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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六章 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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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清瑤見沐天華被舅公說得淚眼模糊,心中一嘆——舅公對母親的感情很深吧。//78無彈窗更新快//.她見多了大戶人家說話時的皮里陽秋、口蜜腹劍,有時候疾言厲色不代表不關心、不疼愛。想想母親做過的事情,舅公還能善待她,一知道“雷劈”立刻丟下所有趕過來,足以說明一切。

  因此,她更加不能理解沐天華的所作所為——出生就是云陽公主的孫女,被外祖父視為掌上明珠。自由出入宮廷,還有舅公這樣的長輩疼愛,家世、容貌、才情、智慧、財富,樣樣不缺。已經擁有了那么多,為什么會弄得一團糟?

  沒有周芷苓的一時沖動,是不是要隱姓埋名,最后“死遁”?沒有她堅持向端王索要名分,是不是一輩沒名沒分,做個見不得光的外室?

  俞清瑤捫心自問,她也需要愛,但不會為了一己之私,而把所有關心她、在意她的人全部丟下,踩著他們的痛苦、眼淚而去擁抱幸福。那種幸福,想一想都可怕。

  造化真是神奇,把她們母女生得如一個模刻出來的,性情卻天南地北,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看著母親的眼淚,她再也沒有所謂的“感同身受”。甚至錦娘一而再、再而三提到“夫人不能勞累,當年難產落下的病根”,她也恍惚的想,

  “難產是我的錯嗎?好吧,第一次是我,可不到生產完才四個月就再次懷孕,明知道危險也堅持生下跟端王的孩,俞皓,怎么也該她負責任?不覺得太可笑了?”

  再想想俞皓現在拼命的哀求,生怕被外人知道了他的身世,是見不得光的奸生,怎么想都覺得諷刺!巨大的諷刺!

  不管沐天華怎么說,她都不理會,每天在女貞觀做早晚功課跟尋常道姑一樣在后院的貧瘠菜地里勞作,走一里多路挑擔打水,在小溪邊洗衣,閑暇下來抄書日過得平靜如水。

  心,也在越來越安定。

  重生后,她有過雄心壯志——復仇,有過掙扎迷惑,曾被所謂的“母女情”蒙蔽雙眼,也曾有過感動,最終她又找到了自己。那個經歷重重困難,仍不屈不饒,不肯服輸的俞清瑤!

  家破人亡,她挺過來了,身無分文,啃樹葉也熬過來了。//被人罵老女又如何?她直起腰桿,堂堂正正做人!生活越苦難,她越堅強。除了死亡誰也別想打敗她!

  一個月后,廣平三十三年秋,皇帝再次下旨廣選未婚的良家少女入宮。俞清瑤的名字,赫然在列。第一手知道消息的沐薄言被父母關了起來,激動的他把所有花瓶都砸了,對準封死的窗戶踹個不停,“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可沐天恩怎么可能放兒出來!他無奈的讓杜氏這個當母親的勸勸,別在外胡言亂語,給全家惹禍!私心里,他也為俞清瑤不值,

  “早知道,寧可被恨一輩也早早替外甥女定下婚事!要是換了庚貼,不就沒操心的必要了?這下可好了,圣旨都下來了,怎么好抗旨不尊?”

  杜氏也無奈,“這便是命。遲一刻、早一刻,都是一樣的。”她生怕沐天恩提及俞錦熙離開之時暗地里定下的兒女婚約,想著,雖然對不住俞清瑤,但也是她堅持不肯嫁長樂侯王鑾的緣故。怎么也怨不到她頭上。最多······日后她多進宮幾次,看需要什么,能幫上就幫幫。

  與此同時,定國公府上的元清兒,嶄新的裝扮了,儀態得體的像鄧氏行禮,又向嫡母翁氏行禮,面容姣好、言語大方,透著秀外慧中的大家閨秀氣質。#阝氏、翁氏,頻頻點頭,二房的媳婦鐵氏在一旁奉承著,說了一籮筐的好話。便是#阝氏,也對大兒媳婦翁氏教養庶女的用心,夸贊了兩回。

  翁氏一高興,便大發慈悲,讓元清兒可以在進宮前一天,跟生母團聚。

  “我可憐的姑娘,滿府里接到圣旨都是喜氣洋洋,怎么不想想姑娘日后要進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可怎么辦啊!在國公府為娘還能暗中相助,可在宮里頭,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受了欺負也沒人做主······”

  元清兒笑了笑,不以為意,

  “姨娘怕什么?學會文武藝,授予帝王家。你女兒滿腹才學,雖然沒福分跟九姐一樣,加入郡王府,可比其他姐妹,自認為強得多!與其將來不知胡亂配了誰,不如入宮!那時,自有我的主意!”

  “啊?清兒,你可別壞了心思!你如花似玉的,還有大半輩好活啊!宮里頭……皇帝畢竟老了,受寵又能幾日好?你看姨娘,年輕時候得寵,待人老珠黃了,你爹爹面前就說不上話了!還是嫁到小戶人家,夫妻相敬如賓的好!”

  元清兒聽了,皺眉不語。

  她何嘗不知道夫妻恩愛、白頭到老的好?可惜,自幼對元菲兒低頭,處處比嫡女低一等,實在讓她的心充滿的不甘。是平凡順遂的活到老?還是拼搏半生,勝敗都無愧于心?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無論走哪一條路,她都可能后悔。

  但是,這一刻、這一霎那,她的信念如鐵石堅定——

  “娘,我雖然是您生的,可從小到大沒敢叫您一聲娘。多看您兩眼,都會被大夫人責罰。您說,她會如意的把我嫁給小戶人家,讓我幸福的夫妻恩愛?不可能!我自幼吃用花費,琴棋書畫的培養,可以用等身高的銀堆起來,即便不入宮,將來也會嫁給對國公府有利的人家——由不得我選!”

  “所以,這條路我走定了!您也別太擔心。前幾年太薨了,皇帝在朝中大臣人家廣選美女,結果不如人意,奉上的不是出身不好的庶女,就是教養不佳,皇上便挑了幾個好的,給皇指婚。前年,又一次廣選,大臣們迫不及待的把自家的掌上明珠貢出,卻全部納入后宮……我琢磨著,這回皇帝心思難測。一部分或許會留在后宮,但大部分人是要賜婚給各有功之臣人家。娘,我是庶女,名分上比九姐矮了一截,若有皇帝賜婚的名義,那將來在婆家便好過得多!”

  “啊,清兒,我的女兒,你并不想做皇帝的妃?那就好!那就好!姨娘最怕你一時糊涂,毀了終身啊!”

  元清兒笑了笑,答應了。

  次日,她帶著兩個丫鬟,在全府上下的關注下,坐上的宗人府的馬車。同時,靖陽候府的杜芳齡、欽安候府的柳沾衣、柳染衣姐妹,平西侯府的孫念慈等,也紛紛坐上了馬車,帶著或忐忑、或激動、或期待,或緊張的心情,踏上了她們起點相同,結果迥然不同的人生旅程。

  至于俞清瑤,剛在女貞觀習慣了清苦的日,又不得不去人世間最奢華富麗的地方——皇宮。被侯府的人接回來,她洗澡換衣,打扮了一番,看著餓得奄奄一息,才被放出來的沐薄言,沒工夫對沐天恩、杜氏不滿,只是握著表哥的手,露出一個笑容。“別擔心我,我會保護自己。”

  “可是你,你······”沐薄言不想哭,淚水讓人覺得懦弱無用。但圣旨已下,誰能違背?一想到宮廷深似海,里面的勾心斗角恐怕比屋檐都多,再想見一面都難了,怎么不痛斷肝腸!

  “早知道,我、我就發誓了。”

  俞清瑤知道,這句平平常常的話,是真心的。如果不是當下的情況,打死沐薄言也說不出來。抑或過兩三年,他會后悔。可那有怎么樣呢?至少這一刻,有一個人,愿意為自己放棄喜好,改變他自己。

  最親的母親,早就向著她不可預知的方向滑得太遠;父親根深蒂固的風流倜儻,如云不可捉摸;還有俞皓虛情假意,已成習慣,她血緣最重要的三個人,她都無法改變。

  因而,說不出的感動。

  但再感動,在女貞觀修行多日,也足以淬煉得她的心,堅定如常。

  “表哥,我不想你后悔,我也不想我后悔。進宮便進宮吧,如果這是我的命數,我不會隨波逐流。你放心,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保全自己的性命。”

  沐薄言默默的流著淚,看著俞清瑤轉身悄然離開的身影,哽咽到發不出聲音。

下了馬車,俞清瑤抬眸一見,陸陸續續下來的女孩都穿著錦繡衣裳,配上嬌艷的面容,如花美麗。一百多位呢,居然看到了不少熟  除了熟悉的元清兒、柳沾衣、柳染衣、杜芳齡、孫念慈等,還有蘇靜妮、盧卉、寧馨兒、余令珊、陸薇雯等在小醉樓的同學,以及更高一界的寧亦安、魏碧惠、蔣欣萍。

  江南出美女,行動婉約,帶著如水的柔情。小醉樓的周圍空出一部分,所有出身京城權貴人家的,都悄聲嘀咕著,似乎在說江南的女人多妖媚,不好對付云云。

  俞清瑤下了車,在兩邊對峙分明的情況下,是先跟那邊打招呼比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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