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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篇:天魔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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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劫連環,天劫引動人劫,人劫勾動命劫,共有二十八重劫難衍生,這是天也要滅我……”

  我冷冷一笑,對演天珠推算出來的結果不以為然。

  我三歲被老師帶入天心觀,十八歲已經把天心觀嫡傳的五識魔卷修煉至大成,開了天魔五識,得魔極宗長老看重攜入本宗,參修魔極宗無上天魔秘典天魔萬化玄變經。

  二十八歲度過長生劫,一年內便降服了域外天魔,煉就本命神魔,成為了魔門最年輕的魔主;三十歲之后縱橫天下未嘗一敗,被譽為魔門六大正宗、十八別傳、三十六旁門、七十二外道,千年以降第一天才!

  此后,我勇猛精進,兩百年間,連破四境,三百二十歲晉升為魔門六大魔君之一,號為萬化魔君。

  為了再做突破,晉升魔門至高無上的天魔至境,我進入了萬魔堂,取出太上魔宗的至高經卷離恨天書。得到了魔門至高經卷離恨天書之后,我苦修一百八十年,十日前魔功終至大成,成為當代魔門第一人,也是魔門唯一的無上天魔。

  就在我三十三天注名,化生天魔的那一刻,卻感應到天劫人劫命劫一起發動,縱然天魔之身幾乎不死不滅,卻也被劫數所苦。

  魔門至寶演天珠幾次推算過去未來,仍舊呈現十死無生的局面,僅有的一線生機居然在過去不在將來。

  過去不可追,未來不可掌,這一線生機根本就等若沒有。

  只是我從一介凡俗,一步一步修煉到天魔至境,心智堅毅無比,就算域外天魔也不能動搖分毫,又如何會為此動搖?縱然知道劫數臨頭,十死無生,劫劫連環,卻也只有斬破虛妄,踏破生死,再無有一分退縮的心思。

  我把演天珠收了起來,演天珠號稱魔門五大至寶之一,能推演萬事萬物,盡管我也知道演天珠絕對不會出錯,但仍舊抱了人定勝天的意志。

  我眺望星河,良久才清喝一聲:“徒兒!”

  八道光華平地涌起,三男五女齊齊拜倒在我面前!

  這八個人都是我的親傳弟子,修為最高的大弟子項情百年前就已經突破魔君之境,號為紫氣魔君,堪稱魔道巨擘。

  其余六位弟子也都各有不凡修為,為魔門新一代的風云人物,每一個人都有通天徹地之能,覆雨翻云之手段,但凡出自我門下之輩從無弱者。

  就只有我最小的一個徒弟應寧兒因為入門太晚,拜師才十三年光景未能晉升魔主,但也早就進軍六欲魔的層次。

  應寧兒天份之高跟我當年幾乎不相上下,還勝過了我的大徒弟項情,二十年內必然會度過長生之劫,只不過她未必愿意做魔門新一代的絕代天驕。

  我瞧了一眼這八個徒兒,臉上微微露出了譏諷之色,八名弟子登時都噤若寒蟬,包括已經修至魔君的項情都微微抿起薄薄的嘴唇,神情肅穆,再不復紫氣魔君“紫氣含八方,垂袖籠三山”的蓋代風采。

  項情百年前晉升魔君,成了魔門的紫氣魔君,跟魔門其余五位魔君平起平坐,早就養成了堂皇大勢。

  據說有一次他跟人斗法,一身魔門紫陽魔氣涌出籠罩了對手門派所在三座山峰,生生把對方山門封了九個月,直到道門的幾個老家伙出手才從容退去。

  從那以后,他就多了一個“紫氣含八方,垂袖籠三山”贊譽。而且還是道門的幾個老家伙嘴里傳出,這可比魔門自譽的名號要響亮多了。

  此刻項情卻半分氣勢也無,就如當年初拜師的時候,一派恭謹!

  我這個大徒弟號為魔門第一美男子,但性子卻跟我一般,除了追求魔門大道,對情愛恩怨一概不理,出身魔門卻從無半個紅粉知己,也沒有收過任何一位鼎爐,古樸方正,甚至總讓我恍惚間,時常以為他不是跟我修煉魔門真傳,而是道門某一派老古董調教出來的道門玄種。

  其余七個徒弟也都知道我的脾氣秉性,都大氣不敢不出,就算最為頑劣,自號魔門第一無賴的四弟子凌飛,也不敢再有半分玩笑的神色。

  我此番的劫數是九劫連環,天劫引動人劫,人劫勾動命劫,天劫人劫命劫一起發動。

  換句話說,這些我親自調教出來的弟子也有可能成為我的人劫之一,若是按照魔門一貫的作派,就應該斬草除根,先絕了后患。

  這八名弟子也知道我可能會采用這種暴烈的手段,只是他們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這個時候逃脫,我一聲令下還是都乖乖的來了。

  我摩挲了一會兒下巴,臉上冷笑不斷,良久之后,才緩緩說道:“此番為師劫數到了,但是我天心觀的傳承不能斷絕,不管我能否過得此番劫數,從今日起,天心觀的掌教就是項情了。”

  大弟子項情微微抬頭,剛想要說什么,我已經隨手一指,一道黑光飛入了他的左眼瞳孔,低聲喝道:“此乃魔門至高經卷離恨天書,待你前去再也無路的時候就瞧一瞧!”

  項情微微一震,聲音也略有了些顫抖,低聲說道:“離恨天書乃是魔門三大至高經卷之一,本身亦有無窮妙用,師父抵御天劫也許有用,何必在這個時候賜予徒兒?”

  我擺了擺手,項情不敢再多說話,我隨即瞧了一眼二弟子風太歲,他本來出身妖族,給我收入門下,傳授魔門大法,性情最是暴烈。

  我隨手把腰間的佩劍扯下,拋了過去,淡淡的說道:“太歲你性子暴烈,雖然修行的時候勇猛精進,但卻更易受天魔蠱惑。這口九宸伏魔劍是我修道以來,親自祭煉的第一件法寶,已經感應通靈,或可在有朝一日幫你斬卻心魔。”

  風太歲接過了九宸伏魔劍,微生哽咽,低頭不語,我撫摸了一下他的大頭,笑了一笑說道:“當初你入我門下還毛茸茸的一團手感甚佳,現在卻再也沒那種機會了。”

  風太歲全身一震,低聲說道:“弟子無日敢忘師父當初恩德!”

  我沒有再理會風太歲,瞧著三弟子蕭觀音,微生幾分寵溺的說道:“你性子倔強,有我在無人敢傷你害你,若是為師不在了,就多向大師兄和你四師弟求助罷!”

  我隨手把一個乾坤袋扔了過去,笑了一聲道:“為師半輩子的積蓄都在這個口袋了,別說做師父的沒給徒弟留點好東西。”

  蕭觀音性子素絕,就算當初父母和全家被瀚海魔盜用最殘忍的手法殺死,她也沒有落過半滴眼淚。

  只是在修道有成之后,歷時三年,把瀚海魔盜數千人全數活捉,用魔門法術活生生的折磨了十年,這才一一煉魂抽魄祭煉了一桿離魂幡,為的就是能夠時時折磨這些滅門的仇家,但此時蕭觀音眼眶卻微微紅暈,泫然欲泣,再無平素清冷之姿。

  我瞧了一眼自己最無賴的四弟子凌飛,笑了一笑說道:“我門下八個弟子,除了大師兄之外就數你修為最高,日后要記得多照顧幾個師弟妹,也莫要讓你三師姐吃虧。”

  凌飛笑了一笑,說道:“師父乃是當代魔門唯一的無上天魔,若是渡過劫數,魔威橫掃天下,誰人敢招惹我們這些弟子?弟子還是預祝師父大功告成,萬劫永壽,魔極天地,亙古無敵吧!”

  凌飛平時態度活潑,號稱魔門第一無賴,此時雖然說笑,卻十分之勉強,只是強撐著笑容。

  我伸手一指一道白光飛落凌飛的眉心,淡淡說道:“我本是魔門旁支天心觀的弟子,但修為有成之后,卻被六大正宗之一魔極宗收入門下,這是魔極宗的天魔舍利。你得了此物,就算是魔極宗的下一代掌教了。”

  凌飛大吃一驚,伸手一拂,眉心猛然顯出一道豎痕,一粒白森森的骨珠在豎痕中顯出,宛如一顆眼珠睥睨天下。

  我嘿然一笑說道:“天魔舍利是魔門五大至寶之一,來歷神秘無比,歷代魔極宗的掌教,長老,以及各位弟子,只要不是橫死,都會在瀕死前把畢生修為灌注到天魔舍利中,論起殺伐之力,天魔舍利為魔門第一。你把魔門五大魔君都得罪遍了,若沒有此物,憑你小子闖下的各種大禍,為師去后,只怕無人能護得住你,就連你大師兄都不成,為師我已經用不到此物,就便宜你小子了。”

  凌飛遲疑半晌,這才潰然說道:“弟子謝過師尊。”一向憊賴的他居然微有哽咽,可見心情之激蕩。

  我叮囑完了這四大弟子之后,對剩下的四個弟子也就沒什么耐心,對五弟子粱庸,六弟子朱紅袖,七弟子龍吉吉說道:“你們這就回去太上魔宗吧!我這里已經用你們不著。本來你們便是我搶奪來的徒弟,如今我劫數臨頭,自身難保,你們哪里來,便哪里走!”

  粱庸,朱紅袖,龍吉吉這三個女徒弟,其實并不算是我的真傳弟子,她們三人原本是魔門六大正宗之一太上魔宗最出色的女弟子。

  太上魔宗跟我出身的魔極宗各執魔門之牛耳,坐擁萬魔堂,更有魔門五大至寶之一的天魔離光尺鎮壓門派,所傳離恨天書是魔門僅有的三卷能夠晉升無上天魔的典籍,實力猶在我出身的魔極宗之上,遠遠壓過了其余四宗。

  我成就魔君之后,闖入萬魔堂,跟太上魔宗的九淵魔君賭斗了三場,把他最出色的三名女弟子贏了過來。

  我們本來約定連賭十場,結果九淵魔君輸了三場之后,就寧肯把萬魔堂輸給我,也不肯再賭下去了。

  粱庸,朱紅袖,龍吉吉雖然也得我指點,各自突破本身境界,但跟我感情卻不算深厚,遠不如我真正的四名真傳弟子,說不定心里還特別恨我。

  若是我沒有出事兒,她們自然只是魔極宗的弟子,再也翻不出天去,但我此時自身難保,這三個女徒弟留著也沒什么用了。

  粱庸微微抬頭一雙美眸中不見半分感情,低聲說道:“弟子預祝恩師破劫成魔,飛升三十三天!”

  她說完了這句話,一頓足就化為魔光沖霄,須臾就走的不見影蹤。

  粱庸本來有個非常雅致的名字,叫做梁漱玉!容貌亦是絕艷,是魔門六大正宗有名的美人兒,更是九淵魔君的親自挑選的大弟子。

  她在太上魔宗的地位就如我的大徒兒項情一般,天份資質才情也不下于項情,甚至就連性子也跟我大弟子項情十分相近,舍魔道之外,再無他物。

  梁庸被我搶到了魔極宗之后,就換了一個男性化的名字,平時更好以男裝打扮,并故意把容顏用魔功變化的跟男子一般無二。這個女弟子從不曾反抗過我這個師尊,也絕無半分迎合,循規蹈矩,宛如泥雕木塑,但我知道她內心必然有一股傲氣不曾被真個磨滅。

  這個五弟子臨走的時候,終于展露了幾分當年名喚梁漱玉,身為太上魔宗大弟子時候的絕代風范。

  朱紅袖和龍吉吉互相對望了一眼,各自一咬銀牙,亦恭祝我破劫成魔,便自駕馭遁光飛走,似乎片刻也不想停留。

  若是沒有被我搶到魔極宗,她們本來也是太上魔宗最出色的弟子,未來未必沒有晉升魔君,甚至接掌萬魔堂的機會。

  她們兩人看著項情一步一步晉升魔君,梁庸被壓制得數十年修為止步不前,自身的前路也被斷去,未來成就有其極限,若說是心頭無恨,絕沒人肯信。

  我目送這三位女弟子離開,最后才瞧著最小的徒兒應寧兒,嘿嘿一笑,說道:“你也回峨眉派吧!我跟你父親斗了大半輩子,還把他的獨生女兒搶奪來做徒弟,讓你修煉了一身魔功,但始終在最關鍵上頭輸了他一招。他如今已經飛升三十三天,我卻要面臨十死無生的劫數,是他勝過我了。”

  應寧兒咬了咬牙,低低的說了一聲:“弟子謝過恩師!”隨手捏了一道早就藏在衣袖中的符箓,化為一道青光飛走。

  我抬頭望了一會兒,待得再也見不到這個最小的徒弟,這才一揮衣袖,喝道:“你們也去罷!”項情,風太歲,蕭觀音和凌飛各自叩首百拜,步行了百余步以示恭謹,這才戀戀不舍的駕馭了遁光飛走。

  待得八名弟子盡數離去,我這才輕嘆一聲,隨手一招,有三件法寶浮現繞身環飛。

  我在成為魔君之后,用巧取豪奪的手段先后把魔門五大至寶的中的兩件得在了手里,那就是天魔舍利和演天珠。

  前者是魔極宗的鎮派之寶,本該就由我執掌,后者得自乾坤道,是乾坤道的鎮派之寶,只是乾坤宗沒遮攔人物,抗拒不得我的魔威,保不住這件鎮宗的寶物。

  我成就無上天魔之后,不用什么手段,甚至都沒有開口,魔門其余的宗派就乖乖的把魔門五大至寶的另外三件天魔離光尺,大自在天魔幡,渾天魔鑒奉送了上來請我“雅鑒”,魔門五大至寶盡數歸于我手。

  魔門五大至寶都非是塵世之物,來自虛無縹緲的三十三天之外,每一件都神妙莫測,各有不凡功用。

  渾天魔鑒能號令萬魔,最善召喚域外天魔,是混天道的鎮派寶物,我現在天劫人劫命劫連環,自是不會將它帶在身邊。此物帶在身邊,若是再把無窮天魔招來,我渡劫都不用考慮了,只須考慮怎么能死的痛快。

  這件至寶被我鎮壓在萬魔堂最深處,絕造不了反。

  至于天魔舍利,此物汲取了魔極宗歷代數千上萬修士的功力精萃,也融匯了無數魔極宗修士的瀕死魔念,至邪至極,平時我自可鎮壓。在我渡劫的時候,天魔舍利卻非但不是什么助力,更極有可能反噬主人,故而我才把賜給了四弟子凌飛。

  有凌飛這個新主人鎮壓,天魔舍利對我此番渡劫再無干擾。

  剩下三件魔門至寶,演天珠來歷神秘,善于推演萬事萬物,是一件輔佐之寶,都傳說它內蘊一道魔門至高法訣,但卻從無人能夠窺破,只能用自身魔法驅使其推演吉兇禍福。

  演天珠雖然不能用來斗法之外,可我還要借助它來尋找劫數中的生機,萬萬缺之不得。

  大自在天魔幡,天魔離光尺來歷更為詭異,分別為天魔宗和太上魔宗執掌。

  這兩件天魔至寶,本身已是絕世的殺伐之器,各具不同威力,魔門兩大至高經卷自在天魔經和離恨天書就烙印在兩件至寶之上,任何修煉者兩大魔門經卷之輩,就等若在以畢生修為祭煉這兩件至寶,威力無窮,乃是我度劫的兩大依靠。

  天魔宗雖然是魔門六大正宗之一,但卻人才凋零,比魔極宗和太上魔宗都弱了一頭,連九淵魔君都保不住天魔離光尺,天魔宗就更落寞了。

  太上魔宗歷代宗主野心勃勃,總覺得天魔離光尺來自三十三天之外,說不定日后成魔,就要受到天外魔祖的控制,不惜花費三千年苦工,傾盡宗門之力,祭煉了兩件寶物,一件是仿了天魔離光尺而祭煉的離恨天書!

  太上魔宗另外一件……就是萬魔堂了。

  我如果不是成魔之日,引發了九劫連環,天劫引動人劫,人劫勾動命劫,說不得也要學步太上魔宗,親手祭煉一件魔門至寶,免得飛升三十三天,卻被天外魔祖控制,為人做牛馬。

  魔門畢竟不是道門,魔心詭詐,飛升也不過就是換了一個更大的修羅場,廝殺的更慘烈罷了。

  只可惜,我現在沒得辦法,只能先應付眼前的劫數。

  我放出了魔門三大至寶之后,悠然長嘯一聲,把一直壓制的劫數徹底放開,天地之間登時變化,似乎宇宙洪荒開辟,再也不分天地,萬魔堂前混沌一片。

  我毫無猶豫的踏前一步走了混沌之中!

  須臾間,天地間悶雷滾滾,只有一團混沌氣團在虛空中緩緩旋轉……

  我才踏入混沌之中,就有七道遁光迤邐飛來,遁光中有七名道人盡皆儀表不俗,神采飛揚,各具不同異象。

  若是有眼光見識超凡之輩,瞧見了這七名道人必然會大驚失色,因為這七名道人都是正道大派最絕頂的人物,號為七大真君,跟我魔門的六大魔君并列。

  這七人盯著混沌氣團,也不壓抑身上的磅礴法力,有的頭頂上顯出畝許大的慶云一片,有的身外五色霞光繚繞,有的腦后九色光圈抖動,有的身外金蓮朵朵,五彩天燈盤繞,更有的腦頂上現了三顆青色舍利,還有的頭頂上有月桂、扶桑雙樹,另有一人足下一道燦爛金河。

  這七人一起現身,就算我還未遭遇劫數也要退避三舍,這七人聯手堪稱群魔辟易,無人可以攔阻。

  魔門的其余五位魔君絕對不會因為我跟這七個人動手,我自己的大弟子項情早就被打法走了,饒是這里是我魔門重地萬魔堂,至少有數萬魔門弟子在此地修煉,卻無一人敢望向天空半眼,更不消說出手阻止了。

  萬魔堂中的魔門弟子個個都心驚膽顫,生怕被七大真君順手滅了。

  七大真君根本沒有理會萬魔堂中的魔門弟子,只是望著天空那一團混沌,為首的玄德五靈真君輕聲喝道:“這魔頭晉升無上天魔,魔威無雙,凡間再無敵手。若是給他度過這次劫數,就輪到正道各派有難了。此是正道各派唯一的機會,諸位就莫要留手了。”

  頭頂上現了月桂,扶桑雙樹的清虛元妙真君輕嘆一聲,喝道:“若非這魔頭算計了應道人,讓其飛升仙去,我正道失卻了抗衡此魔頭的力量,形勢也不至于惡劣至此。此一戰,若是輸了,滿盤皆輸,只怕我正道諸派都要被一一滅盡,諸位道友一起成就此番功德罷。”

  兩位真君言罷各自催動一道霞光沖霄之上,其余五位真君亦是催動了法力一起灌注到了混沌氣團之上,欲以本身法力增長劫數威力,徹底滅殺魔門這位一千四百年來碩果僅存的無上天魔。

  我駕馭大自在天魔幡和天魔離光尺正在混沌氣團中跟天劫惡斗!

  我這一場劫數分有天劫九重,人劫九重,命劫九重,三劫九重合一,還有最后一重大劫數,合共二十八重劫難衍生。

  若是只有天劫,我憑了法力倒也可以昂然度過,就算加上人劫,我也怡然不懼,但再有九重命劫,我就殊無半分把握。

  更何況三劫九重合一,還有最后一重大劫數,就算演天珠都只能推算出來唯一的生機在過去,除非我當初沒有投入魔門,不然注定了十死無生。

  我一面惡斗天劫,一面催動演天珠尋找度劫的一線生機,縱然十死無生,也絕不肯放棄。

  九重天劫雖然猛惡,有大自在天魔幡和天魔離光尺護身,我自是怡然不懼。

  其實就算沒有這兩件魔門至寶,我一樣可以度過九重天劫,借助這兩件魔門至寶只是為了節省法力,好應付接下來的人劫罷了。

  晃眼間,三重天劫滅度,第四重天劫又自生出,我正要催動法力強渡劫數,忽然混沌之中生出了七道光芒,無數紫氣彩霞,天花明燈,更有三顆舍利,一道金河沖入了進來。

  天劫得了七大真君的法力,比之前猛惡了十倍。

  我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原來是這七個老家伙到了,想要趁我度劫落井下石,哪里有那般容易的算計?”我伸手一指大自在天魔幡演化萬丈魔光,惡斗了小半個時辰才把第四重天劫擊潰。

  第四重天劫潰滅,第五重天劫便自生出,演化無邊雷霆,滔滔電海,轟擊而下。

  這一次我卻換了天魔離光尺上去,天魔離光尺是原本是太上魔宗的鎮派之寶,能放出萬丈離恨魔光,化為三十三重魔宮勝景,配合離恨天書所載魔法,有無窮威能,莫測之妙。

  傳說此寶有穿梭過去未來之能,但從未有人能夠啟動這一重威能,故而就連我也不知這種說法是否真確。

  饒是第五重天劫猛惡,七大真君法力雄渾,苦斗了七八個時辰,仍舊不能攻破萬丈離恨魔光,反而讓萬丈離恨魔光之中的三十三重魔宮勝景越發的奢靡迷幻,無數天魔女翩躚飛舞,精赤胴體生出無窮妙境。

  混沌氣團之外的七大真君借助天劫之力跟我惡斗了七八個時辰,亦是暗暗心驚。

  玄德五靈真君一聲長嘯,頭頂上畝許大的慶云忽然兜轉了開來,化入了混沌氣團之中,其余六位真君見狀都不由得齊聲長嘆,清虛元妙真君欲待阻止,但長嘆過后,卻把自己頭頂上月桂,扶桑雙樹一指,也飛入混沌氣團去了。

  玄德五靈真君頭上的慶云,清虛元妙真君煉就的月桂,扶桑雙樹,乃是他們畢生苦修的道果,是將來飛升三十三天,仗以突破九天仙罡之依仗,沒有了道果,他們至少也要數百年苦功才能重新修煉回來,最少減去五成飛升三十三天的機緣。

  兩位真君舍了數百年苦修的道果,我這邊登時就吃緊起來,眼瞧著天魔離光尺吞吐的萬丈離恨魔光漸漸不支,魔光中生化的三十三重魔宮勝景也漸漸崩滅,我不驚反喜,低喝一聲,把身子一搖,化為萬丈魔軀,現了無上天魔真身,一把抓出輕輕捏爆了第五重天劫。

  第五重天劫潰滅,混沌氣團驟然生變,有無邊紅水生自虛空,滔滔如海浪,無邊無垠,橫無際涯,垂天籠云,化為至大之勢。

  這一重天劫連我也不敢大意,天劫紅水最善侵蝕仙軀魔軀,無上天魔真身未有經歷劫數,還承受不住天劫紅水,若是我以魔軀硬扛,最多一時三刻,千錘百煉的魔軀就要被天劫紅水生生化去。

  我把身一搖收了萬丈魔軀,仍舊抖開大自在天魔幡抵御第六重天劫。

  忽忽就是數十日光陰,我連度八重劫數,天劫所化的混沌氣團生出億萬刀兵一刻不停的攻打護身魔光,這一重劫數再過去,九重天劫便過去了。

  有七大真君出手,天劫之中混合人劫,若是這九重天劫渡過,人劫我也算是渡過了大半,但接下來若是命劫出現,我就再無半分生機,演天珠推演結果也是越來越糟糕。

  雖然我一直都從容自若,但此刻也不由得微微焦急,眼瞧著自己步入十死無生的局面,居然沒有任何辦法破解。

  就在這時,推演劫數的演天珠微微一震,十死無生的命數居然生出了詭異變化,本該存在于過去的一線生機居然挪移到了現在。

  若是換了別人,必然會稍有猶豫,讓這一線生機稍縱即逝,但我修煉魔法至今,心智堅毅無比,再無半分蹉跎,按照演天珠推算的生機,舍了兩件魔門至寶,也舍了立道根本的無上天魔之軀,只把元靈沖出和演天珠合一。

  恰在此時七大真君中的泰山都御真君也舍了數百年苦修的道果,把萬朵金蓮,千盞天燈飛出,匯入天劫來增厚威力。

  天魔離光尺忽然一震,不用我駕馭,就飛上去圈住了泰山督御真君的道果。

  道門真君的道果和魔門至寶生出了氣機牽引,以這件魔門至寶為中心,忽然生出了一道無色光圈。

  萬朵金蓮,千盞天燈就宛如一把鑰匙,打開了天魔離光尺最后一重妙用。

  饒是我已經晉升無上天魔果位,魔心難測,此時也不由得驚喜交加。

  演天珠推演出來的生機在過去,不在未來,我一直都以為自己十死無生,但當泰山督御真君的道果居然打開了天魔離光尺的最后一重妙用,我才知道為什么演天珠會的推算會有這樣的一線生機。

  魔門一直都傳說,天魔離光尺有穿梭過去未來之妙,但直至今日才有印證,原來須得某位道門真君的道果牽引,才能打開這最后一重妙用。

  天魔離光尺的最后一重妙用雖然打開,但力道尚嫌不足,泰山都御真君若是能更進一步,進軍傳說的仙人之境,就能徹底打開天魔離光尺最后一重妙用,但現在他的修為卻根本不足支撐這件魔門至寶發動穿梭過去未來之能。

  我把心一橫,魔軀化為萬丈,生生爆碎,無窮離恨魔光噴薄都化為了推開無色光圈的力量。

  我數百年苦功煉就了無上天魔真身何等強橫?

  萬丈魔軀破碎放出的離恨魔光足以毀去數十萬里山川河流,盡滅一切有情眾生。

  在磅礴的離恨魔光推動下,無色光圈最核心之處,終于生出了一點黑光,我駕馭了演天珠毫不猶豫的穿過了無色光圈,投入了那一點至純至粹的黑暗。

  無邊天劫刀兵,在下一刻轟然崩散!

  天劫所化的混沌氣團亦在須臾間散盡,天空又恢復了萬里澄碧。大自在天魔幡和天魔離光尺微微一頓,各自沖霄飛去,晃眼不知所蹤。

  七大真君也不知怎么會出現如此變化,各自暗暗皺眉推算了一陣,太素妙廣真君叫道:“這魔頭命數盡絕,應該是被天劫所化,但這魔頭法力通天,連渡八重天劫都行若無事,不該如此輕易滅殺,此種變化實在太過古怪。”

  清虛元妙真君頭搖了搖頭說道:“我的推算亦是如此,這魔頭未來命數盡絕,十死無生。”

  其余五大真君各自默然推算片刻,也都先后點頭,太素妙廣真君嘆息一聲,說道:“我們都推算出來這魔頭命數盡絕,應該不會有錯,瞧來此事結果定然,只是我們不知其所以然罷了。”

  七大真君各自微微拱手,化光而去,誰也沒有理會下方的萬魔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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