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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尋機趁勢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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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廷執沒有繼續與王道人爭辯,他只是以此試探確定王道人的態度。

  而眼下看來,王道人其實偏向于宗門那一路的。

  他心中尋思了一下,元都派這一輩,那位自稱掌門的任殷平乃是上代掌門的三弟子,上面其實尚有兩個師兄,分別是荀季和瞻空。

  這兩位都是傾向于天夏之制的,要是這兩人愿意站出來,當能壓制這一位。

  他狀似無意問道:“我上回來時,乃是由瞻空道友招呼的,不知瞻空道友和荀道友何在?”

  王道人輕描淡寫道:“荀師兄和瞻空師兄多年前便是出外游歷,許久未歸了,如今門中自有任師兄負責主持。”

  韋廷執心中微微一沉,他也是從玉素道人那里了解到張御接觸過瞻空道人一事,知是極可能是返回宗門了,可現在王道人卻是推說其不曾歸來,這里情形有些不對。

  而且了瞻空道人,那對他們從內部對元都派施加影響力都無從做起了,那樣事情極可能走到無可挽回的那一步。

  他正暗自思量之時,卻已是來到了一座堂皇道宮之前,王道人頓足回身,言道:“師兄正在里面相候,韋廷執,請隨我來。”

  韋廷執點了下頭。他跟著王道人走入殿門,來至殿之中,就見一名年輕俊美的道人坐于主位之上,其人發髻插著玉簪,身著元虛應星袍,兩目清澈,猶如深靜之清潭,神氣更是質雅而溫潤。

  而此人身外氣息虛虛蕩蕩,似與一物冥冥中有所牽連,不著于世,不入天地,難以分辨具體修為。

  他打一個稽首,道:“韋梁見過任山主。”

  任殷平在座上一點頭,便算回禮,他作勢一指,道:“韋廷執請入座。”

  韋廷執謝過一聲,就在客席之上落座下來。王道人也是走到了另一邊,坐了下來。

  任殷平看向韋梁,道:“韋廷執到此,可是玄廷有所關照?”

  韋廷執道:“韋某此行受玄廷所托,過來問詢一事,近來貴方門下駕法器落于各洲,似在召聚門下弟子?

  說來這本也無礙,可玄廷聽得下方呈報,這些弟子并非是貴脈門人,而只是在荀前輩門下修過道罷了,如今他們皆為天夏修道人,元都一脈如此做,這似是有所不妥。”

  任殷平眸光平靜無波,他道:“三百余年前,我元都一門助天夏驅逐上宸天,且并入天夏。我雖出此大力,然則這三百年來,卻與天夏無所獲取,反而傳繼愈發艱難,如今為延續宗脈,光揚道法,這才召回諸多弟子。”

  韋廷執暗覺皺眉,對方此言,說得是傳繼,可明顯是意在宗門。

  任殷平說元都三百余年來無所獲取,這其實并不確切。

  按當年定約,天夏準許元都在本土之中傳法收徒,準其自辟一地,更許其一人為廷執,可以入廷參事。

  這本來是一招妙手,可以通過廷執插手到元都內部之中,長久之后,元都就實質以上成為天夏一員了。

  但不論荀道人還是瞻空道人,都是無心此事,余下之人則是根本不至,算是自己放棄,所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現在看來,可能任殷平那時就另有打算了。眼下只是趁上宸天侵攻,而又無有清天星盤算定宗門所在,故是趁勢要挾。

  只他既是來此,便是希望渺小,卻也要盡量設法令對方打消或者暫緩這個念頭。

  他想了一想,道:“韋某以為,此中許可尋一個妥善之法?”

  任殷平沒有說話。

  王道人則是笑了笑,在旁道:“韋廷執,不知何法?”

  韋廷執道:“貴方既言傳繼艱難,那自明年始,往下百年,但凡有資脈出眾之弟子,則可由貴方先行擇選,貴方以為如何?”

  王道人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任殷平這時淡淡道:“我元都并非天夏之從屬。”他又道:“韋廷執難得來此,不妨多留兩日,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他看向王道人,道:“師弟,代我招呼好韋廷執。”

  王道人立起打一個稽首。

  任殷平站了起來,便即離了大殿,隨著一陣虛氣晃過,他是已是來到了宗門最高處的攀微臺上。

  他站在這處,卻是直接看到了那些外層星宿,過了一會兒,緩緩抬頭,往上層望去,然則卻那里被一層清氣所阻擋。

  許久之后,王道人來至殿頂之上,道:“師兄,韋廷執已是答應下留下兩日。”

  任殷平道:“喬師妹那里如何了?”

  王道人回道:“當還在召聚弟子。”

  任殷平依舊看著天穹,他平靜道:“陰陽化易,主客之勢已變,有些事也是需變一變的,去告訴喬師妹一聲,按我元都派的規矩,把那些弟子都給帶了回來。”

  王道人躬身一禮,道:“是,掌門。”

  內層天穹之上,有一座凝影化成的浮陸,喬姓女道正坐于蓮花臺座之上,旁側則是并列著兩株嬌嫩菡萏。

  一道金光一閃,一名年輕修士出現在此,躬身一拜,道:“師父。”

  喬姓女道言道:“如何了?”

  那年輕修士道:“弟子看了下來,白真山中再未有我門中弟子前去投奔。”頓了下,又言:“只那桃定符仍是在那里未走。”

  喬姓女道點了下頭,道:“此人便由得他去吧。”

  只要白真山不再繼續收留其余弟子,差得一人她就不打算去過問了,畢竟和鄧景這等玉京鎮守起沖突不是明智之舉,極易引發劇烈矛盾。

  過去一會兒,又一道金光閃過,一名年輕道人自里現身出來,對她一拜,道:“師叔有禮。”

  喬姓女道看了他一眼,道:“看你樣子,想是事情未曾辦成?”

  那年輕道人低頭道:“師叔,我去奉命前往召捉那沈乘光,可是到了地界后,那人卻是躲入了玄廷一位守正設下的駐地之內,師侄祭法器出去捉拿,卻被駐地得法力擊退,不得不退了回來。”

  “守正駐地?”

  喬姓女道有些訝異,她具體問了問,不由蹙眉,這無疑是有玄尊出手遮擋,若是如此,倒也怪不得其人,那的確無法對抗。

  而她思索之際,隨著這處浮陸上不斷有金光閃過,那些派遣出去的弟子陸陸續續轉了回來,然而待問了下來,結果卻令她很是不悅。

  所有派遣出去的弟子中,只有一人成功捉拿回來了一名過往弟子。

  而能做到此事,還是因為被捉這位常年獨自一人居住再荒原之中,不得與外聯絡,得她賜下法器才得成功“說服”,不然也沒可能帶回。

  而其余人,無不是因為目標躲入了守正駐地之內,才致失敗的。

  她蹙眉道:“守正駐地,這背后之人莫非是哪位天夏守正?”

  她知曉這次做此事或許有著一些阻力,但沒想到這么麻煩,她這次來主要向玄廷傳遞出某些信號,事情其實已算是辦成了。而繼續下去可能會與玄廷起沖突了,她認為或許可以稍退一步了……

  可就在她這么想時,卻見金光一閃,一道玉符飛來,便伸手一捉,拿來一望,略一沉吟,忖道:“既然掌門師兄關照,那卻不能退了。”

  她伸手一招,便有一封金書飛了過來,細細看了起來,這上面卻是記載著如今玄廷的玄首和守正名諱。

  不提如今,元都過去也一直算是天夏一脈,雖然玄廷之上大事不可能告知元都知曉,可是名位之變動,對元都并不作隱瞞。

  她待看了下來,暗道:“原來這人還兼任著玄首,分量倒是不輕。”

  她知道解決問題的癥結就在那位守正身上,故是得從這里下手。

  其實光是守正一個名頭,她并不怎么在意,若非廷執,不過一個隨時可被玄廷摘掉名位的玄尊罷了。

  可是對方還有鎮守玄首身份在,那她就需謹慎一些了,至少需要拿出對待鄧景的態度了。

  她站了起來,伸手一撥,整座浮陸一晃,霎時從這片天穹之中挪移不見。

  守正宮中,張御正在觀書,忽然心生感應,眸光一閃,便站了起來,身上清光一閃,正身卻是自上層降下來,落到了東庭玄府的星臺之上,并與化身匯聚到了一處。

  他負袖站在此間,望西望去。

  在等了一會兒后,就見上方天穹一暗,似被某物遮了去。這東西出現的十分突兀,似是驟然浮現,又好像本來就在那里。

  隨著此物出現,一道金光自天穹之中降落而下,喬姓女道自里走了出來,稽首言道:“張守正有禮,貧道喬悅青,乃在元都門下修道。”

  張御還有一禮,道:“喬玄尊此來何事?”

  喬悅青站在半空之中,她不自覺凝望了張御幾眼,頓了一下,語聲溫和道:“近日我元都正召聚以往散落在外的門中弟子,然則我聞,這些弟子卻是躲入了各處守正駐地之中,得了張守正之庇護,這本是我門中私事,不知守正為何阻攔呢?”

  張御抬目看向她,淡聲言道:“喬玄尊所言不對,這些弟子,并非是元都門下,而皆為我天夏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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