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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章 丫鬟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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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要離開的消息傳揚那一刻起,芷萱院的氣氛頓時變成俞家最熱鬧的。各房的丫鬟、主子,都過來坐一坐,絮叨絮叨家常,好像她們平時跟俞清瑤的關系很好似地。

  “三姐姐,去了京城可別忘了妹妹哦,記得給妹妹寫信。”

  這是四房的小女兒碧瑤。

  “三姑娘,奴婢無事打的絡子,您看著喜歡不喜歡?”

  這是想跟著去京城的丫鬟。

  去京城多好?天子腳下,說不出的繁華昌盛。跟亳城這種小地方可不一樣!尤其是,三姑娘的母家是堂堂侯府,往日里只是聽說,不曾見識。今兒聽說要走了,才知道身份不同,差距有多大。

  大姑娘婷瑤的親生母親,不過是個破落秀才之女,時常需要接濟;二姑娘雪瑤呢,母家是商戶!她們若是說回母舅家,看誰上趕著送禮?還親親熱熱的說“親戚間要經常走動”——意思將來哪一天,若去了京城,少不得要麻煩俞清瑤。也許,這也是婷瑤、雪瑤嫉妒的原因吧。

  半天功夫,芷萱院流水價來了許多人,在本就忙亂沒有收拾好的行禮中,增添了不知多少貴重如金銀首飾,便宜如絡子、手帕等物件。還有人毛遂自薦,或者推薦自己的女兒、侄女做使喚丫鬟。話說得好聽,“侯府自然千好萬好的,只是姑娘去了陌生地,兩眼一抹黑,有個熟悉的人照看著,也放心些。”

  如此應酬了兩天,才安定了。

  行禮就按李嬤嬤說的,“侯府什么東西沒有?許多東西帶過去也是塞箱子底,怕是許多年也用不上”,輕減了兩回,只裝了六個大箱子,四個小箱子——大半是她與隨行丫鬟、仆婦的衣物。

  俞清瑤自己,倒是很想把母親的嫁妝全部帶走,釵環之類不說,都是精致貴重的。那些古董字畫,也都價值不菲。留給錢氏、二太太,真是糟蹋了。但她不知道李嬤嬤暗中跟老爺子的對話,還以為錢氏肯放她走,是看在錢財的份上。

  在己身自由,與身外之物之間,俞清瑤選擇了前者,心道罷了!就讓她們拿著這筆錢快活幾年,等日后被抄家流放……也別怪她袖手。

  實在是彼此間的情分,已經不剩一滴。

  至于隨行的人員,斟酌了再斟酌。參考了各房的態度,還有俞清瑤自己關于未來的考慮,選定了六個丫鬟。兩個大的,翡翠瑪瑙,都是能干之人;四個小的,碧璽、水晶、琥珀、玻璃。其中,碧璽就是春妮,活潑伶俐,水晶就是那個會打絡子的,玻璃憨厚,是四房送來的,琥珀則是大太太賞的。

  這個數目不多,在侯府接受的范圍內;其次各有各的特點。別人都覺得選定這六個,是培養心腹左右手了,連她們自己都覺得,從家里帶去的丫鬟能跟外面買的一樣嗎?

  誰也不知,俞清瑤內心真正的想法。

  忠與不忠,原不在跟隨的時間長短。前世就是,她最信任依靠翡翠,不曾打罵過一句,吃的用的盡挑好的給,知心話也肯對翡翠說。那又怎樣呢?害她閨譽喪盡的時候,不見翡翠心軟!

  倒是后期買的丫鬟琉璃,只為賞了她全家一頓飽飯,死心塌地的報恩。滾釘床的時候,若不是琉璃冒死拿來的止血藥,估計早就流血流死了!

  俞清瑤真心想帶的,只有胡嬤嬤一人。選這六個丫鬟,別有用意。

  翡翠留著,為了引出日后陷害她的兇手;碧璽長舌,留在俞家,萬一那天叫嚷出金簪死的那一天,怎么辦?玻璃是四房的人,她需要一個能與四房聯系的人——因抄家流放后,四房的人跟俞家劃清界限去了海外,十多年后帶回來制“玻璃鏡”的工匠。

  琥珀,看似柔弱單純,但大太太特意送來,怎么好拒絕?不能四房的人收,長房的人倒不收了。至于可有可無的水晶,話里話外都暗示雪瑤是如何挑選“白玉觀音”的,一并帶了去,也省得她浪費口水,到處宣揚了。

  瑪瑙父母兄弟一家都跟著走。

  二太太肯痛快放人,是有緣故的。除了光吃不做事的楊嬤嬤,清瑤的母親還留了兩房家人,但跟著還沒成年的姑娘少爺,能有什么油水?光靠著月例銀子,塞牙縫都不夠!那兩家人暗中投靠了二太太,連偷盜嫁妝、到外面銷贓,乃至放印子錢,開鋪子,都是他們打理。早賺了個盆滿缽滿。

  如今清瑤要走了,兩家人舍不得攢下的家業,但賣身契在人手里,就求到了二太太身前。偏這時,清瑤提出用瑪瑙一家的賣身契交換,一家換兩家?不吃虧吧?

  所以,哪怕二太太明知道雪瑤送“白玉觀音”,是瑪瑙父母搞的鬼,也沒法子。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得利臂膀走了,那日后誰給她開鋪子,誰幫她賺那么多錢?

  她肯捏著鼻子認了,但她女兒雪瑤不肯。

  芷萱院又熱鬧起來。雪瑤被堵在門口,潑婦般大罵。

  “不要臉的小蹄子,攀了高枝是吧?我讓你攀、讓你攀!”親自掌嘴,把水晶打得臉頰青腫。又指著瑪瑙,“你也算忠心的,背主求榮,踩著姑奶奶我的頭頂往上爬!我呸,什么東西!姑奶奶是由著你們糟踐的人嗎?有我在一天,休想走!”

  一面罵,一面叫人把瑪瑙家的人都綁著,發賣出去!

  “我們家容不下你這樣的奴才!”

  直鬧得天翻地覆。

  清瑤躲在房里,跟李嬤嬤一起清點東西,看著人裝箱,然后商討一下啟程的日子,以及水陸多少天、陸路多少天,九月初能不能到京城,對外面的吵鬧置若罔聞。

  雪瑤喉嚨都啞了,可兩個孔武有力的侯府婆婦,擋在芷萱院的門前,她便是想沖也沖不進去,氣得跳腳。憤怒下,也不分辨話能不能說了,高聲叫,

  “俞清瑤,你個小賤人!你爹害得老太爺告老還鄉,還害得我爹、四叔不能做官,你今天又來害我!我的名聲都被你糟蹋完了,老天,怎么不劈死你們兩父女!害人精,都是TM害人精!你們怎么不去死,不去死!老天要是長眼,應該把你們都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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