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生和明月走后,剛剛熱鬧的場面瞬間便只剩下趙宛若一個人,這個如今西北投資界的女王如同丟了魂似的,失魂落魄的不知所措,已經二十九歲的她至今單身,有多少青年才俊,商界大佬苦追無果,以至于很多人都以為她是蕾絲和性冷淡,家里的壓力,朋友的冷眼,圈子的謠言,這些在她面前往往都是一笑而過,人生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這一切為何,她在等,一直在等著那個男人回來。
可是,可是,這一等卻是整整五年,而現實是如此的殘酷,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和他居然會是在如此場面重聚,一句好久不見,一句一句有空再聊,一句謝謝,這就是她和他五年后的對話,如此而已,那些她曾經一個人,下雨天靠在飄窗幻想過她和他重聚的場面瞬間煙消云散,外界都說她是西北投資界的女王,可誰知道她的內心不過是小女孩而已,想要被人保護,想要被人呵護,想要有個肩膀,想要一個擁抱,想要一個平淡幸福的家,想要一個深愛她她深愛的男人,而至今能讓她深愛并癡迷的男人只有一個,那便是李三生。
她忘不了他被人追殺狼狽不堪的那一幕,忘不了這個男人躺在她床上安詳的睡著,忘不了在榆林的時候,她被人綁架,差點慘遭侮辱,最無助的時候,這個男人最后出現救了自己抱著自己說道,我在,沒事的。那是她這輩子聽到過最溫柔最感動的情話,在她最黑暗的時候撥開云霧讓她再次看見東邊的太陽和光明。
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打算以身相許了,就算是這個男人結婚了,她也不介意給他當小三,當情人。只是這個男人連一個機會都沒給她,從那以后就突然失蹤了,消失了。
她動用了自己所有關系找這個他,卻最終給沒有結果,可她死命的認為,這個男人一定會回來,她就算是等一輩子,也要等他回來。
嗯,等了五年,他終于回來了,只是,他和她如此的陌生,如此的生疏,和自己曾經的幻想是天壤之別,而他的身邊還有別的女人。
瞬間,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崩塌了,支離破碎,再也拼不起來。
趙宛若無助的往出走,出了范特西,一個人沒有方向落魄的走在南大街上,像個斷了線的風箏。
趙姨的別墅在曲江公館,這么多年過去了,雖然趙姨身價早已經翻了不知多少倍,在西安更是有多處別墅和豪宅,但她依舊只喜歡曲江公館這個家,能被她當作家的也只有這里。
趙姨是個戀舊的人,這里有她太多太多的回憶,關于那個男人的,關于她兩個孩子的,已經快十二點了,早已經回到別墅的趙姨洗了澡,穿著睡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等著李三生和明月回來,廚房里則放著她讓秦嶺會所的大廚給李三生做的晚飯,已經被她熱了好幾次。
趙姨并不是一個工作狂,她每天的生活很規律,除非會所有什么重量級的晚宴,或者是某些白金貴賓來,她一般每天在會所只待四個小時,其余的時間則經營著她的女人俱樂部,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私人組織,不是說類似富婆權貴老婆之類的女人就能加入,而是要有共同的品位生活態度等等,大家可以一起做各種共同喜歡的事情,也算是打發無聊的生活。
當趙姨再次看了眼時間之后,終于聽見了外面保姆和保鏢的聲音,她有一個貼身的保鏢,是趙家從退役的女兵里面給她挑選的,畢竟如今的她身份比較特殊,或多或少也會得罪一些權貴,小心點為好。
沒過多會,李三生和明月就上了樓,保姆和保鏢住在一樓,她和明月以及遠山的房間則在二三樓,看到明月和李三生上來了,趙姨微微皺眉說道“明月,以后夜場那種地方還是少去點好,酒也少喝點”
趙姨并沒有說太多,只是點到為止,明月嬌笑著跑了過來,拉著趙姨的胳膊蹭了蹭,撒嬌道“我最親愛的媽媽,人家知道了,今天是昭昭生日,必須得去,再說有三哥陪著,我們也是走個過場而已”
趙姨疼愛的摸了摸明月的頭,指了指明月的額頭埋怨道“你三哥剛回來你就拉著他當苦力,小心他不要你了”
明月直起身子,故作兇神惡煞樣嬌嗔道“他敢”,轉身瞪著李三生說道“你敢不要我么?”
李三生怎么感覺自己被這母女兩設了個套,等著自己往里面跳,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不敢,不敢”
看到李三生的囧樣,明月捂著嘴嬌笑了起來,看到明月笑的如此燦爛,李三生多多少少有點感慨,這個季節里面的女孩是她們一輩子最燦爛的時候,多好。
趙姨輕聲斥責道“一身酒味,先去洗澡吧”
在家從來都沒個正形的明月跑過來像個孩子一般的在母親大人的額頭親了口,笑著轉身進了房間去洗澡,李三生則坐在趙姨的對面,已經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和趙姨如此相對而坐了,趙姨輕啟檀口問道“晚飯還沒吃?”
李三生笑著點了點頭,趙姨則知會保姆阿姨將廚房里面帶回來的飯菜再熱一遍,等到掛了電話之后,李三生已經開始燒水取茶葉準備泡茶了,趙姨看到李三生動作,輕笑道“你怎么知道姨想要喝茶了?”
李三生淡淡的回道“姨想要喝的是三生泡的茶,五年多都沒喝了,姨以前最喜歡的可是我泡的茶,茶具,茶葉都放在了這里,三生要是還不懂,那就真沒眼色了”
趙姨打趣道“你這孩子就是太過聰明了”
李三生繼續泡自己的茶,頭也不回的回道“爺爺說,大智如愚才是真智慧”
趙姨想了想說道“老爺子五周年了吧,我應該早就守著,想來你已經給老爺子過了,有空帶最好的西鳳去看看老爺子”
李三生輕聲回道“剛過了,忙完了才進的西安城,姨的心意領了,不過姨要是去的話,最好是帶杜康,老爺子生平幾乎喝遍了這天下酒,當唯一惦記的還是這杜康老酒”
趙姨自言自語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老爺子才是真正有大智慧的人”
水開了,李三生開始泡茶,功夫茶是得用心泡,得有那個心境,李三生自認為自己現在靜不下心,便也只能簡單手法,讓趙姨嘗嘗鮮,等到茶好了,幾道程序下來,也還是用了不少時間,李三生將一杯茶遞給趙姨說道“老爺子說自己是精明了一輩子,卻也是糊涂了一輩子,終歸還是個俗人”
趙姨接過茶杯道“誰能脫俗?”
李三生愣了愣,笑道“是啊,誰能脫俗?”
等到趙姨將李三生泡的一杯茶喝完之后,瞇了瞇眼睛說道“味道變了”
李三生不可否認的回道“人都變了,更何況是茶呢,姨說說,怎么變了?”
趙姨思索了下回道“少了點平淡,多了絲甘苦,這應該才是茶真正的味道吧,或者說,這才是生活”
李三生半開玩笑道“姨是不是西北大學哲學系進修過?”
“你這孩子”趙姨無奈的搖頭,繼續喝自己的茶。
等到一杯茶喝完之后,趙姨不免要問到這幾年李三生過的怎么樣,想了想說道“給姨說說你這幾年過的怎么樣?”
李三生回道“好也不好,有失有得吧,學到了很多,明白了很多,知道在什么階段干什么事,知道什么事重要什么事不重要,知道什么人重要什么人不重要,知道珍惜什么知道感恩什么,其實姨,說白了,我還活著,這就是最大的得”
這個答案很籠統,但或許也是最明白的答案,趙姨笑著看著李三生搖了搖頭說道“只要你自己明白就行”
李三生不言不語,也只有自己明白。
就在李三生繼續斟茶的時候,趙姨卻突然說道“姨累了,你回來了那就接姨的班吧,姨給你在幕后把關,這份基業遠山注定是不會要的,至于明月,姨也不希望她太過世俗,過的平淡點就行,他們以后的路還得你幫襯點”
李三生微微感動,雖然趙姨把自己當半個兒子養,可終歸是沒有半點血緣關系的,更何況趙姨還有遠山和明月,可趙姨眼睛不都眨一下就說將這份基業送給自己,除去趙姨將遠山和明月的后半輩子托付給自己,李三生似乎知道趙姨想要干什么,皺眉道“姨,你想說什么就說吧”
趙姨輕聲道“五年前的事情早已經過去了,過去了那就讓他過去了,姨的意思你明白,就如你說的,活著多好”,趙姨自然不知道李三生這些年的經歷,雖然知道李三生的身份不一般,可并沒有人給她說過關于李三生的具體事情,她也知道李三生回來終究是要報仇的,只是出于李三生的安全考慮才會這么說,畢竟她知道那幫人在關中的勢力根深蒂固,而且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響馬,沒必要再起紛爭。
李三生突然哈哈的笑了起來感激道“姨,三生這輩子能認識你,不虧,三生知道姨是在為三生考慮,但姨你別忘了,五年前,我是怎么狼狽的逃出西安的,薛幡死了,那是二龍第一個女人,二龍成了植物人,這是我欠二龍的,南方生死不明,阿傷跟著我背井離鄉五年,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是他們,我說過,西安,我會回來的,他們欠下的終究是要還回去的”
起身,李三生冷笑道“如今,我們回來了,那只有一件事,報仇”
“我們?那二龍?”趙姨吃驚道。
“回來了”李三生淡淡的說道“姨真以為我們這幾年是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姨覺得可能嗎?姨如果想要知道我的身份,可以問問秦嶺會所那兩位大股東,也就是姨的兩位同學,西北王端木,葉家大紅頂”
聽到李三生突然如此氣勢的話,趙姨一臉震撼,李三生繼續說道“至于二龍?我想姨應該知道云南有位兩年前將云南土皇帝郭堅挑落馬下的后起之秀,如今掌控著整個金三角進入國內的毒品珠寶軍火通道”
趙姨再怎么的淡定,這個時候內心都不能平靜,驚愕的說道“你是說?”
李三生笑了笑,緩緩開口說道“沒錯,他就是二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