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發和遲愛強,兩人平時默不吭聲,難道昨天一天在家里睡大覺?家里總有電話吧?可是怎么就聯系不上呢?可笑的是劉鄉長的手機被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拿在手里,他的女兒剛十三歲,在縣里實驗中學讀書,接電話的人更不可能是他的老婆,他老婆能聽不出李老頭的聲音?”
趙文看看有些激動的賈春玲,低著頭看著桌面,然后慢慢的說:“別的人我管不了,我只能管好我自己,你說的話,我都知道,這些事情都不是我所能考慮的。”
趙文抬起頭看著賈春玲說:“我只要能做好自己本職工作,就不錯了,我剛剛參加工作,自身的條件都很不足,甚至有些方面還有欠缺,還有許多的東西需要學習,無論領導或者組織上分配了什么樣的工作,對于我個人而言,都是一種鍛煉,都是一種學習進步的機會,我都想盡自己努力很好的完成它。”
賈春玲靜靜的看著趙文,好大一會,她咳嗽了一聲,轉身說:“記得有空,咱們去縣里,你還欠我兩場舞。”
這個禮拜天對于趙文來說,真的像賈春玲所說的那樣,寧靜的出奇,鄉政府的大院里好像連一只麻雀都沒有飛來過,要不是隔壁的房間不時傳來賈春玲敲擊電腦鍵盤的聲音,趙文就真的覺得自己已經與世隔絕。
到了中午,賈春玲和趙文一起到街上吃飯,點了四個菜,兩人都只要一碗米飯。
也許是早上吃的太多,趙文吃了一碗就飽了,賈春玲就說他還沒有自己一個女孩吃得多。
一會兒趙文接到一個短信,上面只寫著:“碌碌無為。”
這是宋秀娥發來的信件,它告知了趙文一個預料中的事實:搜救現場沒有任何的發現。
所有的人都知道沒有結果已經是存在的結果,但是卻都要擺出一種殺身成仁的態度。
回到了辦公室,賈春玲拿了東西就下樓了,她說自己今天辦公結束,可以午休一會,還說不午睡是女人容顏的致命殺手。
“你完全可以躺在沙發上瞇楞一會的。”
對于賈春玲的好心指點,趙文無言以答,他朝著賈春玲笑了一下,默默看著她下樓離開。
等到賈春玲走了,他繼續著自己的讀書、寫字、抄書,這幾個煩躁而又無趣的既定程序。
有的事情別人不放在心上,或者從來不在意,但是有的人卻很注重。
對于趙文來說,能夠安靜、從容的看書、寫字,那是他多年以來的一個渴望不可及的夢想,而這個夢想對于像賈春玲這樣的人而言,那簡直是一個比笑話還可笑的、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世間的事情,往往都是失去了才知道珍貴,得到的卻不去好好的擁有。
趙文這種怡然自樂的情況維系了三天,到了距離張高登出事的第四天,也就是星期二,才有了改變。
搜救張高登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大家都在心里接受了張鄉長失蹤的這個現實。
禮拜二早上九點多,李高民通知鄉黨組成員開會。
九點半,李高民肅著臉來到了會議室,他沒有說話,坐在那里沉默了一會。
趙文坐在那里留心著會議室里每個人的動向。
韓縛駒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也許這次張高登的失蹤,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機遇,往往壞事也能變成好事,只要辯證的看待問題。
如果原來韓縛駒心里想的只是汶水鄉長的位置,那么,現在他考慮的問題就增加了幾個月之后李高民卸任后的座位。
韓縛駒和李高民的年紀相差無幾,只差幾歲,李高民要退了,失去了張高登這個有力的競爭對手,鄉黨委書記這個職位不能不讓韓縛駒的心思多了一些,況且,于私人而言,韓縛駒與李高民的私下關系也很融洽,對于韓縛駒接替李高民的書記位置,韓縛駒想李高民恐怕沒有什么抵觸情緒,而于公,韓縛駒是汶水鄉鄉黨委副書記,人大主席團主席,良好的人際關系和便利的職位放在那里,韓縛駒心里的勝算恐怕比在場的任何人都多。
吳滿天這幾天日子過得不太好,在張高登出事那天,他去了縣里,在得到了某一位縣委領導的暗示之后,他滿意的開著車去了乾南市有名的風景區散了一天的心,手機也扔在了車上,到了那天晚上醉醺醺的看到十幾個未接來電和短信之后,吳滿天幾乎要將手機給摔了。
得意忘形。
這個詞語當時在吳滿天的腦海中不斷的閃現。
吳滿天心里的潛在對手是韓縛駒,在他的心里,汶水鄉除了張高登這個鄉長、韓縛駒這個副書記外、就是自己了。
吳滿天認為理所應當的自己是第三號的書記候選人,當然,他是奢望著鄉黨委書記這個位置,但是他也很明白,在張高登和韓縛駒兩位尊神的威壓下,自己的機會很渺茫,微乎其微,但是,現在事情忽然有了轉機,張高登竟然失蹤了。
天賜良機。
吳滿天懊惱的是自己竟然在張高登失蹤的當天沒有立即的到汶水鄉政府,出現在那個最需要出現的地方去,搶在別人之前振臂一呼,第一個出現在搜救張高登的第一線!
失之交臂,悔之晚矣。
可是,現在機會又來了,原來的鄉黨委書記是自己百分之五十的夢想,現在鄉長這個位置呢,自己的機會又增加了多少?
畢竟張高登失蹤的當天自己不值班,又是星期六,怎么說,自己也無可厚非。
吳滿天知道韓縛駒和李高民關系良好,可是,他李高民一個快要退居二線的正科級書記,真的要在汶水鄉這一畝三分地上當土皇帝,要只手遮天?
吳滿天嗤之以鼻,他甚至這會在心里想著,怎么李高民這個老頭那天在汶水河,不也被水給卷走了,這樣大家皆大歡喜,真是“白茫茫一片真干凈,”大家的機會也就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