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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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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平潮以游客的身份住進虎嘯村,許三笑特別將他安排到老支書家住。有日子沒回虎嘯村看老支書。記憶中的霍玉貴滿面紅光精神矍鑠,說話聲若洪鐘,做事風風火火。眼前的霍玉貴老態龍鐘,滿頭枯白銀發,唯一不變的是他的脊梁,標槍一樣筆直。

  有些人無論好壞善惡,注定倒身不倒架,生有風骨,死亦卓然。

  老爺子不想認大兒子,許三笑便沒把真相告訴他小說章節。只讓霍平潮匿名住下來。霍平潮來虎嘯村,避險為主,替老爹盡孝了卻心愿是捎帶腳。許三笑告訴他,霍家之所以會出現霍副總這么一位當朝一品大員,其實跟霍家祖墳的風水有很大關系,大南山里的長壽老人多,同樣跟這里風水絕佳生氣勃勃之地有關。

隨著虎嘯山莊的名氣越來越大,這個不起眼的小村子越來越頻繁見諸于報端。遁龍潭水上世界依照許三笑定下的方針,只走精品路線,每年限制招待的做法,讓山南省內外的名流富豪們對這里趨之若鶩。許多人慕名而來,把這里當成了文化交流,調養身心的圣地。那些什么空氣指  千里來到這里,住一陣子,還要用水車從這里拉走幾噸水回去喝。

  許三笑勸霍平潮安穩在此住下來,一是為了回饋祖宗,借先祖福澤增加福報,保護他逢兇化吉;二是為了調養身心,霍平潮的私生活過于放縱,已經傷了元氣根本,某些事不借助藥物已經是有心無力,天一道場附近的負氧離子達到每立方米三萬多的水平,是燕京地區傍晚時分的100多倍,按照許三娃子的說法,霍平潮在此山居,時日久了,一定可以恢復雄風。

  從玄學侃到科學,從修心講到養生,許三笑如愿把霍平潮給忽悠瘸了。安頓好霍平潮,又把劉楓拉到一旁單獨囑咐了一番。這才駕車回到歇馬鎮。

  鎮政府里,許三笑把黨委秘書曹偉寶叫到辦公室,劈頭蓋臉一頓臭訓。

  如今的歇馬鎮上,許三笑一家獨大,手握絕對權力。鎮里邊不聽話的都已被排擠走,剩下的無不是俯首帖耳之輩。

  曹偉寶大專學歷,年近四十,在黨委秘書的位置上蹉跎了六年,曾經是李紅軍身邊的紅人。自從許三笑掌權,在親眼見證了劉國慶,穆仁星和楊紅菱的黯然離去后,曹偉寶已經徹底放棄了與許三笑搞對立的心思。歇馬鎮的發展日新月異,鎮政府各個部門的干部手上的權利也隨之水漲船高。

  作為鎮政府秘書,相當于歇馬鎮的大管家。平日里狐假虎威假傳圣旨,要挾各路商人的破事兒沒少了干。許三笑對此其實心知肚明。但從未因此責怪過他。

  管理從來都是一門復雜的學問。制度必須有,但一定不能一絲不茍的去執行。否則水至清則無魚,從官員的角度講,千里做官為的吃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商人們見到這里有商機,趨之若鶩的奔這兒來,想盡一切辦法往里擠,官員們被管的狠了,不敢收商人的禮,在把禮物推出去的同時也把投資推到了門外。

  如今的華夏,江湖規則就是最終極的游戲規則,早已經貫通到各個行業領域。各行各業大家都是收禮辦事兒,送的安心,拿的坦然,你歇馬鎮憑啥不一樣?

  作為主政一方的管理者,行使權力的關鍵不是如何杜絕貪污受賄,而是如何利用貪污受賄,不是怎么揪出貪官,而是怎么使用貪官。

  許三笑教訓曹偉寶,話說的很重,曹偉寶表面上唯唯諾諾誠惶誠恐,心里卻樂開了花。這種被當面臭訓一頓的待遇,過去只有代鎮長林四平和前派出所所長黨委班子成員于海享受過。林四平上次被狠批了一頓后,沒過多久就被提拔為代鎮長。于海更不用說了,因為工作的事情挨訓幾乎是家常便飯。

  領導都是虛偽的動物,真恨你時不會這么對付你。尤其是許三笑這頭笑面虎,更是此道高手。曹偉寶想的明白,所以他才挨了罵,不憂反喜。

  許三笑說的是鎮政府辦公耗材連續幾個月超標采購的問題,縣財政的專項撥款是一年十八萬,歇馬鎮實際上只用了一個月就花光了這筆錢。為什么會這樣?其實一點不奇怪,過去沒錢時,要精打細算。現在鎮財政每年的收入比艷陽縣還多,縣財政的這點撥款早不被看在眼里,所以一拿到手就給花完了。

  首先是鎮黨委和政府主要領導的辦公室用品煥然一新,從電腦到空調,從一盆花到一只水杯,換的叫一徹底。這些事兒全是曹偉寶張羅的,東西買的都是最好的,錢,除了縣財政那十八萬撥款外,鎮政府方面掏了九十多萬。這筆錢相當于鄰鎮三陽鎮一年的財務支出預算。

  黨委會上,許三笑說這錢必須花。武裝部長孟慶新這個老黨員,窮日子過慣了,提出質疑。許三笑說孟部長眼瞅著就要到退休年紀了,干了一輩子,辛苦了,不如早點退下來,給年輕人鍛煉的機會,你那二丫頭大學畢業不是還沒工作嗎?可以先到鎮上計生辦跟盧素梅實習一陣子。于是鄭成飛接替孟慶新,當上了歇馬鎮的黨委常委,負責歇馬鎮的治安消防工作,并協助孟慶新搞好民兵預備役工作。

  接著說辦公費用的問題,之后三個月內,歇馬鎮小車班添了六輛車,三輛切諾基大吉普,三輛別克商務車,遠遠超過了國家的公車采購標準。理由是歇馬鎮地處多山地區,買吉普是為了方便領導出行,另外環歇馬鎮三角經濟區的發展很快,國內外的客商絡繹不絕,買商務車是為了方便領導參與商務活動。老捷達和桑塔納3000不免有些跌份兒。一下子又扯出去三百來萬。

  基本上,每個月都巧立名目,什么招待費,賓館擴建費,公共設施維護費,添置電腦等辦公用品耗材費,把支出水平一直控制在九十到一百萬之間。

  許三笑當然清楚,根本用不了這么多錢。林四平的小姨子在歇馬鎮上開了一家辦公用品店,鎮政府一切采買行為都是這家店代辦的。其中虛瞞假報的現象嚴重,開回來的那些發票里面水分大大的,這些錢一部分落到了曹偉寶的口袋里,另一部分都進了林四平的腰包。這些事,許三笑不看不問,白夢江這個地下鎮黨委書記幫著看呢。

  今天把曹偉寶叫來敲打一番,的確有重要這廝的意思,但重用之前務必要讓這個人明白,你屁股上那點埋汰玩意老子看的一清二楚。膽敢有異心,老子翻手間就能滅了你。

  曹偉寶早領教了許三笑的厲害,站在那服服帖帖的聽著,滿頭大汗也不去擦,任由汗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摔成八瓣兒。您是爺,怎么說都成。我就聽著,徹底服了。

  許三笑挺滿意曹偉寶的態度,最后不為己甚,額首道:“你曹偉寶身上毛病不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曹偉寶料想還有但是,于是假作擦汗,連連點頭。

  果然。

“但是,你的工作能力還是有的,鎮政府的辦公自動化搞的就很好,整個歇馬鎮景區的  化建設工作你抓的也很出色,你的工作性質比較特殊,經常要跟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有時候為了工作,有些來來往往的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不觸及底線,組織上應該給予理解。”

  許三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著道:“理解歸理解,你他媽不能仗著一點工作能力就得寸進尺,搞的太不像話,鎮政府上上下下這么多人看著呢,關鍵是你這個崗位太敏感了。”

  曹偉寶心念電轉,立即意識到自己這個鎮政府秘書是當到頭了。隨即忐忑起來,許書記是什么意思呢?轉念想,不管是什么意思,老老實實認命吧。

  “許書記,您批評的太及時,太深刻了,振聾發聵讓我猛然驚醒,我要鄭重向您說抱歉,同時誠懇的向鎮黨委提出辭職,請黨委給我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重新安排我的工作。”

  許三笑心道,狗日的真上道。滿意的一笑,道:“曹偉寶同志,你能這么想我很欣慰,你是歇馬鎮班子里的一員干將,我肯定是不能放你離開這里的,歇馬鎮的發展規模越來越大,鎮黨委班子擴編是形勢的需要,目前,鎮上一直缺一個主抓醫療文教工作的副鎮長,我的意思是你先代理一下,等十月份開完會,上報縣委先解決了副科級的問題,你意下如何啊?”

  副科級是一道坎,四十歲以前上去了,仕途路上還有前途可言,四十歲要是還過不去這道坎,除非有極大的機緣,否則基本上也就定型了。仕途中廝混的人,哪有不想進步的?

  曹偉寶這一年來,錢沒少撈,但心里一直都清楚,自己不過是許三笑養的一頭豬,真到了不想用他的那一天,隨時都能找個借口把他宰了。現在許三笑要對他委以重任,就說明自己已經初步邁入許三笑的圈子,養肥了殺豬的可能性自然大大降低。曹偉寶又驚又喜,按捺下心頭狂喜,點頭道:“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負黨委領導的信任。”

  許三笑道:“好,咱們這算是通過氣了,這事兒初步就這么定了。另外,我這兒有一個接替你工作的人選,目前他在景區里擔任后勤副主管,我已經向蘇總要了人,這人叫孫振華,到了以后你先帶一帶他。”

  曹偉寶趕忙拍胸脯表決心,道:“請領導放心,我一定好好跟孫振華同志配合,盡快幫助他熟悉政府秘書的工作。”

  李鴻章說,在華夏最容易不過的事情是當官,最難心的事情是當個好官。前者會說官話就行,比如曹偉寶這兩句說的就很得體。首先擺正了自己是配合孫振華同志工作的位置,領導親自提拔進鎮政府的人,自己哪配領導人家?接著他說盡快幫助孫振華熟悉工作,其實是在表態,自己不會戀權,一定俯首帖耳迅速完成移交。

  許三笑很滿意曹偉寶的態度。之所以這么急著辦這件事,其實是為了跟陌寒的約定。糧庫早已閑置多年,目前是屬于鎮政府的物業,屬于鎮政府秘書管理的職責范圍內。目前招商辦在那里辦公,主任的位置一直是許三笑自己兼職的。現在,許三笑打算讓孫振華接替自己當這個招商辦主任,同時兼任鎮政府秘書。之所以用他,其實是采納了王峰的意見。

  王峰對孫振華的評語是,忠勇仁義,心思縝密。

  月上梢頭,院子里,許三笑正和玉剛討羅陽縣里的局勢。

  根據趙鵬達的交代,當初許三笑赴任第一天,釘子戶們集體到縣政府上訪,其實正是程雪峰在背后布置的一個局。利用天峰建設的安保人員,連續多日采取極端手段對付釘子戶們,把大家逼的不得不上訪,再命令錢寶坤嚴防死守,控制住局勢,在許三笑正式到縣委上班當天,故意漏一個機會給釘子戶們,等他們集結起來,再安插人進去鼓動大家去縣政府門前鬧騰。這么做的目的是把許三笑的注意力轉移到龔占光身上。

  一個人不管曾經多英雄了得,遲早也會被歲月消磨掉胸中的銳氣。程霸天老了,從楊許昌開始把事業的重心往省委轉移,他便已下定決心脫離官場,回北溝縣里做個富家翁。所以,從一開始程雪峰就打定主意玩一手金蟬脫殼,而凌少剛則是他留下的一招后手。

  許三笑和龔占光殺個天昏地暗,就算扳倒了龔占光也不能解決實質問題,到時候領導問責,許三笑首當其沖,他就可以趁機向上級黨委建議,由凌少剛來暫時代理縣委書記。別人都知道他和凌少剛不和,這個建議在非常時期比較容易通過。而到那時,他就可以從容離開艷陽縣,再一步步不緊不慢的將財產轉移出去。

  只可惜,許三笑精明了得,早早識破了凌少剛的真面目,張玉剛的到來又迅速改變了艷陽縣里的局勢,在許三笑的授意下主動搶走了程雪峰本打算送給許三笑的黑鍋。程雪峰一直懷疑小哥倆不和是在演戲,但他并不在乎。因為他的目的只是自保而非殺敵。凌少剛這招后手最終能否走成他不是很在乎。只要城東科技新城項目的調查工作能拖下去,他就有機會全身而退。

  但許三笑卻對龔占光不感興趣,一方面跟玉剛唱雙簧,一方面讓劉楓和大鵬將趙鵬達活捉了。又假作負氣離開,麻痹程雪峰,直到城東科技新區項目工地上僅剩下的幾幢樓詭異垮塌,釀成多人受傷的大事,趁機將程曉峰拉下水。這才讓程雪峰開始意識到了危險。不得不做出了狗急跳墻的決定。

  許三笑分析到這里,說道:“程雪峰只要還沒老糊涂,就絕不敢動玉剛你一根汗毛,所以他才會對我下手,這個節骨眼上,我突然出事,對你勢必要造成極大影響,程雪峰的目的是把水攪渾了,說不定已經打定主意再拋出一個凌少剛或者石長山之流來,把暗殺我的這個黑鍋丟給他們中的一個,只要讓他拖到日子,到時候調到省委找個閑職,南山市委市政府拿回艷陽縣的控制權,誰還管他調到哪里去?”

  張玉剛憤恨道:“這只老狐貍,又陰狠又狡猾,要是讓他得手了,我可能真的會一心只想替你報仇,保不齊他真能趁機把程曉峰運作出來。”

  許三笑道:“不是保不齊,而是一定能,調查組雖然已將程曉峰控制起來,其實卻一直在觀望,楊許昌跟程雪峰的關系雖然隱秘,但肯定瞞不過李湘武,程雪峰今年56周歲,正處級干部退居二線的年限是58,他這個時候選擇退下來,應該是與李湘武早有默契,甚至說,這其實就是楊許昌的意思,如果是這樣,程雪峰現在應該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玉剛道:“你的意思是市委調查組的人靠不住,程曉峰這么長時間還沒交代多少實質問題,跟他們出工不出力有關?”

  許三笑道:“十有八九是這樣,否則無產階級專政面前,程曉峰不過一個紈绔子弟,有多大道行能堅持到現在?”

  玉剛道:“咱們手上還有趙鵬達,關鍵時刻拿出來,給他們來一下,程曉峰照樣脫不了身,只要咬住了程曉峰,程霸天就算調到天邊去,也別想安生做他的富家翁。”

  許三笑深表贊同,額首道:“現在趙鵬達就是咱們手里的王牌,一定不能有閃失。”

  夜風輕送,一個嘶啞的聲音隨風飄進院子。

  “說的好,現在我終于能確定趙鵬達和趙凱落到了你們手里。”

  許三笑端坐不動,道:“總算把你給等來了。”

  張玉剛看著許三笑,失色問道:“誰?”

  PS:小豆丁的眼睛帶眼罩散光,生活多不便,需要照顧的地方太多了,不能讓媳婦一個人忙活,每天更新的時間只有早中晚幾個小時,青蓮盡量達到日更五千,絕不敢輕言斷更,畢竟經濟上壓力擺在這呢。所以也請大家放心,等熬過了這兩個多月,一定恢復從前的更新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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