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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暗夜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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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焉劉璋兩代治蜀,都對南中蠻人優待,雙方關系匪淺,南中部落許多向益州稱臣,確有可能趁火打劫。

  冶無鐵神色凝重,劉璋先為他分析了五溪的處境,又提出了自己的解決辦法,最后是武力威懾,冶無鐵也知道如今五溪處境艱險,但是要決定戰和,自己雖是王,一個人也拿不了主意。

  好厲害在后陣遠遠看著劉璋和冶無鐵商談,對法正道:“先生,主公和那蠻人說啥呢,有那么多說的嗎?我們要不要派一支部隊奇襲蠻人后路?”好厲害想起了白川之戰,現在情況差不多,正好“舉一反三”。..

  法正驚奇地看著好厲害:“好將軍也會用計?真讓在下刮目相看。”

  “那是。”好厲害抬頭挺胸,甚是得意。

  “可是蠻軍大陣后面就是大寨,我們奇襲什么?”

  好厲害郁悶。

  法正笑道:“這一戰能不打最好不打,內政局面不容易,要真打起來,這一仗消耗的錢糧不少不說,以后五溪必然視我們為死仇,我荊南蜀東蜀南都不要太平了?”

  法正遠觀著劉璋與冶無鐵談判,他雖也想和,心里其實不抱多大希望,自古以來,漢人想與蠻夷議和都很簡單,就是給蠻夷好處,蠻人自然退去。..

  法正敢保證,只要放了那三千蠻人,再送一些米糧,五溪蠻必定退兵,他們何曾真的敢與漢軍開戰?

  這樣荊益的內政局面就保住了。

  可是這些條件劉璋一個也不會答應。這就讓談判陷入一種突不破的僵局中。

  不止劉璋不會答應,自己也不會答應,蠻夷都是喂不飽的狗,你今天要是給他好處,不管賜了金銀還是送了女兒,明天沒吃的了照樣擄虐漢土。

  現在用屈辱和錢糧換得一時和平,荊益休養生息時間這么長。以后蠻人再來,難道一次次送嗎?

  所以法正不太相信談判能取得什么成果,而劉璋也只是因為蕭芙蓉的關系。所以想盡量說和,要不然早就直接進攻了。

  “皇叔。”冶無鐵思考了很久道:“皇叔的提議聽起來不錯,但是這并非我一個人決定,給我幾天時間考慮,待我與諸位頭領商議如何?”

  “多久?”劉璋問道。

  “五ri。”

  “最多三ri。”

  冶無鐵猶豫了一會,對劉璋道:“好吧,就三ri,三ri后給皇叔答復,只是。皇叔。”冶無鐵懇求道:“如果皇叔肯放還那三千勇士。相信此事應該好說服各頭領一些。”

  “呵呵。”劉璋一笑,隨口道:“三千勇士放不放,都是小問題,這正好測出諸位的誠意,如果諸位頭領答應了,那這三千勇士就是一個自治鄉,要是不答應。”

  劉璋看著冶無鐵道:“我把他們放回去干什么?是不是告訴各頭領,侵略我漢土不會有損失?以后逢災來搶便是,打輸了也可以全身而退?”

  冶無鐵有些尷尬。兩人站起來,冶無鐵拱手道:“那好吧,三ri后再會。”

  劉璋一邊拍著屁股上的草一邊道:“好。”

  冶無鐵剛走出幾步,劉璋叫住道:“大王,如今五溪四周都是本侯領地,無食時節,五溪只會侵凌我的領土,所以,五溪不答應和,就是我川軍死敵。”

  劉璋說完跨坐上馬,冶無鐵和蕭芙蓉同時心里一咯噔,蕭芙蓉看了冶無鐵一眼,跟著跨上戰馬,與劉璋回到本陣,劉璋一揮手,黃忠大喊一聲:“收兵。”

  “收兵。”令騎兵馳馬呼喝。

  川軍井然有序地撤退,往涪陵而去。

  阿布看著川軍陸續撤軍,對冶無鐵道:“大王,這劉璋好囂張,竟敢說死敵。”

  冶無鐵看著阿布,長出一口氣:“可是他說的都是實情,這個死敵,我們當不起,怪就怪我們碰到了一個強硬的漢人統治者,從三百年前開始,漢庭已經很少有這樣的統治者了。”

  夜晚,冶無鐵召集蠻軍所有重要頭領,講了劉璋的條件,立刻引起躁動,皆有不忿之色。

  “劉璋太可恨了,我們境況不好,難道他川軍就境況好了嗎?我聽說劉璋和曹cāo孫權都是死敵,不趁現在鞏固勢力,和我們耗,他耗得起嗎?”

  “沒錯。”“耗死他。”眾頭領紛紛附和。

  月溪頭領道:“從古到今,我還沒見過哪個漢官有這樣的政策,要我們遷移故土,到漢地去,虧他劉璋想得出來。”

  寶金也道:“劉璋不釋放我那三千族人,我絕不退兵,就算是只剩下我們巫溪兩三千人,也要和劉璋血戰到底。”

  “對,血戰到底。”

  看著群情激動,冶無鐵一直沉默著,直到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了,冶無鐵才緩緩道:“眾位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與劉璋言和,血戰到底,既然大家都是這個意思,我冶無鐵也不會反對。

  只是,如果要與川軍作戰,我們得想好后果,劉璋最后撂下的話是,只要不和,就是死敵,也就是再也沒有轉圜余地。

  我們的糧食已經不多了,我們兵力弱于川軍,如果劉璋與我們硬碰,我們要想占到便宜,至少要損失三分之二的勇士,而且一定不可能完敗川軍,因為他們有城防。

  我們失去了這三分之二的勇士,以后五溪該如何辦?眼前的糧食危機如何度過?劉璋如果不妥協,我們是搶不到足夠糧食的,還有,我們五溪與漢軍為敵,勢力又削弱后,怎么面對南中的蠻人?靠著南中的辰溪和武溪,你們想好應對策略了嗎?”

  辰溪和武溪的領主低下頭。他們能有什么策略?以前都是,南中蠻人小股來,就自己集結勇士打退,大股來,就集五溪全體之力打退,要是五溪整個被削弱了,也就只能坐等吞并了。

  這時辰溪和武溪兩方的人。都不太想和川軍打了,因為這樣下去,最先滅亡的一定是自己。

  這兩方的人一去。巫溪本來人數少,又損失三千,現在就兩三千人,沒法打,月溪向來投機取巧,肯定不會愿意自己出大力的,就剩下酉溪。

  酉溪是與劉璋關系最深的,不止是蕭芙蓉冶無鐵和沙摩柯,一萬多勇士有四千是跟著劉璋做過戰的。也撈到好處的。他們想打才怪。

  五溪的人一時厭戰情緒達到頂峰,可是每個人心里,雖然不想戰,又不甘心,劉璋提的條件幾乎樣樣對川軍有利,甚至有趁火打劫之嫌。

  什么自治鄉自治亭,不但為漢人開墾農田,還成為劉璋隨意調遣的兵馬,等以后族人在山下有了產業。就不像現在這樣,說撤回山上就撤回山上,豈不是任人魚肉,哪能就這樣便宜了劉璋?

  特別是寶金,他是絕對不愿意議和的。

  大帳中氣氛沉悶不已,冶無鐵正要揮手改ri再議,突然一名蠻兵進來稟報。

  “報告大王,我們在三十里外發現川軍糧車,向涪陵而去,據我們抓來的漢人說,那只是先頭的糧車,大部分糧車還在后面,全部是成都運來供劉璋十萬大軍軍用的,數量極多。”

  “糧草?”冶無鐵站起來,現在五溪人缺糧,聽到糧草就興奮,一眾頭領都看向蠻兵,冶無鐵問道:“押運的人多嗎?”

  “幾千人,綿延百里。”

  “這么少人,劫了吧。”一個蠻將提議。

  “就是,大王,劫了吧。”一眾蠻人附和,聽到糧草,兩只眼睛都放光了。

  “等等。”冶無鐵沉吟道。“幾千人,綿延百里,押運如此稀松,怎么會這樣?”

  阿布想了一下道:“我聽說這次劉璋是從各路調集兵馬,而自己只帶了一萬人匆匆趕到涪陵,成都本來兵馬就少,而糧草大多從成都開始押運,劉璋哪來的兵馬從成都押運糧草,這必是成都漢官的無奈之舉。”

  “沒錯。”寶金道:“劉璋匆匆趕來,其他兵馬都未過成都,直接到的涪陵,那成都就騰不出兵馬押運糧草,所以才會押運稀松,大王,立刻下令出兵,趁夜劫了吧,要不然等到劉璋派出涪陵的兵馬接應,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是啊,大王快快下令吧。”月溪,武溪,辰溪等部落也紛紛請命。

  阿布見冶無鐵還下不了決斷,沉聲道:“大王,如果截獲漢軍糧草,我軍可不與漢人交戰,就帶著糧草回山。

  這樣我們糧草問題解決了,那其他問題不都迎刃而解了嗎?等我們靠這些糧草挨到獵季,實力不損,什么南中蠻,川軍,能奈我何?”

  “就是,就是,大王快快下令吧。”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大王快快下令吧。”

  冶無鐵沉吟半響,也覺得這是五溪唯一的機會,沒有糧食,處處受人擺布,有了糧食,來去ziyou,終于狠狠一拍橫木,大聲道:“好,傳令,各營悄然集結,旌旗不減,火把不滅。

  出三萬人分批潛行到三十里外,由寶金率領,突襲漢軍糧草,務必速戰速決,在涪陵漢軍趕到之前,將糧食全部搬運回來。”

  “是。”寶金等的就是這句話,興奮地大喝一聲。

  寶金帶著小隊到了三十里外,這里已經有大量蠻人埋伏,蠻人常年生活在山里,伏擊野獸,現在數萬人埋伏在叢林中悄無聲息。

  一隊川軍糧草經過,花孩兒對寶金道:“領主,下令吧,只要沖下去,那批糧食就是我們的了。”

  寶金仔細看了一下火把,搖搖頭道:“等等,放他們過吧,這點糧食搶來沒用,大頭應該在后面。”

  蠻人繼續潛伏,直到臨近黎明,許多蠻人都有點急了,一整晚已經放過了好幾隊糧車,可是一顆糧食也沒搶到。

  就在寶金心里都七上八下之時。一隊糧車再次出現在視線中,在一個山路轉彎的地方,糧車和火把源源不斷地冒出來,足有上百車,帶著沉重的“吱吱呀呀”聲地向東行去。

  “準備。”寶金輕聲喊了一聲,其他蠻將挨個把話傳下去,蠻人們都打起jing神。拿出弓箭,張弓搭弦,就像山里圍攻野獸一般。都充滿了渴望神色,只等著川軍進入射程。

  “這什么鳥不拉屎的地方,上百里見不到一個鎮子,害得要連夜趕路,真是倒霉透了。”山下傳來川軍將領的對話。

  “還不是那些蠻人害的,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人。”

  兩名押運將領心中都充滿了怨氣,寶金輕哼一聲,“野人?待會就讓你看看野人的厲害。”

  眼看川軍糧隊就要進入射程,突然一個川軍將領豎手。大聲吆喝:“停。”

  寶金神色一擰。

  那將領沉聲道:“此處怎么會如此安靜?莫非有強人劫道?”

  另一個將領不以為然地道:“劫道?誰這么大膽子敢劫我們?這大冬天的。林子里沒聲響不是很正常嗎?你別杞人憂天了。”

  “可是前面那一段路怎么沒有這么安靜?”將領沉吟一下,又看了看天色:“不管如何,這里有數千石糧食,謹慎為重,馬上天就要亮了,我們還是等天亮了再走吧。”

  “好好好,隨你,就你事多。”另一個將領不耐煩地道。

  川軍糧隊開始改向,寶金一看。煮熟的鴨子要飛了,哪能放過,提起月牙鏟大喝一聲,“放箭,追,不可讓糧食跑了。”

  “嗖,嗖,嗖。”

  山上箭如雨下,匯成密集的破空聲,接著“依依呀呀”的喊叫聲傳來,蠻軍揮舞刀叉劍戟,蜂擁下山。

  “不好,有埋伏,全軍找安全的地方躲避。”一個川軍將領大喊。

  那些蠻軍的弓箭大多射在糧隊外面,川軍士兵一聽人數眾多,急忙護了糧食就走。

  “快走,保護好糧食。”將領催促著。

  川軍士兵押運著糧食急忙找周圍可以躲避的地方,一頭向西北方扎去。

  “殺。”

  “喔,喔,喔。”

  蠻軍吶喊著沖向川軍,一路川軍為糧隊殿后,被悍勇的蠻人一舉沖破,寶金一鏟戳死一個川軍士兵,舉著月牙鏟大呼:“全軍加速追擊,決不可讓糧草跑了。”

  寶金計算著時間,現在發起攻擊,二十里外的涪陵城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必須在涪陵援兵到達之前,運走糧食,蠻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川軍押運著糧食匆忙向西北跑,跑到一個山谷,將領急忙指揮士兵將糧草推進山谷,一個將領拔出戰刀大喝道:“兄弟們聽著,我們的援軍就在涪陵城,只要我們堅持到援軍到來,大將軍一定會重賞我們,大軍拼死一戰,決不可墮了我漢軍威風。”

  “讓這些蠻人看看我們的厲害。”另一個將領高呼。

  “殺,殺,殺。”

  上千川軍死死守住谷口,齊聲高呼,蠻軍殺到,寶金看著黑漆漆的谷口,冷哼一聲:“就憑這么點人,也想支撐到援軍到來?我呸。”

  寶金大呼:“大家跟我來,這些漢人身后就是糧食,殺光他們。”

  “嗚,嗚,嗚。”

  一想到前面就是糧食,蠻人奮勇爭先地殺向川軍,寶金提著月牙鏟一馬當先,勇不可擋,連續砍翻數名川軍士兵,川軍英勇相抗,卻寡不敵眾,被蠻人逼得步步后退,向身后的山谷邊戰邊退。

  寶金看著川軍被打的步步后退,毫無還手之力,哼了一聲:“懦弱的漢人,什么漢軍威風,全是酒囊飯袋。”

  寶金提著月牙鏟殺入谷中,谷中有幾十名川軍士兵打著火把看糧,谷口的川軍退進來,繞過橫七豎八堆成一片的糧車,一個將領大聲喊道:“燒糧,不可讓蠻人劫了去。”

  幾十名士兵立刻將火把扔上了糧車,寶金一眾蠻人看得大急,急忙加緊了攻勢,川軍更加潰敗,繞過糧車全部向山谷深處撤退。

  一些蠻人向后追擊,寶金大喊道:“不要管了,立刻救火搬運糧食。”

  上百車的糧食,蠻人如自己老婆身上著火一般,急忙用盡各種方法撲火,生怕大火多燒毀一粒糧食,然后一人一袋扛著就走。

  這時天已蒙蒙亮,突然一個正在搬運糧食的蠻軍士兵指著山谷頂部,對花孩兒道:“洞主,你看那是什么?是不是人?”

  花孩兒順眼看去,晨光的隱隱重重中,好像無數人站在山谷的頂部,花孩兒一拍蠻人的頭道:“什么眼神,那是樹。”

  “沒見過長這么齊整的樹。”蠻軍士兵抱怨道。

  突然,又一個蠻人喊起來,“領主,快來看,這是什么,漢人就吃這玩意嗎?我記得那次庫里帶回來的糧食不是這個樣子啊。”

  寶金急忙扒開幾個蠻人,走向叫喊的蠻人旁邊,只見被燒了個洞的口袋,流出來的根本不是稻米,連谷子都不是,而是一些沙粒。

  寶金心猛地一沉。

  就在這時,突然外面喊殺聲大作,寶金的視線穿過谷口向外一看,只見視線所到,全是川軍,吶喊著三面圍過來,陣型混亂的蠻軍,驚逢大變,立刻崩潰,谷外稀少的蠻軍被那些川軍士兵生生逼向山谷,扛著麻袋剛跑到谷口的蠻兵被擠了回來。

  一名老將立馬谷外,大刀一舉,威風凜凜,大喝:“我乃漢大將軍蜀候劉皇叔麾下左將軍黃忠,你等蠻人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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