸,后期晉級成為圣者、主宰,才算真正意義上的巔峰級強者。達到這樣級別,面臨的敵人將會是魔族、神族、甚至還有更加遙遠的圓星蟲族。每時每刻,與敵人之間的戰斗都在繼續著,一個個接壤的星球中燃燒著熾烈戰火,人類隕落……
禪坐,靜思。
方雷處在入定狀態,這樣有助于思考。
“夢非蝶雖已隕落了,肉身消亡,婆娑小世界也已經與上古世界失去了聯系,但這個世界中的法則,仍與大世界完全一樣。人文、禮儀、文字、貨幣、度量衡,甚至包括修行、官職等等,一切都遵循著大世界的規則。我想夢非蝶前輩既然把玉髓戒交給我,也許另有深意。”
眼下,古神戰場已經進入寒冬期,隨之間推移,終將出現極度嚴寒,到那時候,天地之間會徹底進入冰封、寒冷的狀態,一切生命體都會凝固起來,骷髏的骨火也會受到很大壓制。
嚴寒期,對于這個世界來說意味著蟄伏。要么,就意味著毀滅。
在這寒冬期三百年內,方雷會空出大量時間,他必須加快步伐了解上古世界,若要真正的踏足上古,婆娑小世界必然是踏出的第一步。
天地終于被凍裂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大地在嚴寒作用下裂變起來,鉗蟲斥候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足以把它們變成冰雕的低溫,紛紛撤回來。
滴水成冰,霜舞九天!
白色,安靜的白色,壓抑的白色,死寂的白色,讓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當中。就連從白眉老祖那邊派遣來的炎右使,也因為驟然來臨的氣候,被迫延遲了追殺的時間,鉆進一個廢棄洞穴中避難。向天陽緊隨其后,這兩個話說不到一起來的人,居然被迫在一個洞穴中共度三百年。
這簡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婆娑小世界,我來了!”
在某一刻,方雷把所有事件安排完畢后,終于啟動骨髓道戒,在這房間內出現一面波光涌動的鏡面,方雷一頭鉆進去。
“叮”
房間內的方雷消失,取而代之是強烈的失重感,天旋地轉,穿過黑白交替、無窮的隧道,方雷再次進入婆娑世界。
從方雷進入的這一刻,時間正式流動起來……
面前的世界還是那個有山有水的小山村,長條石上,工工整整的放著方雷從熔洞內獲取的戰利品。
大雨之后,空氣清新怡人,方雷忍不住深吸一口,淡淡幽雅的槐花香味令他心情舒暢。他看到先前夢非蝶佇立的老槐下,一串串潔白的槐花正在落下,風雨飄零,地上泥漬斑駁,還留著夢非蝶的淺淺腳印。
“果然沒錯,我是啟動這個世界時間的鑰匙。我不在,時間就會靜止;我來了,世界才如期進行!”
此刻,如果有人在戒指外面看婆娑小世界,會發現時間流淌的非常快,因為這里面距離方雷上次開啟時足有幾個月了。這幾個月時間必須在加速中完成,否則,時間就會有滯后性。
方雷進入道戒后,還是像第一次化成書生模樣,他本身的個體,已經和這里的時間同步!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真實流淌的,身在其中不會覺得時間在加速。
“看來,我等于是回到了幾個月以前。嗯,也好,那就讓我從這個山村開始,了解上古的一切。”
身為二階藍色骷髏的底蘊,從一個普普通通的書生開始,三百年之后會是怎樣?
方雷帶著淡淡期盼,他當然知道這是一個真實的世界,若自己在這里提升實力,那么回到古神戰場的話,雖然還會是骷髏形態,但實力一定會倍增。
“反之,如果我不小心在這里死亡,也會真正的隕落?”
方雷輕輕的舒展了一下拳頭,舉目四望,微風吹拂下的山村還是那么寧靜,樹影婆娑,小河流淌。
不遠處的村落,人們正為即將臨盆的徐家媳婦忙里忙外。
眼界深處,夢非蝶早已步出眼界,方雷也沒打算快去追她。
“她有她的道,我有我的道!”
彎下腰,方雷把背簍取下,里面除了一套四書五經之外,還有一副銘牌。
“洛川縣童生方雷。”
面帶一種釋然笑意,“還是沒變啊,這個腰牌就是我的身份。嗯,也好,我現在去哪呢?”
收拾起這些,端正了冠服,方雷走在阡陌小路上,腳下是軟軟的土地,田間充滿了一股豐收地氣息。
日在早秋,雨過之后,他穿過一片草叢,幾只螞蚱驚飛而起,揮動著翅膀。
在不毛之地的古神戰場,呆了一百余年,死寂和荒蕪,早就讓方雷忘記了什么是綠色,什么是人味兒,他一邊行走,一邊感慨著。看到一顆狗尾巴草,順道揪下來,叼在嘴角。
心情很舒暢,不知不覺走到寬闊的正道上。
幾名先前在老廟中躲雨的老漢,正挑著收割不久的稻穗,迎面而來。
肩頭的擔子很重,足有百余斤,這幾位老漢雖然健壯,但走了這么遠還是吃力,看到方雷走近,這些老漢停下腳步休息。
其中一個,打趣的說,“方先生,你這是要去京城趕考啊?”
“對啊,對啊,你這個童生穩坐了十二年了,是應該去考秀啦。不過,秀才去省里就行,方先生可不要跑錯地方啊。”
還有個老漢,直搖頭,“要不是你老子死得早,我們看你可憐才供你讀了這么多年書,你倒好,穩坐釣魚臺,把俺們辛辛苦苦賺的幾錢銀子,全糟蹋了。”
這老漢粗壯有力的雙手,突然把方雷一把拉住,竟然把背簍拽下來,憤恨的丟到不遠的草叢中。
“我說你……”
“哼!”
不等方雷講理,大脾氣的老漢一腳踢在方雷屁股上,直接將他撂進田溝里。挑起稻穗,老漢頭也不回的走了。
幾名老漢哈哈大笑,眼神中卻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甚至略帶鄙夷的神態。一個個也不待見他,抖了抖肩上的擔子,順著大路前往村落。
方雷倒在草堆里,背簍里的腰牌滾落到地上,他很吃驚以自己“童生”的身份,居然如此不受待見,上次自己“山神”的身份似乎已經不存在了,徹底從別人的記憶中被抹去了一般。
被人無端的踢了一腳,方雷罵道,“我糙,這個方雷是我么,我怎么還死爹了?不對,不對,我是童生,十二年的童生,仍然不中秀才?”
“老子在石頭上打坐的時候,你們把我當成山神又供又拜,現在倒好,從老子變孫子,翻臉不認人啦!”
從這幾個老漢短短的交談中,方雷摁著自己的腦門,開始有了一點點回憶。
對,腦中確實有一片比較模糊的回憶,夢非蝶的柔和聲音一晃而過。
“你是被撿來的孤兒!”
就這么簡單?一句話就把我交代了?
方雷懶洋洋的躺在草地上,翹起腳丫子,他手中的戒指在夕陽折射下,散發著奶白色的光潤。這戒指應該很值錢,似乎又在刻意提醒他,千萬那不要把這里和古神戰場混為一談。
由于是不同的空間,在古神戰場,方雷可以把這里當成一個巨大的儲物空間,長條石上的寶藏可以隨他取用,但到了這里,那一口口的大箱子只有他看得見,卻根本不能動用。
像這幾位老漢,是壓根看不見那些東西的。
同樣,在這里方雷是書生,但只要他離開婆娑小世界,就會變成一具骷髏。
這種現象,完全遵守了物理上的——質量守恒法則。
方雷明白這些道理,他比較郁悶——“看來這里的東西帶不出去,我堂堂一個童生,最多只能學習經驗。嗯,我要是去奔著科考,對我日后在上古時代毛用都沒有,不如走出這里看看,能不能加入什么教派,學習一些武功法門!”
有了這個主意,方雷臉上涌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距離田溝不遠處,有一個面積不大的池塘,幾面荷葉子浮在水面,一頂粉紅的芙蓉花盛開。在平日,這里是婦嫗們洗菜洗衣的地方。雨歇不久,青蛙高聲歌唱,大蛤蟆跳來跳去,已經有人提著籃子要來洗衣服了。
這是一位姿色尚可、凹凸有致的小媳婦,發育得讓人心潮澎湃,正提著一籃子衣服。
路過這里,見方雷叼著狗尾巴草洋洋自得的模樣,這小媳婦眼睛冒光,馬上放下籃子,小跑來到跟前,在他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我說好哥哥,你怎么好幾天沒去我那了?”
這能讓人骨頭里面發酥的聲音,讓方雷脊梁骨忍不住的冷顫了一下,他終于知道,為何那前面幾位老漢,如此不待見自己了。
一把推開這名叫“巧兒”的小媳婦,方雷甚至來不及拍打身上的亂草,踉蹌地提著背簍疾奔出去,回頭朝她大喊,“那些真不是勞資干的,我不會買單的,啊——天啦!”
這青翠碧綠的山村,在方雷忐忑不安的情緒中,漸漸遠了。
(下一卷:婆娑卷,即將掀開壯麗錦繡的人類世界!骷髏親們,我還會回來的請把收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