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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8 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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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字在未來作為一項很基礎,婦孺皆會的技能,在現下還是難得的。張逸夫沒想到在這個當口發揮了作用,他很快適應了輸入法捉急的打字機,整個文件兩千余字,近三個小時過去終于過了第一遍,而后是修改,字斟句酌,除去一部分錯字外,大家在后續審閱中又修正了一些不準確的地方,過完第二遍已經是凌晨五點。

  最后所有人又都當了回校對員,過了第三遍。

  整個過程中基本沒人聊半句閑話,直至最終版文件熱乎乎的出爐。

  天蒙蒙亮的時候,遲大慶終于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沒問題了!”

  段有為進行過最終審核后也長舒了口氣,看了看窗外的亮光,而后沖張逸夫點了點頭。

  張逸夫就此掏出了那個信封,取出了嶄新的公章與印泥。

  段有為在旁看著似有不對:“這章是籌建處的?”

  “啟委會的。”張逸夫這才說道,“籌建處的被巴局收走交上去了,沒辦法,只能移花接木。”

  “啟委會?”段有為大驚道,“啟委會的更好!問題是你從哪里搞到的?”

  張逸夫看了看段有為,又看了看對面:“這個真不能說,聊這個要賣好多人了。”

  “不聊!”遲大慶立刻一揮手,“你們先蓋,我們實在沒想到這次能進展到這個地步,真的是沒帶公章,你們放心,我們坐最近的火車回去,立刻走蓋章手續!”

  “嗯。”張逸夫定了口氣,拿起印章最后看了一眼——

  北漠電廠啟動驗收委員會。

  最終確定過后,他打開印泥。雙掌壓在印章上,沉沉一按,而后望向文件最后一頁的蓋章處。

  “我來吧。”段有為輕輕拍了拍張逸夫。

  “還是我來吧。”張逸夫側目笑道。

  這種時候蓋章。說不清楚蓋的是功績還是罪過,若是功績。沒人會在乎蓋章的人,若是罪過,這一章的罪卻避無可避。

  “要不我來?”賈巒松心里有底氣,挺身而出,“我來應該沒什么事。”

  “這樣吧。”張逸夫想了想,分別望向了在場所有的籌建處人員,“咱們一起來。”

  “好,一起來!”文天明打了雞血似的。

  就此。張逸夫將章輕輕放在了蓋章處的紙面上,又把自己的右手輕輕搭在公章上。

  然后是段有為、賈巒松和文天明。

  四只手搭在一起,傳遞著共同的溫暖。

  “這只是秦玥的。”張逸夫又將自己的左手搭在了文天明的手背上。

  “這是阮湄的。”文天明也相仿。

  “來吧。”張逸夫沉吸一口氣,微微用力。

  四個人,六只手,在此時擰成了一股勁兒。

  公章抬起,印記明晰。

  張逸夫拿起文件輕輕吹了吹,確保印泥干了之后,將文件雙手捧給遲大慶:“你們快走,現在就去火車站。能多快就多快,務必第一時間交給計委,要趕在電力部招標之前。那個時間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了。”

  “謝謝,最后再謝謝一次。”遲大慶接過熱乎乎的文件,對于他們來說,這就是價值連城的和氏璧,“我們保證,讓這份文件盡快發揮最大效用。”

  多說無益,一行人最后再次鞠躬,籌建處握手相送,在沉默之間。完成了這次至關重要的會面。

  送走了大研所一行,籌建處的四個人都好像瞬間累脫了一樣。癱坐在椅子上,這活兒激.情過去。滿滿的都是疲憊。

  “你們說,會不會有人在外面盯著咱們啊。”文天明眼皮半耷拉著調笑道,“一看大研所的人出去了,立刻跑回去稟報。”

  “應該沒到這份兒上,盯著也沒用,還能暴力控制住不成?”張逸夫擺手笑了笑,“你們先走吧,我再處理點兒事兒。”

  張逸夫所說的處理,絕對不是幫茶舍收拾鎖門,而是歸還那個章。

  “那我不客氣了,先走一步。”賈巒松第一時間起身,他終究年輕,精神頭兒還足一些。

  “段處長,天明你們也走吧。”張逸夫揮臂道,“現在去辦公室,還能趴桌子上休息倆小時。”

  二人知張逸夫還有事忙,也不再推辭,后話還多,現在最重要的是恢復精力。

  待三人走后,張逸夫才找到電話聯系上了姚新宇,給他指明了交接的地方。

  清晨,茶舍后院兒的鐵門前,隔著柵欄,張逸夫終于將公章交還給姚新宇。

  姚新宇可謂是一步三回頭才敢來赴約,生怕張逸夫被人盯上。

  “放心吧,還不至于有人在后門守著,這里是居民樓的院子。”張逸夫取出了半包煙,這是大研所的人留下的,這么熬夜他也扛不住,不得不來兩根,“你抽么?”

  “下次。”姚新宇警惕道,“我先走了,要趕緊回部里。”

  “得從那邊繞出去。”張逸夫比劃道。

  “我知道。”姚新宇點了點頭,“逸夫,咱們曾經有矛盾,我也恨過你,但我現在真的佩服你,決心太大了。”

  “行了,你趕緊的吧。”張逸夫擺手催促道。

  姚新宇再度看了看張逸夫:“我最困難的時候,你幫了我一把,我會記住的。”

  留下這樣一句話后,他匆匆離去,消失在晨霧之中。

  “困難個屁啊,控制不住下半身而已。”張逸夫沖著空氣笑著諷刺了一句,而后扔掉了煙頭,回到茶舍,一絲不茍地清洗茶具,擦桌子,將桌子搬回它們原本的位置,確保無誤后,兩個小時已經過去。

  關燈,鎖門,來到街上,人流匆匆,已經滿是趕著上班的人群。

  每個人都在為生計而奔波,或是這里,或是那里,張逸夫像大多數人一樣,只知道自己現在該去哪里,而并不清楚未來在哪里結束。

  坐在那個熟悉的早點攤前,要了一碗熟悉的豆腐腦,點上幾滴辣油,揮著鐵勺津津有味地吮吸,他覺得世界上簡直沒有更美的事情了。

  可老天不給面子,一碗豆腐腦都不讓他好好吃了。

  早點桌是很緊俏的資源,通常得與生人同桌,張逸夫吃到一半,就來了個“生人”,穿著標志性的小白羽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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