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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穿天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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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穿天楊  洪胖子走了,帶著幾十萬殘余資金,黯然離開大戶室。

  溫小姐走了,婕然一身,唇邊還帶著凄艷的血。

  新的一年來了。

  2000年,是充滿希望的一年。

  1999年的結尾,那魚鉤般上翹的走慢牛漫漫登山路,蕭條的股市重新有了春天的溫暖,新的大戶躊躇滿志地走進來,繼續憧憬著發財夢。

  張勝在去年這場慘烈的戰爭中成了幸存者和獲益者,但是他眼睜睜地看著大戶們的起伏成敗、悲歡離合,心中暗暗警醒,出道時的鋒芒有所收斂。

  洪胖子和溫小姐先后的慘敗,使他深受觸動。他用父親的身份證在一家銀行悄悄辦了一個銀行賬號,以后,每賺一筆錢,他都會把利潤的5打入這個秘密賬號。

  張勝的名氣大噪,附著于他共同進退的資金越來越多。正如一個帝國最初也是一些小小的部落聯盟。一群人為了賺錢漸漸向他身邊匯聚,拿破侖稱這種形式為“群英結黨”。

  資金量越來越龐大,張勝雖還不具備做莊的實力和經驗,但是他每次出手,至少都會引起正在做莊的大戶注意。為了讓自己的投資行動更加隱秘,張勝開始用從上海學來的經驗招兵買馬了。

  第一步,他開設了分析室、調研室等幾個有不同側重面的技術支撐部門,著手組建屬于自己的智囊團;

  第二步,他派人去鄉下買了幾百個身份證。然后在全城分屬不同證券公司地各個證券交易所開設戶頭。

  第三步,招收操盤手。高學歷的一概不要,聰明機靈的一概不要,由這些人散布在不同的交易所,每次建倉或出局,他足不出戶,只在工作室內發布指令,這些人就按他的命令買入或賣出。

  為了避免操盤手坐轎子、搭順風船建老鼠倉,這些人彼此之間并不認識。

  也沒有聯系。他分批建倉或出貨時會分別通知不同的操盤手,每個人接到命令的時間和批次不同,就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批接到指令的。讓他買他也不知道這是大老板在建倉還是拉升之后穩定股價,自然也無從跟盤。

  即便如此。他也非常小心,交給他們的電話只許用來接收指令,絕不許挪作他用。每個月會檢查他們地話單話費。更絕的是,無論這些人表現好壞,從雇傭之日起就已悄悄決定,半年之后解聘再換一批,免得日久生事。

  這種“擊鼓傳花”的方法,使他地資金運作保證了絕對的嚴密性,幾百個賬戶精密組合,絕不重復,讓你查不出、看不明。除了張氏工作室地核心人員,沒人能掌握他是空倉還是滿倉。是在出貨,還是進貨。

  漸漸的,張勝的名氣越來越響亮。他已經成了東北圈內一顆冉冉升起地新星,成為最早建立私募基金的一個風云人物。

  徐海生也在做著同樣的事。他起步早,資金比張勝更加充足,旗下控制4000多個股票賬號,徐氏基金旗證券公司質押融資、委托理財、銀行貸款等方式,累計集中可用資金15億以上,這雖不是他的錢,卻賦予了他帝王般的權力。

  風頭正勁的張勝,和徐氏財團的徐海生,在業內人士眼中,已經是東北私募業的一字并肩王。

  “小愛,給你的。”徐海生遞給唐小愛一件禮物。

  小愛拆開包裝一看,欣喜地叫道:“LV!謝謝生哥!”

  看著她雀躍的樣子,徐海生微微一笑,花點小錢讓女人開心,他喜歡這種感覺。

  唐小愛在徐海生臉上親了一下,喜孜孜地拿著包包欣賞一番,然后拿過自己地包,把里邊的東西換進去。

  “嗯?這是什么?”一張紙片從包包里飄了出來,正好落實徐海生面前,徐海生把它撿了起來。

  “北國證投張勝工作室……”

  “啊!”小愛有點慌了:“這名片隨手塞進包包的,放到了夾層里,結果一直也沒丟掉。”

  徐海生雙眼微瞇,臉上還是帶著輕松地微笑:“哦,慌張什么,呵呵,我又不是讓青春拱得滿臉痘痘的毛頭小子,我對自己還是有信心地。”

  他攬過小愛的纖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在她腮上香了一下,問道:“這人我認識,也是省城證券行業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說說看,他怎么會送你名片的?”

  徐海生擁資十億,可不是張勝那種毛頭小子能比得,眼見自己的金主兒神色坦然并無醋意,小愛才放心,說道:“我想想,哦,我想起來了,那是年前的事了。有一天他乘飛機去上海,那天我廣播時說錯話被扣了獎金,記的很清楚的,和他一齊去的還有一個男人。是他那個同伴……我看象跟班,下飛機時塞給我一張名片,說想結識我啊什么的……”

  “去上海,什么時候?”

小愛想了想,答道:“12月……中旬吧,應該就是那前  “12月中旬……”,徐海生沉吟起來:“他年底的時候)什么呢?正是在那前后,他大舉建倉,在最低點抄了個大底,這里邊到底有什么內幕?”

  徐海生拍拍小愛的翹臀讓她起來,然后蹙著眉在室中踱起步來。

  最初,他根本沒把張勝當成對手,但是張勝卻很快在股市里站住了腳,現在張勝旗下指揮的資金還不及他的三分之一,為什么被東三省圈內的人士拿來和他相提并論,稱為一字并肩王?因為他自入市以來這幾仗打得太漂亮。簡直如有神助!

  消息通過他所在地營業部大戶室傳播開來后,對他先后幾次關鍵時刻的敏銳感覺,誰不贊不絕口?

  張勝是天生適合吃這口飯,還是幕后有什么高人操縱?他去上海,帶著一個男人,當然不會是去旅游,尤其是年末的這個當口兒,他去做什么?

  徐海生越想越覺蹊蹺,曾經在他眼中不屑一顧的小人物現在快要和他平起平座了。兩個人還曾經有過一番恩怨,他現在不會不知道徐氏財團的負責人就是我,可是他從來沒有找過我。甚至打個電話唾罵我不夠朋友。捉磨不透才可怕呀……,徐海生從心底感到一種強大的壓力。

  “看來。我一直以來都太輕視張勝這個人了,要打敗對手,就要了解對手……”

  “生哥。你怎么了?”唐小愛見他忽然沉思不語,忍不住問道。

  徐海生一驚醒來,換上一副笑臉道:“喔,沒什么,我給你選的這個包包喜歡么?”

  唐小愛喜孜孜地道:“當然啦!”她頓了頓,又說:“只是……這包好貴……”

徐海生笑起來:“貴又如何?這  ……值!哈哈哈哈……”

  也許是接受了99年股市大起大落的教訓,2000的行情是穩打穩扎步步盤升地,這樣的慢牛行情是長莊短差兩相宜,張勝現在招攬了一批高手,操作這樣的慢牛行情游刃有余。于是張勝便騰出精力成立了一個特別投資部,著手開始研究期貨。

  他現在因為部門不斷擴張,因此搬出了證券營業部大戶室。就在旁邊租了上下兩層地樓房,雖然仍打著工作室的招牌。事實上已經形同一支私募資金地總部了。

  特別投資部都是他帶過來的老人,包括最得心應手的老部下洛菲。新招募地人都留在大戶室那邊,其中發現特別出色的人才,證實了他們的能力后才會調過來成為核心部門的工作人員。

  “啊,諸位仁兄仁姐、賢弟賢妹,桶裝水已經用光了,哪位施以援手,去換上一換吶?”劉斌鴻拱著手,念著道白說道。

  劉斌鴻近一米八的個頭,濃密的自來卷黑發,濃眉俊眼,是個非常帥氣的小伙子。他做過紅馬甲,后來認為在私募發展更有前途,便辭職應聘,成為張勝旗下一員大將。

  洛菲正在紙上勾勒著一副K線圖,聽見他說,把眼白了他一下,嗔道:“數你喝的多,跟飲牛似的,你不換誰換。”

  劉斌鴻嘿嘿地笑:“我說大小姐,哪回不是我換吶?我換的次數夠多了。唉呀,眼瞅著這就變成三個和尚沒水吃了,我不動手還沒人動手了,你老人家就挨著飲水機,就不能換一桶?”

  洛菲扮個鬼臉:“不好意思,動手動腳是男人地事,女人只用眼神。”

  劉斌鴻立即配合著抱起肚子:“我嘔……”

  “喲,幾個月啦?”洛菲捂嘴直笑。

  “這得問你呀,我怎么知道?”

  洛菲頓時瞪起眼睛:“怎么著,給你臉了是不?”

  “嗯吶,給我點陽光我就腐爛。”

  “德性!”

  張勝站起來笑道:“喂喂喂,我養著你們可不是打嘴仗的,趕快研究期貨動向,我可不想第一仗就失利。”

  洛菲不依不饒地道:“張總,你看他嘛,誰的便宜都占。”

  張勝笑著說:“好啦好啦,你別跟地球人一般見識。喂,小劉,你長那么大個子干什么吃地,換水!”

  申齋良忙走過去說:“老總,我來吧,我來吧。”

  洛菲有了后臺,沖著劉鴻斌得意地笑。

  劉鴻斌見張勝已經出去了,不服氣地沖洛菲一瞪眼:“哼,我是好男不跟女斗!還得意呢,老總叫你別跟地球人一般見識,啥意思你不明白啊?”

  “啥意思?你看,果然火星人,這意思地球人都知道,哈哈哈……”

  張勝出去,是到旁邊的股票大廳轉轉。他在辦公室里,通過電腦網絡可以隨時調看股票行情,而且能夠看到一些普通散戶看不到地數據。但是他仍喜歡逛交易大廳,站在普通散戶中間,體會他們的喜怒哀樂,他覺得,在那里,才能最直覺的感受到一些東西。

  自從年后,行情一直是盤升狀態,股民逐漸增多,神態也很悠閑,大廳里沒有什么扣人心弦的緊張氣氛。

  張勝轉了一圈了,忽地見到柱子旁站著一個穿無袖汗衫的男子,脖子上掛著一條粗粗的金鏈子,嘴里叼著一根煙,煙灰已經長長的一截,仍是一動不動,他雙眉微微皺著,很有《國產凌凌漆里周星馳甫一出場的氣派。

  張勝看得好笑,湊到他跟前,看了看前邊大盤,問道:“兄弟,買的什么股啊?”

  “媽拉個巴子的我買什么股啊老子天生手氣背啊,我就靠了,天天這么漲我是買啥啥賠啥,真就邪興了。”這人叼著煙頭一陣嘟囔,煙灰簌簌而落,一句話說完,張勝一個字沒聽懂。

  那人說完把煙頭一吐,瞪了張勝一眼:“瞅啥,有啥好看的,沒見過股東啊?”

  這時,劉經理正好在大廳經過,一見張勝連忙迎上來,笑容可掬地敬煙,陪笑說話,過了一會,他上樓去了,那人上下打量著張勝又湊過來。他這一轉正了身子,張勝瞅見他的胸口紋著一只青色的狼頭,栩栩如生,增添幾分狠氣。

  “嘿,我說哥們,這兒的經理對你都挺客氣啊,你什么來頭啊,兄弟辛一鋒,就混這一片的,你幫兄弟選只股看看?”

  張勝呵呵一笑:“你老兄原來買的什么呀?”

  “我買過海虹控股。后來換了世紀星源,前兩天剛買進珠江實業。”

  “喔,都不錯啊,這陣子都有行情嘛,尤其是海虹控股,恭喜你呀,賺了多少?”

  “我賺……我賺……我賺個屁啊,全賠啦!”

  “怎么會?你多錢買的呀?”

  聽了辛一鋒報上的價位,張勝也無語了,這人真是極品,全是最高價位進貨,幫人接下最后一塊燒餅,多么無私的綠林好漢啊。

  “咋了哥們,瞅你象個能人啊,幫著選只股?”

  “咳,要我說,你不該進這一行啊。”

  辛一鋒一拍大腿:“嗨,我現在知道了,可我不甘心啊,我要走也得回了本走,我賺倆錢容易嗎我,那全是打打殺殺的血汗錢吶。”

  張勝一聽嚇了一跳,那人說:“哥們,幫著選一個吧。”

  “好吧,”張勝覺得好笑,拍拍他肩膀說:“就一次啊,回本走人。你買深科技吧。”

  “啥時候買?”

  “現在!”

  “啥時候賣呀?”

  “夠本就出吧,漲30該差不多你回本了。”

  “嘿嘿,真的,那我還能多拿些時候不?我能賺多少?”

  張勝:“……”

  “你啥表情啊大哥。”

  “唉,古人云: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辛一鋒:“……”

  張勝告訴他一個消息,便轉身離開了。有時,發發善心,很有一種江湖好漢路見不平的快感。當然,這種奢侈的享受也只有處于他這種地位的人才有資格享受。現在,有些股民的喜怒哀樂甚至可以由他來操縱,小樹茁壯穿天楊,他現在可是東北私募界最年輕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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