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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江漓遭劫,天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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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洛,湖心島。

  白玉京樓閣二層。

  陸番伸了個懶腰,經過幾日的休養生息,原本布置陣法所消耗的魂魄強度也都恢復了回來。

  天氣開始有些轉涼,吹來的湖風都帶上了些許的冰涼之意。

  憑欄處,陸番觀望了一眼湖景,悠悠湖面,有老叟在垂釣。

  陸番發現那垂釣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呂木對。

  想起當初第一次遇到呂木對的時候,這家伙便是扮成了北洛湖的漁夫。

  千刃椅輪子轉動,仿佛碾過白雪,無聲無息。

  從白玉京樓閣下來。

  陸番慵懶的控制著輪椅轉動。

  許久未在島上散心了。

  凝昭端坐在樓閣石梯上,似乎感應到了波動,長長的睫毛輕顫,睜開了眼。

  “公子。”

  看到陸番,凝昭趕忙起身。

  “體藏境,淬煉五臟,為心、肝、脾、肺、腎,分別對應火、木、土、金、水五藏,淬煉完畢,可凝聚靈氣旋渦,匯聚成靈甲,防御力大增,也可讓靈氣源源不斷。”

  陸番徐徐道。

  “凝姐,淬煉五藏,并不單單只是淬煉的過程,還需要找到適合自己的屬性,這才是關鍵。”

  “淬煉只是起點,需要為未來衍生屬性靈氣考慮。”

  陸番笑著說道,風吹拂而來,讓他身上的白衫輕輕飄揚。

  凝昭認真的點頭。

  “多謝公子指點。”

  爾后,凝昭走到了輪椅之后,徐徐推動。

  陸番也沒有說什么,靠著椅子,觀望著湖心島,這幾日陸番專注于恢復魂魄強度,島上的一切倒是都挺自然的。

  桃花樹的粉嫩點綴著島嶼,半島桃花開的艷麗。

  自從有了碧欏桃花后,原本作為島上唯一靈性植物的朝天菊似乎開始緊張,吞吐靈氣的效率都高了許多。

  凝昭推著輪椅下了石梯,沿著島嶼的邊緣緩慢而行。

  湖心島中,湖水炸開。

  巨大的腦袋鉆出,龍鱗翻騰,圍繞脖頸一圈的鰓鱗開始輕微的抖動。

  化身為天龍種的小黃龍大眼睛滿是熱切的盯著陸番。

  鼻子中噴吐著熱氣。

  因為化為天龍種,小黃龍的身軀變大了至少數倍,如今,幾乎比擬的上一頭駱駝。

  陸番伸出手掌,輕輕撫了撫小黃龍的腦袋,鱗甲冰冷。

  小黃龍閉上了眼,有些享受。

  陸番輕笑,“去玩吧,不要嚇到蕩湖的船家。”

  小黃龍發出了低聲的龍吟便重新鉆回了北洛湖,剎那遠遁消失不見。

  “養龍地當真神異,當初的小黃蛟居然就成了這般龐然大物。”

  凝昭感嘆道。

  “你若是和它打,可未必打的過它。”

  陸番笑道。

  凝昭抿嘴一笑,白裙翻飛,推著輪椅繼續徐行。

  聶雙踏在水中練拳。

  半邊身子都漫入了水中,揮拳之間,居然引得水流震動。

  陸番停駐,饒有興致的觀望了許久。

  “小聶雙的實力進展的也不錯,有龍血丹和聚氣丹的幫助,如今也算是天下一流的修行人了。”

  凝昭道。

  聶雙的努力陸番是看在眼里的,每天天尚未亮,便開始繞湖跑,跑完于菊花下打坐煉氣,煉氣之后便是練拳,一直練到日落西山。

  陸番頗為滿意,勤奮的孩子誰會不喜歡?

  聶長卿如今也沒有什么好教導聶雙的,因而,基本上都是讓聶雙自主練習。

  “若是倪玉那丫頭能有聶雙一半的努力,那便好了。”

  陸番手指在護手上輕點,道。

  凝昭不由掩嘴一笑。

  “公子說的對。”

  陸番扭頭,看向了遠處。

  那兒……

  倪玉正撅著屁股圍著黑鍋在煉丹,周圍堆疊了一堆草藥,以及連成了殘渣的丹渣。

  臉上更是抹了一臉的煙灰。

  陸番搖了搖頭,不再關注倪玉,讓凝昭推著他繼續在島上閑適的逛著。

  似乎逛的有些無趣。

  陸番讓凝昭去找一艘木船,準備上北洛城散散心。

  修行歸修行,勞逸仍需結合。

  不一會兒,凝昭便找來了一艘木船。

  推著陸番上了船后,船上聶長卿卻是已經挎刀盤坐著。

  看到陸番到,聶長卿趕忙起身。

  “公子。”

  “去北洛城吧。”

  陸番道。

  聶長卿一笑,徐徐撐船游。

  木船蕩開了水波紋,驚起船下的游魚四散。

  霧氣迷蒙間,宛若蕩漾在仙境之中。

  上了岸。

  陸番也沒有大張旗鼓,只是讓凝昭推著他在北洛城中逛了一圈。

  順便回陸府走了一趟。

  北洛城如今繁榮昌盛,可以說是大周朝最繁榮的城市之一,因為安定,因為安全,所以許多人都涌入北洛,在北洛城內繁衍生息。

  龍血軍巡邏北洛,任何宵小都不敢有所惡行。

  畢竟,尋常人和修行人相比,根本不是一個層次。

  鬧事者,甚至沒有跑出多遠便會被鐵血軍給擒拿。

  因而,北洛城中的治安可以說是天下之最。

  許多鐵血軍巡邏的時候,看到了坐在輪椅上,一席白衫的陸番,都是流露驚駭錯愕。

  趕忙恭敬行禮。

  陸番微笑頷首,倒是也沒有在意。

  在北洛城中散了散心,陸番感覺自己的心似乎更加的寧靜了。

  陸番比較喜歡凝昭推輪椅。

  因為凝昭不會像倪玉那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我爹呢?”

  回到了陸府中,還是沒有遇到陸長空,陸番有些錯愕。

  島上沒有,府上也沒有。

  “公子,老爺正鎮守城墻呢,如今的天下局勢……似乎發生了大變。”

  凝昭回答。

  “天下局勢?”

  陸番眉宇一挑,這幾日,他都專注于擺盤山河風雨局,恢復魂魄強度,倒是沒有關注天下如今的變化。

  “說說。”

  陸番來了點興致。

  凝昭推著輪椅,在陸府的園林中徐行。

  “南郡十萬大軍北上,皇帝親自下令,江漓掛帥掌控南郡十萬軍北伐澹臺玄,似乎是為了爭奪新發現的泰嶺龍門。”

  “西郡霸王下令命數萬軍往北郡,支援澹臺玄,因為唐顯生與大周朝聯手的緣故,西郡和北郡大軍也形成了戰略性聯手。”

  凝昭不急不緩的說著。

  陸番一手撐著下巴,一手鳳翎護手上輕點。

  “泰嶺?青龍的養龍地么?”

  “這澹臺玄怎么總是遇到這么暴躁的天龍種。”

  陸番笑著呢喃了一句。

  “不過……就在一日前,北上的十萬大軍中,有消息傳回……”

  凝昭凝眸,道。

  “南郡聯合北郡大軍……漓。”

  “哦?”

  陸番眉宇一挑,來了興趣。

  “江漓似乎并不是修行人,那這樣的話……可就在劫難逃了。”

  “因而,老爺這今日才特意上城樓鎮守,這也是老爺的習慣,天下若是出了變動,老爺便會親自坐鎮城頭,以防有宵小覬覦北洛。”

  凝昭道。

  “如今的北洛,哪怕天下大軍齊至又如何?”

  陸番輕笑著搖了搖頭。

  語氣中帶著一絲霸氣。

  江漓一身銀鎧,面色無比的冷峻。

  他抬起頭望天,卻見天空陰沉,沉重的陰云不斷的裹挾而來,帶著壓抑,帶著沉悶。

  一如如今的局勢,讓江漓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唐顯生果然沒安好心……這老東西,想要先除掉我。”

  江漓深吸一口氣,佇立在懸崖邊,背后的大紅袍在翻卷著。

  幾日的行軍,南郡大軍和大周的一萬精兵匯合,入了北郡范圍,初入北郡,便隱隱有北郡大軍的身影浮現。

  終于,在入北郡的第二日。

  和北郡大軍碰面了。

  雙方交戰第一場,江漓的兵馬便是徹底的潰敗。

  因為……

  一直乖乖聽話的南郡將領在唐白云的帶領下,居然開始襲擊江漓和他率領的一萬大周精兵。

  這局勢的變化,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幸好江漓一開始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仍舊掌控著大周的一萬兵,立刻選擇突圍。

  北郡大軍雖然沒有選擇圍攻江漓的軍隊,但是,卻也封堵了江漓的退路。

  江漓率領剩下的殘兵敗將且戰且退。

  而消息傳出,天下也皆是震驚。

  南郡十萬軍,明面上是北伐澹臺玄,實際上,居然是要剿殺江漓!

  這讓許多人都驚訝萬分。

  要知道,唐顯生還在帝京,南郡若是圍殺江漓成功,帝京中的皇帝也同樣可以下令捉拿唐顯生。

  正是因為唐顯生在帝京,宇文秀才敢放心的讓江漓掛帥。

  然而……

  沒有想到,怕死的唐顯生忽然不怕死,居然仍舊動了除掉江漓的心思。

  一日時間,江漓被圍剿遭劫的消息傳遍了天下。

  幾乎比得上當初四大諸子挑戰白玉京陸少主那般讓人震撼了。

  因為這一戰,決定了天下格局。

  各大郡太守震撼。

  各大護城也紛紛震撼。

  特別是帝京……完全發生了大地震似的。

  皇城,紫金宮。

  宇文秀騰的從龍椅上站立而起,臉上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什么?!”

  “南郡十萬大軍謀反,聯手北郡,反攻主帥,江漓帶著大周殘兵敗將逃遁被圍困在山谷,四面環敵?!”

  聽完了小宦官的奏報,宇文秀佇立的身軀都開始微微的顫抖。

  心中那種不安感終于成為現實了。

  臉色有些泛白,宇文秀踉蹌后退兩步,坐在了龍椅上。

  “唐顯生……”

  “唐顯生這老東西!”

  “立刻下令,捉拿唐顯生,朕要立刻馬上見到唐顯生!”

  宇文秀爆喝之聲從紫金宮深處傳開。

  鐵甲鏗鏘,肅殺之氣彌漫。

  皇城守軍紛紛出動,往唐顯生所在的廂房圍殺而去。

  南郡十萬軍圍殺江漓,若是說沒有唐顯生的命令,宇文秀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帝京的天空陰沉沉,冰冷的雨珠沒有醞釀太久,便從天上宣泄而下,如飛蛾撲火般砸在地上,迸濺起迷蒙的水霧。

  書閣。

  芭蕉葉輕輕晃動。

  夫子佝僂著背,佇立在窗前,望著被雨打濕的芭蕉,微微怔然。

  莫天語淋濕了衣裳,匆忙而入。

  “夫子,出大事了。”

  夫子沒有說話,仍舊看著在雨中搖曳的芭蕉,風從窗外吹來,吹的夫子胡須微微飄蕩。

  “說吧?什么大事讓你這般慌張。”

  夫子道。

  他重新坐在了搖椅上,搖椅嘎吱嘎吱的響徹著,仿佛與窗外的雨聲形成合奏。

  “江漓掛帥出征,卻是落了唐顯生的陰謀,南郡十萬軍與北郡大軍聯手,要圍殺江漓!”

  “江漓危險了!”

  莫天語拍打著身上被雨水沾濕的衣衫,口中連忙道。

  可是很快,便愣住了,因為夫子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夫子,您早知道了?”

  莫天語道。

  “不是知道,而是猜到……如今天下,一直保持微妙平衡,對于大周而言,這個平衡是好處,能夠調養生息,重整旗鼓,對于西郡而言,這個平衡也不錯,因為霸王占據了一處龍門,實力每天都在增強,普通士兵的強大倒是不礙事,可是,霸王的變強……那會讓人心憂如焚。”

  “對于北郡和南郡而言,這個微妙平衡都是催命符。”

  “他們沒有如霸王這般強大的存在,所以,時間拖的越久,相比大周的優勢便會越小。”

  “因而,唐顯生要打破這個平衡。”

  夫子徐徐道。

  莫天語聽的眼眸一凝。

  “可是……唐顯生自己還身在帝京啊?”

  “他這是準備拿自己的命,換江漓的命?”

  莫天語詢問出了自己不解之處。

  “唐顯生此人最怕死,怎么可能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能夠從帝京全身而退的準備。”

  夫子輕聲道,仿佛要睡著似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能夠讓唐顯生從帝京全身而退的準備……會是什么?”

  莫天語蹙眉。

  “若是以前,自然不行,但如今……已經非百家諸子的時代。”

  “你可還記得……當初帝京長街那血淋淋的一戰?”

  夫子的聲音飄了出來。

  莫天語眼眸一縮。

  看著似乎恬靜睡著的夫子,呢喃道。

  “修行人?”

  皇城,廂房。

  燭火倒映著一道飲茶的身影。

  披著鎧甲的士卒,握著森冷的武器,淋著冰冷的雨,匯聚而來。

  他們一腳踹開了雕花木門。

  門后,傳來了驚呼。

  屋頂上,撐著油紙傘的老宦官目光一縮,甩著拂塵,飄然而下。

  他看著士卒從屋內押解出來的身影,卻發現,此人雖然穿著唐顯生的衣袍,但是卻并非唐顯生。

  老宦官震怒。

  唐顯生居然在他的眼皮下掉包了?

  “追!封鎖皇城!”

  一聲凄厲的聲線猶如鋒銳箭矢,撕裂了皇城的雨幕。

  帝京長街之上。

  一架馬車在雨幕中奔行。

  唐一墨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抽打著韁繩,馬蹄踐踏,濺起雨水二尺。

  在馬車四周,有一位位頭戴斗笠身披蓑衣,背負劍匣的身影在奔走。

  皇城大開的城門近在眼前。

  唐一墨面色淡漠,抽打韁繩的動作加快。

  馬匹嘶鳴。

  就在立刻要沖出皇城的時候。

  長街深處。

  似有弓弩崩斷聲傳來,一只粗大的弩箭猶如乍現銀芒,撕裂雨幕,扎在了城樓的木檐上,將木檐都扎開了一個大洞!

  城樓上的守軍,看到這弩箭,面色頓時大變!

  “落栓!”

  “封門!”

  嘶吼聲將落雨聲都蓋住。

  一位位守將從城樓上躍下,開始閉合朱紅城門。

  唐一墨斗笠下的眼眸越發的鋒銳,狠狠抽打韁繩。

  馬匹速度陡然加快,欲要強沖出城門。

  然而。

  城樓上的守軍,拉弓射箭。

  一支支尾羽箭洞穿雨珠,垂落而下,帶著凄厲的音爆,朝著馬車呼嘯而來。

  若是馬車要沖出城門,就必須要被無數的尾羽箭所吞沒。

  因而,唐一墨終究還是放棄沖刺,拉緊韁繩。

  馬匹嘶鳴,馬蹄高高揚起,甩開水花,爾后方是狠狠砸在了地上。

  銅釘都在滴水的城門閉合了起來,封鎖了出皇城的路。

  長街另一端。

  鐵甲鏗鏘之聲響徹。

  老宦官撐傘奔走而來。

  更有黑龍衛于屋頂上飛越,猛地落下,他們調動丹田靈氣,城樓前的肅殺氣息裹挾著一道道靈氣,驟然像是砸入平靜湖面中的巨石,掀起了巨大波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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