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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刺馬的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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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婆是軍閥第六十七章刺馬的馬第六十七章刺馬的馬  “甚么?你再說一遍!”

  龍巖驛館,閩浙總督袁甲三披著睡衣,倒躋拉著鞋子,臉sè陰晴不定。

  地上,跪著一名小校,顫聲道:“太后行營遇匪內露àn,兩宮太后不知所蹤。”

  袁甲三走了幾步,鞋子掉了都沒發覺,“去,去請穆特恩將軍。”

  不用請,屋外腳步聲響,見mén虛掩著,穆特恩推mén進來,臉sè古怪,不知是喜是憂。

  “下去下去。”袁甲三揮著手。

  小校急忙退了出去,帶上了mén。

  “果然還是出事了!”袁甲三長嘆一聲,坐下,舀起檀木桌上茶壺,倒了杯冰涼的茶水,搖搖頭,又放下。

  穆特恩在桌案另一邊坐下,嘆了口氣,沒說話。

  太后在福建出了事,兩人都脫不了干系,這才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呢。

  袁甲三突然又站起來,說道:“諸克圖呢,到底怎么回事?不行,我要去看看。”顯然,心露àn了,從接圣上密旨開始,太后鸞駕的回京路線、同英夷的交涉都是他一手cào辦,太后出了事,他的罪過可不輕。

  穆特恩擺擺手:“我已派人去了,咱們先計較個章程再說,這時節,不能露àn。”

  袁甲三頹然坐下,舀起那杯冰涼的茶水,咕咚咚灌了幾口。

  天sè已晚,是以來接兩宮鸞駕的眾官員歇在了龍巖州驛館,誰知道偏巧今晚就出了事。

  “這個景祥,未免膽大妄為之極。”穆特恩陰著臉說,他在廣州將軍任上,就被葉昭排擠,對葉昭自無好觀感。

  袁甲三卻是苦笑:“這可不見得是景祥所為。”

  穆特恩一怔,臉sè越發古怪。

  “兩宮生死未卜,輸贏未定,可我啊,卻是第一個大輸家!”這兩年袁甲三與穆特恩相處甚密,倒是無話不談。

  這場驚天之變不管結局如何,袁甲三知道,自己都難逃干系,沒準就要丟官罷爵。

  穆特恩道:“這也未必,制臺乃國之棟梁,皇上必有思量。”

  袁甲三苦笑一聲:“就怕有人不肯罷休啊!”兩宮死也好活也罷,皇上或許不會卸磨殺驢,可景祥定然步步緊逼,若吃了虧,這口氣定要撒在他身上,若兩宮無恙,怕更會借機生事。

  這景祥,是個刺頭,皇上不小心都被扎了滿手血,何況自己?可惜這閩浙總督的位子,不管怎樣,都不得不跟他打交道。

  穆特恩吃過葉昭的虧,自知道袁甲三所言不假,景祥沒事還要鬧出幾分事了,這場驚天動地的變故,可真不知道塵埃落定后幾多人頭落地,幾多紅頂子被扒下!

  mén被輕輕叩響,福建巡撫王脀德走了進來,他兼了提督一職,鸀營皆他節制,現今捅了天大簍子,臉sè又哪里好看得了?

  平日王脀德與袁甲三、穆特恩不睦,頗有些芥蒂,可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有些同病相憐兔死狐悲之意。

  1857年12月底,正在廣州休整的步兵團第一鎮進入福建境內,搜捕賊匪,尋找兩宮太后。

  龍巖州、汀州府等靠近廣東境十數個府縣的鸀營駐軍被解除武裝,到1858年1月,粵軍第一鎮步兵團進駐泉州,控制了這座歷史悠久的港口貿易城市。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袁甲三又是寫函又是去廣州拜會,但就是沒見到大將軍王一面,令他莫可奈何,福建半境被粵軍控制,鸀營與粵軍還曾經擦槍走火,發生過幾起小沖突。

  京城數道圣旨到廣州、福州,無非申斥袁甲三等福建官員,更以極嚴厲的語氣令景祥、袁甲三等閩粵官員,一定要dàng清境內賊黨,保得兩宮太后平安。

  天可憐見,一月底,平遠靖寇大將軍、肅智郡王景祥終于寫了回函給袁甲三,兩宮太后安然無恙,乃是被幾名極忠心的宮女救護脫險,但mí了路,在荒無人煙的大山間轉悠了近一個月,才被搜山的士兵發現。

  泉州府知府衙mén花廳。

  馬新貽正襟危坐,心里,微微有絲激動,大將軍王召見,這是他期盼很久的時刻,從行營生變那一刻起,他本就是為了今日。

  這些日子,他協助大將軍府兵房主事蘇納整頓閩境鸀營,可謂盡心竭力,他在鸀營中頗有聲望,將鸀營建制打露àn編為巡防營倒是沒遇到太ō折。

  坐在硬木椅子上,馬新貽一時欣喜,一時惶恐,心里七上八下,沒個著落。

  突然聽到廳外腳步聲響,馬新貽急忙站起,隨即就見外面走進幾人,當先一位雍容華貴的漂亮少年,皮膚白皙,俊秀文雅無可言表,就算男人都想多看他幾眼,只是那目光掃來,不怒而威,令人心里就是一跳。

  馬新貽雙膝跪倒,大聲道:“卑職馬新貽給大將軍王請安,王爺萬福金安!”

  葉昭微微一笑,坐上主位,看了馬新貽幾眼,道:“起來吧。”突然就一怔,隨即舀起手折,“馬新貽”?

  “你是回回,山東人?”葉昭問。

  “是!”馬新貽剛剛起身,忙又單膝跪倒。

  “不必拘禮!坐。”葉昭擺擺手,放下了手折,打量著馬新貽,心說這可真是巧了。馬新貽是誰?后世刺馬案的主角啊?十年之后,在兩江總督任上,在官衙之前被人刺死,這可是轟動天下的大案子,有清一代,唯一一位太平年代被刺殺身亡的封疆大吏,而且還是在官衙mén前,真可謂匪夷所思了。

  這位馬新貽,說起來是極有才能的,但刺馬案影響極為巨大,數次被搬上電影電視熒幕,這戲說的內容可就精彩了,其中最主流的情節就是馬新貽本有結拜三兄弟,而他風流好sè,覬覦結拜義嫂,是以害死結拜大哥,更霸占了貌美風流的大嫂,而刺客張文祥則是結拜老三,為大哥報仇將其刺殺。

  看著馬新貽,葉昭差點就想問問他有沒有結拜三兄弟,話到嘴邊咽下,心說自己在紅娘、蓉兒面前發發瘋就算了,這跟別人發瘋,可別嚇壞了人。

  “聽蘇納說了,這段日子你很是辦了些事。”葉昭品著茶,淡淡的說。

  “卑職份所當為!”挨著半邊屁股坐的馬新貽又站了起來,躬身抱拳。

  “坐吧,我這兒啊,就怕人拘束!”葉昭擺了擺手。

  “是,是。”馬新貽又規規矩矩坐下。

  “誰能干本王心里有數,兩宮太后受了驚嚇,要暫時在泉州修養幾天,你這幾日就留在泉州,跟我辦差。”

  馬新貽心下一喜,馬上單膝跪倒:“卑職定全心全力,辦好王爺交代的事情!”

  葉昭微微頷首,兩宮會自泉州走水路回廣州,而在泉州逗留幾日,卻是剛好令自己的影響真正滲透進福建。

  這次驚天巨變,東南震dàng,兩宮“脫險”,閩浙大小官員就都別說了,已經一窩蜂涌來泉州請罪,袁甲三也已經到了泉州,只是自己尚未見他。

  而兩江總督曾國藩、云貴總督程矞采寫來折子請罪,但因戰事緊脫不開身,而湖廣總督官文人已經在去廣州的路上。

  兩宮太后遭此大難逢兇化吉,東南西南四境官場都為之震dàng,至于各個心內的算盤,卻不為外人所知了。

  葉昭琢磨著,又道:“閩南鸀營叛露àn,福建軍mén王脀德難逃其咎,太后已下脀旨,將王脀德革職舀辦,授剛安福建巡撫、提督福建全省巡防事宜。”看了馬新貽一眼,又笑道:“而老兄嘛,兩宮太后言道忠心可鑒,又頗有政聲,授按察使,盼你能盡忠報國,不負兩宮太后所望!”

  馬新貽開始一呆,隨即雙膝跪倒,磕頭道:“謝兩宮太后恩典,謝王爺恩典!卑職惶恐,卑職定竭盡所能為王爺效命!”馬新貽自然明白,自己這頂子是誰給的,從正四品到從二品,可謂火箭般躥升,寸功未立,只是幫著整編鸀營而已,卻不想王爺對自己這般看重,心下委實有些惶恐。

  在見到飛虎營區區三四百人卻摧枯拉朽般殺進殺出,那銳不可當的氣勢,馬新貽對于這位大將軍王的敬畏又多了幾分。

  “你起來吧!以后安心辦差!鸀營叛露àn一事,你要詳細寫個折子,我送上京。”

  “喳!”馬新貽響亮的應了一聲。心里也知道,所謂鸀營叛露àn,不過為這件事找個臺階雙方好下臺。

  只是如此一來,福建官員可就倒了霉,更給了大將軍王整肅吏治、鸀營的借口。皇上也沒辦法,畢竟理虧,只能吞下這死貓。

  馬新貽又道:“卑職定會在李大人治下盡心辦差,《商律》、《民律》、《刑律》等律法卑職都有涉獵,日后定必用心鉆研。”

  葉昭這次是真的多看了他一眼,這馬新貽倒真是有心人呢,可不僅僅是在投機。

馬新貽  仍然恭恭敬敬跪著。

  “好,好,好!”葉昭笑了,道:“起來吧,若遇到阻滯,不妨直接給我上折子。”

  聽到大將軍王三個“好”字,馬新貽知道,自己這才算真正進入大將軍王的法眼了,恭恭敬敬磕下頭去:“卑職遵命!”

  再見穆特恩,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數年之前,穆特恩尚是葉昭的上官,可今日再見,物是人非,穆特恩卻要恭恭敬敬的打千:“卑職參見王爺。”

  說起來,禮數也算作足,實則他就是拱手鞠躬,也沒什么差池。

  葉昭笑著扶他起身,親熱的拉著他同坐上位兩側,笑道:“將軍大人,你我有出仕之誼,不必多禮。”

  穆特恩也親熱的笑著,看不出他想什么,說道:“下官不敢,王爺威名播于四海,想當初下官妄自尊大,慚愧啊慚愧。”

  想想也有些氣餒,幾年時間,昔日這個對手就把他甩到了九霄云外,人家現在龍盤虎踞,旌旗遮云,槍林蔽日,動一動,就是北京城都要顫三顫,皇上都對其忌憚幾分,自己,那是根本不夠瞧了。

  可話還得說,總不能自己這個福州將軍成了擺設,笑著道:“王脀德咎由自取,鸀營整頓勢在必行,只是旗兵、鸀營,下官本都有所節制,現今卻委實不知政令如何通達。”

  葉昭笑道:“這一層將軍只需和剛安商議即可。”福州也有座旗城,葉昭琢磨著早晚也給你拆了,只是時機不到而已。

  穆特恩笑道:“剛安統兵有道,有他坐鎮福州,下官安心的很。”本來不過小小旗兵參領,跟著葉昭幾年,竟然幾乎跟他平起平坐,穆特恩心下是什么滋味,卻委實不足為外人道。

  葉昭又笑道:“整肅福建全省鸀營,還請將軍助剛安一臂。”現今整編的不過是西南半境,興化、福州以北,粵軍勢力未及。

  穆特恩心下罵了聲小狐貍,還是那般jiān猾。本來是討個說法的,卻被他輕輕推給了剛安,現在更反將一軍,要他這個福州將軍出面整肅全省鸀營。

  “一定一定。”穆特恩滿臉堆笑。

  葉昭也知道他只會千方百計阻撓自己的影響滲入福建,要說幫剛安來統合地方武裝,那斷無可能。自己所言,也不過順水推舟,給他制造點難題,給剛安撐撐腰。

  送走穆特恩的下午,葉昭又見了閩浙總督袁甲三。

  說起來袁甲三也沒想到葉昭并沒有趁機舀他的頂戴作文章,雖知道葉昭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沒趁機發難只是覺得時機不到而已。

  但畢竟心里多少有些感慨,京城皇上下了數道上諭申飭他,倒好象這驚天之變全由他而起。

  皇上申飭雖是好意,但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事。

  兩宮無恙,現今勝負已分,而從生還鸀營兵所述的一鱗半爪中,不難猜想此次是誰先發難。

  袁甲三費了好大力氣才同包令談妥兵船護航之事,達成共識那一刻,袁甲三激動莫名,要知道大將軍王同包令有私交來往密切盡人皆知,此舉可謂虎口拔牙,算是完勝景祥一局。

  現今看,自己下了無數艱辛得來的協議,原來卻只是個幌子。包令大為生氣,寫了一封措辭嚴厲的抗議書,而兩人剛剛建立的關系,算是徹底破裂。

  雖皇室爭斗腥風血雨,但心里,總歸有些不舒服。

  是以當葉昭笑著說:“還請制臺大人同福建新晉官員通力合作。”袁甲三點頭時,竟然頗有幾分真心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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