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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無火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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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個男子哪是自家婆娘的對手?

  再加上他心軟,很是疼愛老婆,別說動手了,平日里就是連句重話都不曾說過,現在盡管狼狽不堪,但也只是護著腦袋連連躲閃。

  “別打了,快別打了!”

  那婆娘十分彪悍,也不顧自家男人開口求饒,一直把胸中的怒火撒去,這才停下手來。

  先前走進來的那個麻臉男子,同樣是笑不可抑,直到二人住手,這才踏步走進了小院中間,雙眸中閃過一道邪芒,開口問道:“敢問這位女施主,為何不愿意請菩提教的教眾前來為新人祈福?”

  那婆娘聞言臉龐泛起一絲紅色,但咬著嘴唇,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矮個男子連忙插言,開口道:“護法大師,您別聽她的,你們這就做法,給我家二弟祈福吧。

  我們張家這一代,只有我們兄弟二人,小的還盼望著二弟能早點為張家延后呢。”

  “沒問題!有我們為你二弟祈福,最多兩三年,就保準新媳婦能為你們張家開枝散葉。”麻臉男子又在張大山婆娘的臉上掃了一眼,這才伸手解下了后背上的包袱。

  還有兩個小童打扮的菩提教眾站在麻臉身后,眼見這戶人家同意做法,便把帶來的物品一一擺放在了矮個男子搬來的香案之上。

  一個香爐,兩根兒臂粗細的大紅蠟燭,幾疊白色的宣紙,還有一個拂塵。

  麻臉男子把包裹解開,又取出一些碟子,瓷盤,擺放在了香案之上,他的身后還背著一把青鋒利劍,也是鏗的一聲,抽將了出來。

  那兩個小童大約十一二歲,手腳甚是麻利,又接過矮個男子端來的酒水,放于桌案上,然后就走到麻臉男子的背后,閉上雙眼,雙手合什,輕聲念叨了起來。

  “天靈靈,地靈靈,菩提老祖顯神靈……”

  麻臉男子抽出利劍后,就在劍身上穿上了許多白色宣紙,整個人左右蹦跳,揮舞長劍,念念有詞,和那些鄉野間驅鬼跳大神的很是相像。

  林敬之見狀有些不以為然,玉姨娘瞧著有趣,但圍坐在四周的那些百姓們,已經全部默默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那個麻臉男子虔心禱告。

  揮舞著雙臂,寬大的長袍舞動間,麻臉男子就如瘋癲了一般,單腿在地面上跳來跳去,合上眼瞼含糊的念叨,似乎在與天上的神靈,那個菩提老祖溝通交流一般,過了好一會,只見麻臉男子把長長的劍身在長袖上緩緩的來回滑動了好一會。

  最后唰的一聲,長劍磨擦著由上好錦緞制成的長袖,斜指蒼穹,擺了個舉劍問天的造型。

  “哇,著了。”

  “那些紙張竟然著火了。”

  “這個菩提教的護法,果然是有些真本事的。”

  林敬之一直仔細打量著麻臉男子的一舉一動,在其長劍快速在袖子上磨擦,斜指蒼天的時候,雙眼就瞇縫了起來。

  而那些原本正坐在椅子上的廠衛們,則驟然起身,一個個指著那個麻臉男子,滿臉的不可思議,好端端的宣紙,沒有用火石打火,它怎么就能自己燃起火苗呢?

  玉姨娘同樣大是訝異,她是武者,由于身強體壯,血氣充足的原因,膽子奇大,是不相信這天地間還有神魔鬼怪存在的。

  只是她找不出破綻,無法站起來戳穿麻臉男子的伎倆。

  麻臉男子揮舞著長劍,宣紙燃燒著,灑下紙灰,他的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細縫,望著廠衛們的方向,暗自得意。他雖然不曉得面前那些人的來路,但見廠衛們個個身穿錦袍,外邊還停著他們的坐騎,就曉得這些人全部是有些身份地位的。

  尤其是仍坐著不動的林敬之,他猜測定是位豪門公子,甚至是出身官家。

  記得上面曾發過話,要盡量多與豪門世家,還有朝廷的官員打交道,麻臉男子合上眼瞼,更加賣力的表演了起來。

  蹦蹦跳跳了好一會,麻臉男子用同樣的方法,把香案上的白色宣紙全部點燃。

  此刻那十數名廠衛,已經不敢再小看眼前這個菩提教的護法了。

  麻臉男子早就偷偷的把這些廠衛們臉上的表情看在了眼中,心中多少有些得意,待把手中的長劍插回后背,便對著矮個男子道:“帶我去新人的洞房,只留下新娘子一人便可。”

  “是,護法大師請!”矮個男子成婚的時候,也請菩提教的教眾前來做過法事,知道有這么一個環節,痛快的應聲答應。

  “不行!”可誰知這個時候,沉默了好一會的那個兇悍婆娘,再次跳了出來,大聲反對,并攔在了屋門前方。

  矮個男子聞言急了,連忙上前道:“你讓開,不進洞房給弟媳作法,如果能保證弟媳早日給我張家開枝散葉。”

  “這”那個婦人似有難言之隱,說不出口,但仍是堵在門前,大聲叫嚷道:“自古以來的規矩,就是洞房花燭的頭一天,這間屋子只能有新郎一個男子進去,他一個成了年的男子,如何能單獨進去給弟媳做法事?”

  “女施主此言差矣!”麻臉男子右手拿起拂塵,輕輕一甩,將塵絲搭在了左臂上,微微彎下腰,開口道:“此刻本護法非是自己,而是代表著天上的菩提老祖,哪里有什么男女之分?”

  “是啊,婆娘,你就別在這里搗亂了。”矮個男子邊說話,就要把自家媳婦推到一旁。

  可那個婦人卻是緊緊拉著屋門的門框不放手,又道:“誰見過菩提老祖長什么模樣?他說代表天上的神仙,就能代表天上的神仙么!”

  “大膽!”麻臉男子聞言陡然色變,大聲喝道:“張大山,你們家如果不愿意讓我等前來祈福,直接說明便是,但卻不能這般侮辱我教的菩提老祖!”

  “不,不是,這樣的。”矮個男子也沒想到自家婆娘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見麻臉男子大怒,他猛然揚起手臂,就要扇自家媳婦一個耳光。

  不過在大手下落的瞬間,他又恢復了些理智,收力的同時,大手一拐彎,打在了自家婆娘的肩膀上。

  那婦人顯然沒有想到,自家男人會動手打自己,就算那一巴掌打在肩膀上,沒有多少痛楚,但也仍然驚呆在了當場。待回過神來,頓時扯著嗓門嚎啕大哭,一把扯住矮個男子胸前的衣襟,就撒起潑來,“你居然敢打我,你個死沒良心的!自我嫁入張家以來,伺候你吃,伺候你穿,就是洗腳水,也是我天天給你端到坑頭前。

  到了夏天時你上田里種地,我還親自把飯給你送過去!

  卻沒想我一心為你,累死累活的,到今天竟然落得個這般下場,這日子沒法過了,你,你直接打死我好了!”婦人片刻間就哭的眼淚鼻涕橫流,顯然是傷心極了,說罷,就把腦袋往矮個男子的胸口上撞,要讓自家男人打死她。

  矮個男子此刻后悔不已,告罪還來不及,哪里舍得再打?

  直到坐在一旁的幾個老婦人看不下去了,上前勸阻,把那個婆娘拉開,這才消停了下來。

  門外剛剛安靜下來,卻不想先前去洞房里掀新娘子蓋頭,與新娘子喝交杯酒的新郎官張二山此刻走了出來,不滿的抱怨道:“嫂嫂,你別再鬧了成不成?待讓這位護法大師給我媳婦施過法術,你再與大哥去慪氣!”

  “你,你也愿意讓這個家伙進洞房?”婦人望著張二山,緊緊的咬著嘴唇。

  張二山以前與這位嫂嫂相處的還是極好的,點了點頭道:“這附近的鄉鄰,哪家辦喜事沒有請菩提教的教眾給新娘子施展法術賜福?他們愿意,我也愿意。而且你以前與大哥成婚的時候……”

  “夠了!”再次被人提及以前的舊事,婦人一臉悲憤,直接大聲喝叫打斷,“你,你若是不后悔,便讓他單獨進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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