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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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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湛一路上就在疑惑,涵因到底什么意思,她說犯了逆天之罪。他覺得涵因不過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就算作惡多端,能犯下什么滔天的罪惡呢,頂到天也不過是男人眼里的小打小鬧,就算是殺人放火,到了他這個級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自己親自動手根本沒有必要。

  回到武威,他先做出姿態,加強城中管理,然后又陳兵玉門關,震懾突厥人,之后,奧射見占不到什么便宜,就帶著自己的部族走了,其實他這次根本沒有來多少人,只是虛張聲勢加上謠言罷了。

  之后李湛便找到霄云,把涵因給他的玉佩拿了出來。

  霄云看了他一眼,說道:“妹妹終究還是要把這個交給你。”雖然只是平淡得甚至聽不出起伏的陳述句。不知道為什么,李湛卻似乎從中聽出了隱隱的不滿。不過,此時,他根本沒心思去追究霄云的想法,他只想知道,涵因到底背著他做了什么事情。

  李湛騎著馬跟著霄云出了城,之后又進了山,經過七扭八拐的小路,到達了一處莊子。這里恰好在一個小山谷之間,很是隱蔽,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的這個地方。

  莊子的外墻樸實無華,里面的房子也是涼州最常見的民居,屋子高大,墻壁厚實,窗子很小,可以抵擋得住這里冬日的嚴寒,上面也沒有什么花俏的裝飾,非常實用。

  進了屋子,家具也很簡單,看起來毫無出奇之處。霄云將床邊一塊地磚翻起,下面不知道是什么開關,他用力一按,床往旁邊劃開,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入口。這里竟然又一個密室。霄云對李湛說道:“來吧。”

  說著,走進了入口用火石將里面放著的一個火把點燃,繼續向下走去。李湛忙跟上他。又往里走了一段,密道陡然開闊了起來,這里是一個大廳李湛顧不上四處打量,目光就被中間放著的一堆箱子吸引了,這些箱子比一般人家的箱子要大很多,都是厚實的楊木板子,邊角還包著銅。李湛剛要問箱子里面裝的是什么,霄云走上前去,把箱子蓋陡然掀開里面竟是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銀錠。

  李湛一下子懵了,緊走幾步到箱子跟前,拿起一枚銀錠仔細觀看,銀錠在火把的映照之下反射著火焰的光芒。這是大隋國庫的標準庫銀,五十兩一錠,下面還印著國庫的官印,李湛登時腦袋上便冒出汗來,一時間腦子亂嗡嗡的又很多事情想問,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他有些迷茫的看著霄云。

  霄云卻先開口了:“妹妹讓我交給你的就是這些銀子一共九百七十八萬三千四百五十兩,每一箱是五萬兩。

  李湛一聽這個數目便傻眼了,問道:“你······你們哪里弄來那么多錢。”

  霄云說道:“你可記得原來你在涼州發現的那筆長公主的銀錢嗎?其實在你之前我們就發現這筆錢的下落了,于是挖了一個密道,悄悄的從下面把銀子運走,藏到這里,誰知道剛運了不到一半,這個地方就暴露了。”

  李湛也想起了那筆銀子,的確規格、下面的印記跟這里的銀錠的確是一模一樣的,繼而他又想起那條幾乎把他埋葬的密道原來那條密道是涵因授意霄云做的······怨不得涵因說她背著自己犯了滔天的大罪呢……竟然是這么回事。這可是偷皇帝的錢啊,而且還偷了如此巨大的金額,若是這件事被皇帝知道了,那可是滅族的大罪······

  這樣想著,李湛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濕了,涼風一吹打了一個寒戰,李湛猛地抬起頭,看著霄云,說道:“你們膽子也太大了!”

  霄云看著他,笑道:“都已經做了,后悔也沒辦法了。”

  “這是涵因的主意?”李湛實在難以相信,自己穩重謹慎的妻子會做這么瘋狂的事情。

  “她讓我查謝行遠這個人,到了涼州,恰巧意外的得到了這筆錢的下落,所以我們就決定冒險,把這筆錢偷出來,所以就挖了那條密道。”火光之中看不清霄云的面容,但是李湛仍然能感覺到他表情中的得意之色。

  “那為什么不跟我商量!為什么要瞞著我!你知道這事又多大嗎?朝中有多少人盯著這筆錢嗎?”李湛胸中升起一股怒火,這么大的事情,涵因竟然不告訴他,而是跟這個來路不明的義兄籌謀。

  這么長時間了,她最信任的人竟不是自己,這讓李湛感到羞辱和憤慨。

  霄云卻冷笑道:“那時候的你有膽量吃下這筆錢嗎?”

  李湛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說什么好,的確,他敢嗎,他有這個膽量嗎……但心中的火氣依然難平,冷笑道:“既然那時候她不信我現在又告訴我干什么?!”

  “我也很奇怪,她為什么又信你了。”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封信,說道:“這是她臨走之前交給我的,說如果她沒跟你一起回來,你來找我的時候,就把這封信交給你。”

  李湛接過信,當即就想拆開,霄云說道:“上去再看吧。”李湛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地道里面,唯一的光源只有霄云手上的火把。

  李湛抿著嘴,什么都沒說,跟著霄云走了上來,腦子中卻是一片紛亂,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重新回到屋里,李湛忙不迭的打開信,涵因沒有用慣常的書信體例來寫信,而是用平常的白話文寫成,就像兩個人在屋子里頭商量事情一般。

  “夫君,我知道,你看到這筆錢的時候,一定會很憤怒,氣我沒有早早跟你商量。其實,最初我也并不能確定這筆銀錢就藏在武威,囡此叫義兄帶人挖掘,多半存著試探的意思,沒想到果然被我們找到了。正當我在猶豫要怎么告訴你的時候,你也發現了那些人的蹊蹺,而后這筆錢就曝光了。當時皇上和朝中大臣都盯著這筆錢,你決定把錢交給皇上,幾乎得罪了所有朝中的大臣。此時,我就更不能把錢的事情告訴你,否則,事情會愈發復雜。

  而后,我們在涼州經歷種種,讓我一次次按下把這件事告訴你的想法。這次回長安,事情已經變得刻不容緩了,皇上對你的信任越來越薄弱,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向你動手。我們的情勢愈發危急,必須早作準備。離開涼州前,我就設想了重重情況,左右衡量,若是你能回到涼州,也就到了我們動用這筆錢的時候。我想,若是我能隨你一起回來,就親自告訴你這件事,若是你一人回來,就叫義兄將錢交給你。

  看過這些,夫君若是仍然責怪妾身,妾身不敢辯解。只是,夫君一定不能再對皇上抱有幻想了,如今你統轄三州之地,手掌軍政大權,用本地稅款供養軍隊,實際上已經是獨立于朝廷之外了。現在唯有擴展實力,才能讓皇帝和王通對你不敢輕舉妄動。百年前,獨孤皇后對高祖說:‘大事已然,騎獸之勢,必不得下,勉之!,而你我之情勢亦是如此,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如今,皇上已失德政,人心浮動,各地民變四起,大隋之氣運,已然式微,大亂將至,夫君手握重兵,于西北一隅,正可蓄積實力,守可自保平安,攻則可圖謀天下。”

  李湛看到這里,心中的震撼比見到那筆錢的時候更大,他雖然一直有野心,而且一直對皇帝非常不滿,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謀反朝廷。當涵因把這一切都剖析清白,他才發現,除了這條路,他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皇帝根本沒打算放過他,而他通過操弄涼州的內外形勢,又留在這里一任,但下一次他又用什么方法繼續拖下去呢。早晚有一天,皇帝對他的忌憚會超過對涼州局勢的擔心,到時候,皇帝可就不會這么輕易的讓他回涼州了。

  李湛坐在那里,愣愣的盯著那面白墻,過了許久方回過神來,看見霄云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調息吐納,忍不住問道:“到底涵因信不信我。”說完了,他就后悔了,一個男人,不去想那些生死攸關的大事,卻在糾結一個女人的想法,還宣之于口,這簡直就是一個現成的笑柄。

  霄云卻沒有絲毫要笑話李湛的意思,很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如果她不信你,干嘛要把這筆錢交給你。”

  李湛愣了愣,一直緊繃著的下巴,也放松了下來。

  霄云忽的一伸手,涵因那封信便到了他手里,但他并不看,而是用內力輕輕一捻,那張薄薄的紙便化作了飛沫。

  李湛皺眉道:“你這是干什么。”

  “她說這種東西若是留下來,就會落人口實,囑咐我等你看完,一定要銷毀。”

  筆跡雖然沒有了,但信的內容卻仿佛刻進了腦海里一般,不斷的在思緒中回旋。

  李湛回到都督府,心中仍然起伏難平,時兒生氣,時兒糾結,一方面震撼于她對時局的判斷還有那種膽大包天的想法,另一方面又責怪她自作主張,埋怨她把自己當外人,但這種種之后,他又想起霄云說的,若是她不相信自己,怎么會把這筆錢全部交給他處置呢。李湛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他真想沖回長安,親口問問她:“涵兒,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人……我在你心中又占著怎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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