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斗篷下只是發出輕微的冷哼聲,之后卻揶揄道:“我早就說過那陳浩并非如此簡單,只是爾等一直未有收斂自大之心。范陽是你盧氏一手遮天,然而他也不是甕中之鱉。若你再不認真待之,你盧家這個甕,恐怕不久就會被他打碎!”
“芷先生教訓的是,那如今該如何收場?”盧樞雖然是六旬高齡且是盧氏家主,但是對于眼前這位身罩斗篷的男子很是尊敬。
白衣男子久久的沉默之后,這才輕嘆道:“此次計劃失敗早在預料之中,只是沒有想到會失敗的如此迅速!”
盧樞聞聽不覺一愣,隨后疑惑詢問道:“既然芷先生您早就料到此次計劃失敗,為何還要……”
“為了引出他的隱藏勢力!”
“隱藏勢力!?”盧樞聞聽這話不禁神色一凝。
白衣男子輕輕轉過身來,對盧樞邪魅一笑:“難道盧老不覺得陳浩每到一處,永泰商號在當地就會迅速發展嗎?”
“嘶!芷先生的意思是……”
盧樞一聽永泰商號神色陡然驚異了起來,這永泰商號如今可是大唐商業的領軍商號。短短幾年光景就已經分號遍布各州縣,勢力發展之迅速讓同等行業為之咂舌。他盧樞身為盧氏家主,自然清楚這個永泰商號。但是據他所知永泰商號的東家是林,也未曾聽說與陳浩有什么聯系。
心有懷疑的盧樞見芷先生點了點頭,于是便道出疑惑道:“請恕老朽多慮,芷先生莫不是消息有誤,那陳浩即使有天大的本事,若要擁有這一份龐然大物的商號,實在是讓老朽覺得匪夷所思!”
“匪夷所思?呵呵!我當初也是如盧老一樣驚愕。然不可否認的是,這永泰商號與陳浩確實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此次布局我并沒有抱太大期望,而是想讓陳浩為了應急賑災,情急之下從永泰商號撥調糧款……”
“請恕老朽愚昧,芷先生此舉是為了什么?”盧樞聽了白衣男子的講述,仍舊不明白此舉究竟是為何意。
白衣男子自顧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道:“如此一來,陳浩與永泰商號的關系就會被朝廷所知曉,屆時定會受到朝中眾人的關注。盧老你要知道,如今圣上與陳浩關系甚篤,若要鏟除陳浩就得讓圣上忌憚陳浩,否則憑借二人的關系,想要之置他于死地可謂難如登天!
而若是讓圣上知道陳浩背后有如此勢力,再加上陳浩如今坐擁范陽九州手握重兵,成德與魏博兩鎮節度使也是他的麾下。如此兵力、財力在手,圣上即使與陳浩關系再好,也會心有余悸!休要認為當今圣上性隨溫和,如今圣上也是玩弄權術的行家里手!”
“芷先生果然深謀遠慮,老朽望塵莫及……”聽了白衣人的一番分析,盧樞終于明白了這其中的深意。
對于盧樞的奉承之言,白衣人絲毫沒有理會,而是自顧的微微一嘆:“可惜了,此次計劃全盤落空,既沒有讓他陷入圈套,也沒有讓他動用永泰商號的勢力!如今也該是他反擊的時候了……”
白衣人的話讓盧樞神色很是凝重,陳浩的反擊究竟翻起多大浪花,他盧樞無法形象,于是便鄭重道:“芷先生說的是啊,誰也沒有想到那陳浩竟用黃沙暫代糧食,騙了我們所有人……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繼續惡化旱情,通知你盧氏下屬糧行紛紛抬高物價,一定要讓整個范陽亂起來!”
“老朽明白了!只是……需不需要老朽派人……”盧樞話到嘴邊卻欲言又止,不知眼下的話該不該說。
白衣人似乎明悟盧樞要說什么,于是嘴角微微上揚,目露厲色道:“既然他已經是無用之人,那就沒有必要留在世上!盧老就務須勞心了,說不定此刻他已經是一具死尸!”
陳浩從公輸木器鋪回來之后,第二人便傳喚了整個薊州的官員。在刺史府衙之中,陳浩開始了坐鎮范陽以來第一次整頓。既然此事率先發生在薊州,那他陳浩只有先拿薊州開刀了。
一時之間整個薊州官員近百人齊聚刺史府衙,眾位官員皆不知節度使大人意欲何為。于是各個私下里議論紛紛暗自揣測,其中不乏有些許官員垂問刺史周峰,但是周峰卻也是搖了搖頭,也不知今日傳呼所為何事。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紛紛擾擾之際,陳浩身著官服出現在了府衙之上。陳浩掃視了眾人一眼后,便居于堂中坐了下來。天罡地煞站立兩旁,眾位將官手按長刀各個神情肅然,整個府衙頃刻之間變得殺氣騰騰。看著府衙內眾軍士兇神惡煞,這些官員各個渾身戰栗,神色各異的低首不語。
“下官見過大人!”眾位官員起身施禮道。
陳浩自顧的點了點頭,隨后輕聲道:“孫燾、盧棠二賊欺心逆天壓榨百姓,私吞糧款、中飽私囊!致使薊州四圍民生凋敝、變亂頻仍,本侯身為范陽節度使,未能整頓政務熟悉各州民情,實乃本侯之錯!如今二人雖皆已伏法,然其玩忽職守之徒仍在……”
說到這里陳浩冷眼環視眾人,此刻眾人之中神色各異,紛紛戰栗不安面如死灰。陳浩隨后擺了擺手,地煞便將一份名單呈遞了上來。
“司法參軍盧宏何在?”久久的沉寂之后,陳浩念出了第一個人的名字。
“下官在!”
此刻群官之中走出一名形貌英偉的男子,雖年有四十,然卻面白如玉。陳浩一瞧此人不禁暗忖,沒想到這盧宏還深通養身之道,四十歲的年歲竟然如而冠之年的容貌。“你身為薊州司法參軍不思為百姓謀福,反而利用職權之便謀求私利,你可知罪!?”陳浩一拍驚堂木,冷聲斷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