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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霸王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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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胡的變化,對于大周朝而言,暫時還形成不了太大的影響。

  三個月期限一到,整個大周朝似乎都喧囂了起來。

  北郡整肅大軍,軍陣分布,鐵甲森森。

  在邊境開始軍演,喊殺聲震天,散發著鐵血的氣息。

  北郡大帳。

  澹臺玄披戴著鎧甲,端坐在帳內,隨著三個月期限的到來,澹臺玄每天都感覺到氣氛的凝重。

  帳下,墨矩羽扇輕搖,墨北客裹在厚厚的羊毛大氅中,口中哈著白氣。

  “三月之期已到,這幾日,天下大動,各郡太守都紛紛舉兵,形勢越來越嚴峻。”

  澹臺玄端坐大帳主位,道。

  這三個月,他很疲憊。

  雖然沒有戰爭,但是,每個人的精神都緊繃著。

  而且,他還率領大軍開發龍門,培養修行人軍隊,因為北郡比起西郡和南郡,對修行人軍隊的開發,慢了太多。

  因此,澹臺玄只能更加的努力,花費更多的精力和時間。

  幸好,他和青龍對上了眼后,青龍便不會搞太多的事情,根本不理會闖入龍門的北郡修行人。

  澹臺玄在這段日子里,也打碎了數具兵俑,終是獲得了一縷靈氣,凝氣入氣丹。

  這可把他給感動壞了。

  “南郡自從十萬大軍被剿滅后,便失去了威脅,而且……唐顯生病重,已經失去了爭霸天下的資格,再過不久,或許會傳位給他的三子,唐一墨。”

  帳內,墨矩分析道。

  “唐顯生也是苦命人,死了兩個兒子,他不喜三兒子,只因為這兒子跟他是一樣的出生,結果,仿佛一場宿命的輪回,繼承衣缽的卻正是他最不喜歡的兒子。”

  “不過,唐一墨此人,似乎對天下并無太大的興趣,他與霸王一樣,追求修行實力,甚至,比起霸王,他的野心更小。”

  墨矩羽扇輕搖,大帳內響徹著他的聲音和分析。

  “主公,矩建議北郡先按兵不動,看西郡和大周朝的是和態度。”

  墨矩道。

  帳下,墨北客包裹的嚴嚴實實,也是點頭,顯然很滿意墨矩的分析。

  “有道理,三個月剛到,白玉京的天機止戰令剛撤,我們就迫不及待的發動戰爭,這不是明擺著打白玉京的臉么?”

  “就北洛陸平安那臭脾氣,咱們不給他面子,也甭想他給咱們面子……”

  “所以,我北郡暫不動兵,正好,多派些兵馬支援天函關,入冬了,西戎那些渣渣玩意,又開始騷擾我北郡邊關。”

  澹臺玄道。

  說到最后,又開始變得罵罵咧咧。

  罵完之后,便散了會,出了大帳,找侍從要了一壇烈酒,抱著烈酒往另一大帳而去。

  這大帳內,正是被他收押的江漓。

  澹臺玄擒了江漓后,雖然江漓不選擇歸順他,但是澹臺玄倒也不惱怒,每日就是抱一壇烈酒,找江漓拼酒。

  雖然每一次都被江漓拼醉,可是他倒是樂此不彼。

  西郡。

  東衍江在奔騰不息。

  寒冷的冬日里,霸王仍舊披裹著森冷的鐵甲,他佇立在東衍江的邊上,望著那奔騰的水流。

  他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熱氣。

  “三個月了,我仍舊未曾跨入體藏……”

  “體藏之境,為何會這么難?”

  望著在東衍江中奔騰的龍門,霸王負手,鐵甲上的披風獵獵漂浮。

  三個月的止戰,霸王沒有絲毫的放松,他不斷的送西涼勇士入龍門之中歷練,打破兵俑獲得靈氣,成為修行人。

  如今,項家軍的數量暴增了許多,可以說,整體實力獲得的大飛躍。

  甚至,還出現了兩位可以闖鐵索橋的天才。

  雖然剛剛踏入其中,就險些被紫煙男女給抹殺,若非霸王出手,可能就真的要折損兩位天才。

  冬日的殘陽,如火般焚燒。

  像是紅色的綢緞,飄揚在天際。

  霸王看向了西邊,眉宇蹙起。

  隱隱間,他的內心居然有些不安的感覺。

  到底是什么,讓他的內心居然有些不安?

  西邊……

  那是鬼方部落的方向,那一群鳥東西……能給他帶來不安的感覺?

  霸王蹙眉,攥起了拳頭,一步邁出,踏碎了腳下的石頭。

  一躍入了那龍門之中。

  南郡。

  止戰三個月,唐顯生臥床三個月。

  唐白云的死,南郡十萬大軍的覆滅,對于唐顯生而言是巨大的打擊,再加上那一日從帝京出逃,暴雨澆淋,畢竟上了年紀,唐顯生扛不住,染了重病。

  這三個月,唐顯生躺在床上,倒是明白了許多。

  爭霸天下的心思也少了。

  他能察覺到自己的日子所剩不多,因而也失去了繼續統領南郡的心思。

  這三個月,他讓唐一墨掌控南府軍,開始學著統治南郡,處理一些事物。

  唐一墨顯然也猜到了唐顯生的目的,不過,卻也沒有說太多。

  對于南郡太守的位置,唐一墨沒有太過于抗拒。

  因為他明白,唯有坐上這個位置,位高權重之下,母親和妹妹就能過的更好。

  所以,除了修行,唐一墨也在唐顯生的指導下,學習管理事物的能力,甚至唐顯生還專門給他找了幾位儒生來指導他。

  唐顯生的房間很幽靜。

  他也樂得這般清凈,每日除了臥床,唐一墨的妹妹也偶爾會來攙扶著唐顯生在園林中逛逛。

  這倒是讓唐顯生享受到了難得的樂趣。

  唐一墨的妹妹唐果,年齡并不大,還是個小丫頭的模樣,因為吃了很多苦,所以與唐一墨一般比較早熟。

  這一日,唐顯生在園林中與唐果說著話,時不時的有笑聲傳出。

  唐一墨一身戎甲,臉色冷漠的從園林外走來。

  唐顯生看向了唐一墨,滿臉慈祥的點頭。

  不過,唐一墨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回應,在揉唐果腦袋的時候,倒是流露出了幾分柔和。

  “從一個月前南蠻蠻人攻破南晉城被殺退后,這些日子南蠻蠻人收斂了不少,不過……這幾天有探子回報,南蠻的那些蠻人,動靜似乎并不小。”

  唐一墨道“當初你與南蠻合作的想法很愚蠢,這群人就是野心極大的野獸……”

  “我知道,雖是合作,但更多的只是利用,我早就做好的讓這些蠻人回不去的準備。”

  唐顯生靠著木椅,整個人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唐一墨沒有說什么,事情都已經過去,他也懶得說太多。

  “你說這些日子蠻人有動作?什么動作?”

  唐顯生眼簾微垂,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詢問道。

  “我們南郡派遣的一些隱匿在密林中的斥候也都沒有了音訊,被那些蠻人故意拔除。”

  “一些游蕩在城外的部落蠻人都消失不見。”

  唐一墨道。

  唐顯生聞言,睜開了渾濁的眼,微微蹙眉。

  “不應該……南蠻游蕩在城外的部落蠻人,都是散亂無組織,除非發動大型進攻會由部落祭祀號召聚集,否則平日里他們大多都自由行動,我們的那些斥候所隱匿的位置,都是蠻人難以發覺的位置……怎么可能會被拔除?”

  唐顯生徐徐道。

  “南晉城作為邊戍守城,多派遣些兵馬,你可以讓南府軍派一隊到南晉城……蠻族這些動作,讓老夫覺得有些不安。”

  唐顯生沙啞的聲音響徹著。

  他的嗅覺比唐一墨還是靈敏一些。

  他成為南郡太守后,與蠻人打了一輩子的交道,從未見過蠻兵這種舉動。

  蠻兵都是以部落形勢存在,很難被統一,若真被統一,對于南郡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好。”

  唐一墨沉默良久,點了點頭。

  帝京。

  夜深。

  紫金宮內,老宦官跪伏在地上,道“陛下,北郡又傳回消息,澹臺玄仍舊不放人。”

  宮內沒有點燭火,所以顯得有幾分昏暗。

  宇文秀端坐在高位,輕輕的應了聲。

  三個月了,宇文秀各種手段都用了,可是澹臺玄就是不放人。

  他也有些無奈,不過想來也是,像江漓這種頂級將帥,澹臺玄怎么可能放回來?

  哪怕無法讓江漓歸順,也會選擇軟禁著江漓,放回去就成為自己的心腹之患。

  “罷了,江漓之事便算了。”

  “老東西,陪朕去一趟園林。”

  宇文秀淡淡道。

  跪伏在地上的老宦官身軀頓時一顫。

  “陛下……又是照例?”

  宇文秀輕笑了一聲,“是啊。”

  “最近宮里不是新進了一批小宦官?”

  跪趴在地上的老宦官身軀輕微的顫抖,卻是不知道該回答些什么。

  宇文秀起身,負著手,身披金色大氅,離開了宮殿,漫步在園林。

  老宦官跟在他的身后,而老宦官身后則有兩個小宦官提著裝滿了生肉的木桶,低垂著腦袋不斷的行走。

  來到了園林中。

  宇文秀佇立在水池前,水池中,冰冷的水花炸開。

  爾后……

  一頭模樣有幾分猙獰的黑龍冒出了腦袋,龍鼻與宇文秀的額頭碰撞……

  隱隱有黑氣在彌漫和纏繞。

  月華下,這一幕顯得有幾分詭異。

  老宦官面色肅然。

  兩個小宦官卻是身軀抖動不已。

  那黑龍給他們帶來的壓迫十分巨大,因為那黑龍看著他們的目光,帶著幾分興奮。

  宇文秀離去了。

  他讓老宦官好好安排。

  老宦官“喏”了一聲,便恭送宇文秀離開。

  他回首摸了摸兩位小宦官的臉頰,臉上帶著幾分悲愴之色。

  “去吧,好好喂養陛下的黑龍……”

  老宦官道。

  兩位小宦官卻早已經嚇到雙腿發抖。

  他們跪伏在地上,木桶中的生肉灑了滿地,他們求老宦官讓他們離開,這龍……他們不喂了。

  然而,老宦官卻是拂塵一甩,轉過了身。

  兩位小宦官哭嚎著,而他們的身后,一雙幽幽的眼眸開始綻放光華。

  腥風席卷。

  兩位小宦官哭嚎的聲音戛然而止。

  老宦官回身,只剩下了滿地散落的生肉和木桶。

  老宦官的臉皮子抖了抖,死死的盯著那泛著波紋的水塘,深吸了一口氣。

  彎下佝僂的腰開始將生肉一塊塊的拾起。

  北洛,湖心島。

  呂洞玄摸著大金鏈子,在白玉京樓閣前不斷的踱步。

  他的面色上滿是糾結。

  想了想,他深吸了一口氣,邁開步伐,便欲要強闖樓閣。

  然而,一柄蟬翼劍卻是不知道何時安靜的懸浮在了呂洞玄的身前。

  “呂閣主,莫要擅闖。”

  凝昭道。

  “凝昭啊,老夫真的有急事找公子……天下即將有大禍發生啊。”

  呂洞玄退了一步,有些無奈道。

  “呂閣主,或許你推演到的事情,公子早就知道了……為何公子要止戰三個月,便是為了這一場大禍做準備吧。”

  “若是打擾了公子閉關,你我擔不起這個代價。”

  凝昭認真道。

  呂洞玄一滯,不得不說,凝昭說的有道理。

  他張了張嘴,可是,凝昭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卻是越來越強。

  呂洞玄無奈,只好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三日后。

  西郡。

  下了第一場雪。

  奔騰的東衍江都仿佛開始凍結。

  江岸,霸王佇立,寒風簌簌,他伸出手,有顆粒分明的雪花落在了他的掌心,化作了雪水化去。

  洛茗桑裹著裘袍,從大帳內款款而出。

  “茗桑……這幾日,隱隱有不安感,是我的錯覺嗎?”

  霸王望著漫天飄揚的雪花,道。

  “少云,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入大帳,妾身給你撫琴安神。”

  洛茗桑哈了哈氣,白皙的手掌,握住了霸王的大手。

  霸王笑了笑。

  “好。”

  不過,剛準備入大帳。

  遠方地平線便有馬蹄聲炸裂,仿佛撕裂了漫天的白雪。

  有兩騎自西來,那兒是西郡的邊關虎繞關的斥候。

  霸王蹙眉。

  讓洛茗桑入帳后,便披上了鎧甲,飛速往主帳而去。

  “報!”

  “大人,虎繞關外,鬼方部落大軍集結,兵臨關下!”

  “報!”

  “大人,虎繞關西南方,孔雀王朝大軍兵臨關下,有數百光頭孔雀國人,于關外叫陣!”

  帳內。

  霸王聽著斥候的情報,目光驟然一縮。

  帳內的其他西涼大將也是震怒,一掌拍在了椅子護手上。

  然而,霸王卻是沒有如其他的武將一般震怒。

  若是換了以前,他可能早就震怒。

  但是……

  如今的他卻是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在大帳內徐徐起身,身上彌漫一股壓抑而凝重的氣息。

  他抬頭望向了東北方向。

瞇起了眼,輕聲呢喃  “這難道便是白玉京止戰三個月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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